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来出差的员工各个是精锐,都能负担得下来,结束一切后带着合同回临江。
只有何姜在机场的出口处张望,任谁看都知道在等人。
余望本来想突然出现,没能逃过她的眼神雷达,一步一步往前走,不知道还以为下一秒要求婚,毕竟他手上还拿着花。
跟何姜那天拿在手上的有些区别,毕竟中国人多少有些迷信,没有送白花的。
他道:“鲜花赠美人。”
何姜接过来小心拨弄着花瓣说:“不是应该接机的人送吗?”
她手上却只有咖啡,有点尴尬。
余望毫不在意插上吸管,喝一口说:“这是你觉得最好喝的豆子?”
何姜献宝一样道:“我这几天喝了有一百种,这是百里挑一。”
哪怕每种浅尝一口,嘴巴都是麻木的,只有这款击中她的心,还特意给她爸也寄一包。
余望摸着她的发顶,想起很久以前看过的一本书,男生卖掉金表给女生买梳子,女生卖掉长发给男生买表带,他们用彼此最珍贵的东西送对方无用的礼物,听上去多少有些叫人唏嘘。
但他和何姜都很幸运,他道:“花是从我奶奶的园子里剪的。”
老人家一听他要送女朋友,连最宝贝的几盆都拿出来。
不过他没动,只是把开得最盛的几朵包装好,一路上小心翼翼地呵护着。
提起长辈,何姜道:“我买了茶叶给你爷爷做寿礼可以吗?”
月底就是老爷子的七十九大寿,她爸嘱咐过不用送得太隆重,也别太简单。
余望道:“可以,你人去他就很高兴了。”
长辈总是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孩子,要不是自己拦着早就制造些偶遇什么的。
何姜可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受欢迎,说:“我匀了一小包出来,你回头先试试怎么样。”
不行的话就换。
余望听着觉得自己像试毒太监,无奈道:“我喝不懂茶。”
何姜也不懂啊,扯他一下说:“你必须懂。”
听上去更像是找个背锅的,余望捏着她的脸颊道:“行,不好就全赖我。”
但这种可能性不存在,懂点社交礼仪的人都不会这么做。
只是何姜谈恋爱乍然跳到见家长,即使是正当合理的社交场合,多少还是有些心虚。
她趁着车出发前在他脸颊亲一口,撒娇说:“全指望你了。”
余望本来已经在驾驶座系好安全带,又松开俯过身来说:“姜姜,你先开始的。”
小别的那把火烧得旺盛,狭小空间里全是旖旎,连花都要羞怯垂下头,觉得自己不配称之为春。
第58章 🔒计划
云南多景点, 余望来过好几次,这次在地图上选来选去,决定去西双版纳。
十月份正是好天气, 车一路往南开, 高速上的牌子把目的地暴露无遗。
何姜装作没看见,说:“我们去哪呀?”
余望倒想装神秘, 可惜他是司机,哪能看不见路上有什么,颇有些无奈道:“你都看见了。”
何姜一脸乖巧道:“必要时候, 我可以是瞎子。”
正巧前面有个休息站,余望一拐开进去,停稳后揉捏着她的脸说:“怎么这么可爱。”
何姜得亏没化妆,嘴里含糊不清道:“谢谢夸奖。”
吐字都有点不清晰。
余望好笑摇摇头, 想着都停下来了, 问一句道:“要不要去洗手间?”
何姜本来是不想,这么问倒要跑一趟, 她脚步哒哒哒,出来的时候看到余望左手可乐, 右手烤肠。
这造型的都是家长等孩子, 最多也就十岁的大小。
不过二十一的何姜也津津有味, 一滴热油顺着她的手背滚落。
余望细心地抽纸擦掉,叮嘱说:“慢点吃。”
何姜一时赧然道:“我又不是小孩子。”
余望知道她不是,但还是下意识地想多照顾, 说:“不然要男朋友做什么?”
何姜想想也是,示意他给自己拧开可乐说:“我以前也是很强壮的。”
现在是不由自主变柔弱, 不仅因为谈恋爱, 还因为事事有人帮忙。
余望在她的小胳膊上捏一下说:“就这啊?”
何姜穿的是短袖, 把袖子卷上去,硬挤出点肌肉来说:“看不起谁!”
余望只能勉强承认她那个是肌肉,道:“是我狗眼看人低。”
好端端的说话,怎么还骂自己。
何姜噗嗤笑出声说:“你是藏獒。”
余望心想自己原来还有品种,嗷呜一声说:“这样像吗?”
何姜小心翼翼地在他胸口处戳一下说:“是感觉像。”
总觉得藏獒就是这样魁梧的。
余望挑眉道:“给你摸摸?”
怎么说得跟小流氓似的,何姜手赶紧收回来道:“你还是开车吧。”
余望钥匙一拧,没有注意到她一直在悄悄打量自己。
何姜是有贼心没贼胆,两只手搓来搓去,心想他都这么热情邀请了,摸一下应该不要紧?
她想着想着咽口水说:“我们今天去哪玩?”
从普洱到版纳开车只要两个小时,余望早就做好攻略,说:“到了先吃午饭,下午逛逛,带你拍照。”
拍照啊,何姜眼睛亮起来说:“还是你拍的最好看。”
她这趟来云南虽然是公干,但还是去过不少地方,可惜称得上是满意的照片还没有,总觉得差点意思。
余望大为得意道:“我是专业的。”
他正儿八经拿过几个奖项,只是从前在风景上更有名气,最近才在人像上苦练。
两个人有说有笑到地方,余望把车停在街边说:“先吃饭。”
何姜一进店里就说:“是家老店啊。”
吊顶风扇都有年老失修的痕迹,咿咿呀呀地发出声音。
余望也是前两年吃过一次,信心满满点餐后说:“装修是不怎么样,但味道好。”
这让何姜的期待值拉到最高,只是吃一口后露出奇怪的表情。
连余望都看着客似云来道:“人心不古啊。”
客观来说,倒也没有那么叫人难以接受,但跟美味又委实不搭边。
不过何姜饿得很,三两口吃完后说:“让我们再接再厉。”
余望心想晚上还是得好好把攻略再研究一下,临时抱佛脚查下午的行程有没有差评。
何姜没有窥探人隐私的爱好,只是他满屏的漂亮小姑娘让人没办法忽视,有些气鼓鼓道:“你看什么呢?”
余望后知后觉解释说:“不是,我在看评价。”
偏偏西双版纳和拍照这两个词放一块,出来的全是傣装的女生。
何姜在他肩上拍一下说:“不许看。”
余望纵容摊开掌心说:“你打吧。”
又把手机收起来道:“还是照原来的走。”
何姜没有意见,就是跃跃欲试道:“我们也去买个衣服吧?”
她也想穿好看的衣服。
余望不打没准备的仗,说:“我买了。”
又道:“还预约了化妆师。”
何姜喜滋滋到酒店,换上后一看说:“不太对吧,我看人家的都很清凉。”
上半身只有裹胸和披肩,腰都是露出来的。
余望倒不是保守,而是说:“蚊子很多。”
尤其下午要去的地方是植物园,那更是吓人。
何姜其实也不太好意思穿,想想深吸口气说:“好窄的裙子。”
她身上这件是水傣女装,有点像是旗袍,领围和襟边处有绣花,上衣的袖子长过手肘,下裙至脚踝,行走间会露出一丝细腰来,有欲语还休的美,尤其是盘发后戴上一朵花,端庄和优雅尽显。
说实话,还是好看的,就是不知怎么眼熟。
何姜想想说:“感觉像要去跳孔雀舞。”
余望夸道:“你眼尖,设计理念就是这个。”
何姜了然点点头,忽然说:“等下,我现学一段。”
她会跳舞,可不是什么都会,临时对着视频依样画葫芦,倒能摆出不错的造型来。
拍照的时候这就很好,余望道:“没白来。”
女生总想有点能在朋友圈发出来的东西,何姜凑到他边上看,似懂非懂说:“一样是拍,怎么差距这么大。”
余望小声说:“秘密,不然我这工作可保不住。”
何姜给他一肘子,路过个背被蚊子咬得不轻的女生说:“还是得多穿一点。”
不过她也没逃出蚊子的魔爪,脖子后面还是一个大包。
正是晚上回到酒店的时候,白嫩的皮肤上的红色在大堂灯光下一览无遗,余望心疼道:“喷多少驱蚊水都不管用。”
何姜很是科学道:“因为免疫了。”
又试图扭脖子看说:“在哪啊?”
余望轻轻按住她的头说:“你要能看到的话怪吓人的。”
毕竟没人能把头转到后边去。
何姜吐吐舌头,拧开药膏的味道又觉得有点讨厌,说:“你涂。”
余望挤出一点,指腹划过她颈后的皮肤。
何姜只觉得脚指头都在发麻,往左跳一步。
两个人面面相觑,她犹豫道:“那个,好像,不是很痒。”
所以不涂也可以?
余望看着她的目光有些幽深,回过神来说:“那你洗完澡自己对着镜子涂一下。”
何姜尴尬点点头,连宽敞电梯里的气氛都有些不对起来。
密闭空间里总有那么些若有似无的暧昧,余望看她只盯着地板看,好笑道:“我会吃了你?”
大家都是成年人,何姜理直气壮道:“我才不怕。”
她说着不怕,眼睛却滴溜溜地转着。
余望忽然揽住她的腰,直把人惊得像小兔子一样跳开。
这还是在电梯里呢,余望好笑道:“不是不怕吗?”
何姜不自觉挠挠脖子说:“可能,蚊子有毒,控制了我的中枢神经?”
这又是什么话,余望在她额头弹一下道:“别瞎说。”
何姜只觉得愧对多年所受的无神教育,信誓旦旦道:“肯定是蚊子的问题。”
总之她这一刻一定是被附身了。
余望简直是哭笑不得,但她还是坚持这个信念说:“你有被咬吗?这个很危险的。”
余望不得不配合她的剧情走,说:“应该是有。”
说这话电梯门开,长长的走廊上只有两个人,何姜凑近左右看说:“我怎么没看到。”
余望捏着衣服下摆说:“可能在你看不到的地方。”
何姜顺着他的手往上看,不知怎么结巴起来说:“那,那你,记得涂药啊。”
余望只觉得逗她有趣,为难道:“后背涂不到怎么办?”
何姜才不上当,说:“对着镜子,你刚刚就是这么讲的。”
余望向来刚硬脸上三分可怜说:“唉,好吧。”
何姜明知道他是装的,也不知道是被什么勾引,说:“那我帮你涂吧。”
余望没想到她会答应,到自己房门口说:“行,进来吧。”
好像是什么盘丝洞,何姜警惕地跨进去,门被关上,灯还没打开,只有落地窗边照进来的月光,何姜靠在门上动弹不得,觉得自己呼吸的声音好像太大,不由自主放缓下来。
余望手放在她后脑勺上,像保护又像禁锢,男人像长在北方的白杨,黄沙万里只见他矗立,此刻却为一朵花折下腰。
他的动作轻柔,又不肯轻易停下来。
何姜揪着他的衣领不放,在短暂的休憩里说:“余望。”
余望只听得到她的撒娇,摸着她散落的头发说:“再亲一下。”
他的心火燎原,已经一发不可收拾。
何姜两只手环着他的脖子,脚不自觉寻找支撑点。
她只能大口吸着新鲜空气说:“就一下。”
但这本来就是做不到的事情,连何姜自己都沉溺。
余望托着她的重量,仅有的清醒问道:“姜姜,可以吗?”
何姜都觉得摸他腹肌的自己像流氓,捶他一下说:“不许问。”
她两只耳朵都是红的,手却流连于其中。
余望只想仰天大笑三声,人慢慢退到房间里。
月光皎皎,何姜捏着床单不好意思道:“你拉窗帘啊。”
余望一手摸着床头处的窗帘开关,顺手拉开柜子拿东西,动作熟练得叫人生疑。
何姜不由得在他肩膀上咬一下说:“你怎么知道有?”
颇有些气鼓鼓的。
余望好脾气地摸着她的头发说:“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
朝思暮想至今日。
何姜微微侧过头不看他,喃喃道:“喜欢是相互的啊。”
然而空间太安静,又像是掷地有声。
连月色都遮去,余望看不见她的表情,却能察觉到她每一寸肌肤都在发烫。
他自己掌心的温度都吓人,摸索捧着她的脸,像是最珍贵的珠宝,小心翼翼又渴望。
何姜的意识飘远又坠地,只能拽着他不放,好像是最后的浮木。
海边的浪有时是一重高过一重,狂暴得叫人惶恐不安,有时乖巧得可爱,只有浅浅的浪花在人脚边打转逗着玩。
余望仿佛能操控一切,他扣着何姜的手指,轻声道:“姜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