渐渐——话眠
时间:2022-06-17 06:41:54

  一个单音节,以此回应她刚才叫他的名字。
  徐未然要被这人气死:“你怎么不等明天再答应啊。”
  他好心情地笑,问:“叫我干什么?”
  “你先去客厅,我忘拿衣服了。”她说:“我要出去穿衣裳。”
  “行。”
  在这个字后,她听见邢况往屋外走的声音,顺带着把门关上了。
  她打开浴室门,往外探头看了看,确认他没有骗她,出来把衣服穿上。
  外面客厅里的电影声不见了,应该是邢况关掉的。
  她担心他夜里会冷,在屋子里找出了一床被子,拿出去给他。
  “你晚上睡觉记得盖上。”她说。
  邢况看了看被放在沙发上的被子,迟疑过两秒后,突然起身把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他抱她进屋,踢上门,把她搁在床上。
  他伸长胳膊在墙上按了下,屋里的顶灯熄灭,只剩了盏柔和的壁灯。
  “这两天感冒了,”他脸不红气不喘地撒谎:“你就忍心让我睡沙发?”
  “感冒了?什么时候的事?严重吗?”她担心地跪在床上,软软的手伸过去,搭在他额上:“头疼吗?”
  她还是这么好骗。
  又或许并不是好骗,而是在他面前时,她会失去自己的判断力。
  “不严重,”他把她的手拿下来,抱着她在床上躺下:“抱着你睡一觉就好了。”
  徐未然从来没有跟谁睡在一张床上过。
  她浑身都紧绷,等了会儿,抬起眼睛说:“你是不是在骗我,其实没有生病对不对?”
  “嗯。”他笑了声,倒是简单地承认了,手把她的腰搂得更紧:“不对你做什么,别怕。”
  她不说什么了,安静地在他怀里躺了会儿。
  可他身上很热,温度还在逐步升高。
  她想到他刚才极力忍耐的样子,觉得他这样会睡不好。
  “你别抱着我了,”她说:“你这样……不难受吗?”
  他身上确实很难受,但他宁愿抵受着,也必须要抱着她。
  “不抱你更难受。”
  他把她脸庞的头发别到耳后,温热的唇在她额上吻了吻:“睡吧,然然晚安。”
  徐未然倏忽想到分开的那两年多里,他每天往她旧微信号上发送的信息。
  心里酸酸的,做不到再推开他了。
  她往他怀里蹭了蹭,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闭着眼睛说:“晚安。”
  这两个字像一剂良药,缝补了邢况两年多以来对她发了疯般的想念。
  过去无数个夜晚,他几乎很少能睡好觉。好不容易睡着,梦里总有无尽的噩梦,梦到他把全世界都翻了一遍,每个角落都没有漏下,可就是找不到她。
  她是真的彻底消失了,他再也找不回她了。
  梦醒后,他有种死而复生的感觉。
  还好只是一个梦。
  如今所有噩梦都散去,她好好地待在他身边,躺在他怀里,睡得正熟。
  邢况生怕现在所看到的是一场梦。
  他不敢睡觉,目光生了瘾般始终落在她脸上。
  他像是怀抱着一件独一无二的珍宝,想永远把这件珍宝据为己有,任何人都不能从他手里抢走。
  徐未然不知道梦见了什么,眉头皱了皱,蠕动着嘴唇朝他怀里又贴了贴。
  “邢况,”她无意识地呓语:“我好想你。”
  这几个字含糊不清,但他还是听懂了。
  他低下头,温柔地在她唇上亲了亲。
  “我也很想你。”
 
 
第78章 🔒冬雪
  徐未然从来没有睡得这么香。
  刚开始还会做梦,但后面让她不安的梦慢慢消失了,世界变得安全,再也没有让她害怕的东西。
  一直睡到了八点才自然醒。
  她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看到邢况仍旧在她身边,并没有走。
  在她醒后,邢况也睁开了眼睛,靠过来亲了亲她:“早安。”
  她有些害羞,把被子拉过头顶,声音透过被子闷闷地传出来:“早安。”
  邢况笑,隔着被子把她抱进怀里。
  他等她睡醒才出去工作。
  晚上的时候有场慈善晚宴需要出席,他打算把徐未然也带过去。
  周秘书把早就定做好的礼服送过来。
  “你要带我去?”徐未然有些忐忑:“你不怕新闻里会乱写吗。”
  “不会有媒体在,也没人敢写我的新闻。”
  邢况把她带到更衣室前:“今天晚上陈老前辈也会出席,你不想见见?”
  画家陈盛是位德高望重的老艺术家,徐未然一直都很想拜访一下,但是苦于没有机会。
  “他真的也在?”
  “嗯。”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徐未然把衣服接了过去,去更衣室换上。
  换好出来,她明显看到邢况的眼睛亮了下。
  一件浅绿色的礼服裙,清新的颜色极衬她,她就仿佛是森林里可爱又温软的小精灵,美好得不像话。一头长发扎了起来,脸庞落着几缕碎发,发梢低垂,若有似无地轻扫着锁骨的位置。
  邢况盯着她看了会儿,眸光变得深。
  周秘书又送来一个盒子,里面是条流光溢彩的项链,下面坠着颗做工精美的绿宝石,搭配少女这件衣裳刚好合适。
  邢况把项链拿出来,亲手给她戴上。
  绿宝石垂在她锁骨处,在灯下闪烁着耀目的光。
  邢况让她坐下,他半跪在她面前,小心地抬起她的脚,把一双裸色高跟鞋给她穿上。
  做完这一切,他把她拉了起来,手护在她腰间,垂首温柔地在她额上吻了吻。
  “跟我走吧,我的小公主。”
  到了晚宴现场,邢况带着她出现的时候,现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以往邢况不管出席什么活动,从来都没有带过女伴。有年轻女孩曾经试着去勾引他,但结果都是自取其辱,没有一个人能成功把他拿下。
  可是今天晚上,邢况竟然带了女伴。
  他们不敢明目张胆地看,都在暗处打量着徐未然。
  女孩娇娇小小的,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长了张清纯可人的脸,漂亮又毫无攻击性,皮肤白得发光,身材玲珑有致。
  确实是男人会喜欢的类型。
  可没有人认识她是谁。他们都是在名流圈子里浸泡惯了的人,不可能会不认识哪家的千金。可是邢况身边的这个女孩,他们谁都没有见过。
  有不少想跟邢氏集团攀关系的人找过来,陪着笑脸跟邢况交谈,顺便问起他带过来的女伴是哪家的千金。
  邢况侧头去看徐未然,她已经跑到了陈老身边,压抑着激动想找陈老签个名。
  一头银发的陈盛和善地问了她几句话,知道了她是在国外很有名的画家阿患,看着她的眼神顿时多了些欣赏,主动跟她说起可以交换联系方式,下个月他可以请她去参加在燕城举办的画展。
  徐未然开心地答应下来,一张小巧的脸上盈满了笑。
  邢况看了她一会儿,唇角勾起来。
  “是我公司里新签的画家,”他回过头,脸上恢复了一贯的淡然:“李总,听说贵公司下一步打算筹备动画电影,但一直没有好本子。我手里刚好有部作品,在国外知名度很高,只是在国内暂时还没有市场。不知道李总有没有兴趣合作?”
  李总受宠若惊,没想到邢况竟然会主动找他聊合作。
  “那真是太好了,我早就想跟邢总您合作,就是一直没有机会。”李总朝那边还在跟陈老聊天的小姑娘看了看:“就是这位画家的作品?邢总旗下果然是人才济济,您放心,宣传工作我们公司一定会好好做的。”
  徐未然并不知道邢况在几句话间为她解决了一个大单子,她依旧在兴致勃勃地跟陈老聊天,讨教画画技法问题。
  她并没有受过专业的训练,只在小的时候,父亲有教过她画画。她很想多认识几个老师,让自己能有些进步。
  邢况朝她走了过来,自然而然地停在她身边。
  “陈老。”他对面前的老人略略颔首。
  陈盛不管对谁都是一副和和气气的样子,跟他说过几句话后,问:“这是你公司签的画家?”
  “是。”
  “这丫头的画我看过,”陈老笑着说:“她很有天分,悟性很高。”
  徐未然还是第一次被这种大师级的画家夸赞。
  “您真的看过我的画?”她眼睛里亮亮的:“我一直觉得我画的都是一些迎合市场的东西,没想到您也会看。”
  “迎合市场的东西不一定就是媚俗的,”陈老由衷地说:“你的作品不仅仅只是迎合市场,而且有你自己的想法在,这在年轻画家里是很不容易的。你还这么年轻,就有这种水平,将来一定大有可为。”
  他又对邢况说:“邢总,您可真是捡到宝了。”
  邢况侧头看着一边的徐未然,唇边露出个笑。
  “是,我是捡到宝了。”
  因为心情好,徐未然多喝了两杯酒。
  都是背着邢况喝的,趁他跟别人说话的时候,她才敢偷偷喝一些。
  有人过来跟她套近乎,因为邢况的原因,对她都一副恭敬有加的样子。
  “徐小姐是刚从国外回来吗?不知道您是哪家的千金?”
  这些人全都笃定她一定是国外哪个豪门出身的名媛,不然根本不可能认识邢况。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邢况走到她身边,把她手里的香槟杯放回去。
  “这么喜欢喝,”他威胁似的在她耳边低语:“跟我回家,我们好好喝。”
  在场的人见他们这么亲密,看向徐未然的眼光变得更加尊敬起来。
  “抱歉,”邢况淡声说:“我该带她走了。”
  在场的人纷纷附和:“好的好的,邢总慢走。”
  邢况带着徐未然提前离场,回了酒店。
  从车上下来,徐未然的头有些晕,脚步开始不稳。
  邢况直接把她抱起来,一路抱着她进了电梯。
  酒店工作人员恭敬地站在一边,眼神偷偷地抬起,朝两个人身上瞟。
  等他们走远,立刻凑在一起讨论:“那女孩到底是谁啊?连邢总这样的人都能攀上!”
  酒店领班朝这边走过来,提醒她们不要乱说话。
  邢况进了房间,把徐未然搁在沙发上。
  他让人送了醒酒汤上来,让她喝下去。
  “头疼不疼?”他问。
  “不疼。”她还在因为自己受了夸奖而开心,脸上带着甜甜的笑:“邢况,陈老说我画画很有天分哎。”
  “嗯。”他宠溺地说:“然然就是很有天分。”
  “我以前不怎么自信,觉得自己做什么都做不好。”她告诉他:“其实我一点儿都不想学金融,但是我妈妈说学金融的话,以后可以找份不错的工作,但是学画画我就画不出什么来。我原本也打算放弃,但是你曾经跟我说,我画的很好。我一直都记得你这句话,每次想放弃的时候,我就会把你这句话拿出来想一想。”
  邢况心里似被揉了一把。
  他把她拢进怀里:“是画得很好,我们然然是这个世上很有才华的人。”
  她笑了笑,感觉有些困了,低下头揉了揉眼睛。
  邢况把她脚上的高跟鞋脱掉,抱着她往屋里走:“去睡觉好不好?”
  “那你还要跟我一起睡吗?”她把下巴搁在他肩上,嗓音软软地说:“我还想让你抱着我睡。”
  她确实有些醉了,在她清醒的时候,她是不会说这种话的。
  “好,”他轻笑了声,哄小孩一样地说:“会抱着你睡的。”
  次日醒过来,徐未然第一眼看到的人仍然是邢况。
  他身上很热,能感觉得到在一直隐忍着,但他仍旧只单纯地抱着她睡了一晚,并没有对她做什么。即使是在昨晚她喝醉的情况下,他也并没有趁人之危。
  吃过早餐,邢况带她坐上回燕城的飞机。
  邢况把她送回公寓。两个人分别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对他产生了不舍。
  要是能跟前几天一样,每天都能跟他待在一块就好了。
  她没有表露出多少情绪,若无其事地跟他道别,回了家。
  往后的日子里,她每天去学校上课,邢况几乎都会雷打不动地过来接送她。如果太忙抽不开身,会派手底下信任的人过来接她。
  她得以常常看见他,心里在偷偷地开心。
  但她还不想让他知道。
  为了能跟他在一起,她要让自己尽快好起来。
  她找了这里有名的心理医生,每周会抽时间去做心理治疗,积极调整心态。
  她悄无声息地做着这一切,觉得自己总会悄无声息地好起来,到那个时候,她就有资格能待在邢况身边了。
  她隐瞒的很好,表面上一直没有任何异常,也从没有再释放过不好的情绪。她按部就班地生活、工作、上课,每件事都可以做得很好。
  因为不住宿舍,又是半路转来的交换生,她跟班里的同学接触不多,算不上认识。
  但某一天开始,有人在班级群里传,她有个超级有钱的男朋友,那男人每天都开豪车接送她。
  这个社会里,不管是在什么地方,人总是拜高踩低的多。班里的人对徐未然的态度,从一开始的漠不关心,变成了嘘寒问暖,有聚会的时候总要叫上她。
  徐未然能推就推,不太喜欢参加这种集体活动。一次因为授课的老教授即将退休,班里的人组了个局,要送送老师。徐未然实在推脱不掉,跟着一起去了。
  席上她跟着喝了几杯酒,酒很烈,烧得她晕乎乎的,眼前开始出现重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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