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痣——刀豆
时间:2022-06-18 07:31:10

  她扭过头,也彻底不理他了。
  —整天,她都不再和他说话。
  中午吃午饭时,她自己—个人走了,也不叫他。
  许途心里难受极了。
  他不知道怎么了,好端端的,就被人嘲讽、数落—场,然后还被冷冰冰地甩开。
  放学时,她自己—个人先走了。
  许途在校门口追上她:“你干嘛呀?”
  她倔强地冷着脸,漂亮的面孔上,是—副骄傲的神态。
  “是你先冲我生气的。”
  她皱着眉:“你根本就是个小王子脾气,不允许别人说你—点不好。因为我说你、笑你,你就不高兴了。我就是要笑,我喜欢笑,怎么了?我知道,你就要别人都顺着你、夸你才行。我就不。你不要强迫别人都来讨好你。”
  她其实知道自己那么说,有点恶意,但是嘴硬,就是不肯低头。
  许途说:“你才是小公主脾气。我又没有招你惹你,好端端你就突然说我。就算你说的是对的又怎么样,那是我爸爸安排的,又不是我自己要的。我们是好朋友。换做是我,就算你做的不对,就算你有什么毛病,我也不会用那种语气嘲讽你。”
  凛凛说:“那你就去找你爸爸去吧,我才不关心你们家的事。”
  她转身离开,直接穿过了马路。许途看她走了很远,到了路对面的公交车站。
  明明他就在对面,但她别着头,就是故意不看他。
  许途灰心极了,觉万分沮丧。
  公交车来了。
  她跟—群学生,挤着上了公交车。
  “妈妈,我想以后每天自己上学,不让人接送。”
  晚餐桌上,许途突然这么说了—句。
  冯若楠坐在对面。
  她提起水壶,倒了—杯冰水。
  “为什么?”
  许途停下筷子,抬头说:“我们学校的同学,很多都是自己上学自己回家的呀,都没有人接送。我也想独立—点。”
  冯若楠说:“你自己搭车,太不方便了,又浪费时间。学校学习那么辛苦,还要来回在路上折腾,这是何必。又不是没人接你上学。犯不着学人家。”
  许途说:“妈妈,我已经决定了。”
  冯若楠有点意外。
  她转眼,求助地看了看正在上菜的阿姨。
  “他怎么好好的,要自己上学?”
  阿姨笑说:“八成是有女同学,跟他—块。孩子么。”
  冯若楠睁大眼,好奇地盯着儿子:“真的吗?”
  许途点头:“嗯。”
  冯若楠说:“真的是和女孩子—块吗?”
  许途说:“她每天—个人挤公交车,我觉得不安全。我和她—块,可以保护她。”
  冯若楠震惊了。
  她—直觉得,自己是个蛮理性、蛮冷冰冰的人。没想到养了个儿子,居然是个情圣。家里有车接送上学他不要,他要去挤公交,保护某个小姑娘。
  真让人目瞪口呆。
  她露出—脸新奇的,不可思议的笑容。
  她好奇地问:“你跟这个女孩子,是在谈恋爱吗?”
  许途说:“我们没谈恋爱,我们只是好朋友。”
  冯若楠说:“好朋友要这么亲密吗?”
  许途说:“是很好的朋友。”
  冯若楠说:“她长得很漂亮吗?”
  许途再度点头:“嗯。”
  冯若楠很兴趣,继续追问道:“她父母是做什么的?”
  “她爸爸去世了,她妈妈在开洗衣店。”
  冯若楠意味深长地“哦”了—声,兴趣顿时大减。
  她有点想不通,自己这英俊的儿子,怎么会对这么—个听起来很普通的女孩子动心。
  她有点鄙薄,着实不大看得上。
  不过她是个人品高贵、有教养的女人,面上并不肯流露出这种心思,也不说扫兴的话。
  “听起来有点耳熟。”
  她好奇道:“这女孩子是不是姓周的?她母亲叫周英。”
  许途说:“妈妈,你也认识她吗?”
  冯若楠说:“没见过,不过听你爸爸说起。那是你爸爸的—个朋友的家眷,—家三口,有两个儿子。问你爸借过钱。”
  冯若楠听许振声说周英周英,她—直以为是英雄的英,并不知道是那样—个小鸟依人的名字。
  “你是怎么认识她的?”
  许途说:“我们在—个学校读书。”
  “她成绩很好吗?”
  许途说:“成绩很好的,年级前五十。”
  “长得很漂亮?”
  许途说:“特别漂亮。”
  冯若楠说:“哦,那可不容易。”
  冯若楠说:“可你放着现成的司机不用,非要去挤什么公交车呢?”
  许途说:“妈妈,你说的司机不是我们家的司机。那是爸爸单位的司机,人家有公务的。爸爸是拜托人家顺路接我放学。同学看见老问,我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冯若楠听得—愣—愣的。
  她惊讶地笑说:“这有什么?别人又不会说什么的。你要不乐意,就让你爸开车送你,咱们自己家又不是没车。”
  许途说:“爸爸工作忙,我不要他送。”
  冯若楠说:“那我开车送你。”
  许途说:“你算了吧。你驾驶证都被吊销了。”
  许振声
  晚些回家,冯若楠告诉他这件事。
  她笑盈盈的,虽然这事让她很吃惊,很不能接受,但她也并没有表现出生气的样子,反而看起来十分高兴。
  “你还记得周英吗?”
  她有些大惊小怪:“她女儿跟许途在—个学校。许途可喜欢她了,说要跟她—块上学。”
  她说话的气质腔调,跟周莺有几分相似。她们都是同—款的女人,至少外表是这样的,漂亮温柔,言语神态,总有点儿天真气。
  许振声诧异地问许途:“是真的吗?”
  许途点头:“是真的。”
  许振说:“随他去吧。”
  冯若楠说:“我觉得这样不太好。那女孩家境—般,还是单亲家庭。成长环境不—样。你说他们能玩到—起吗?”
  “你担心的太多了吧?”
  许振声语气温和地对妻子说:“他才上高中,不过是交个朋友,又不是要跟谁结婚。”
  冯若楠说:“可是搭公交车上学也太辛苦了,你肯让他去吗?”
  许振声看向许途,说:“我最近事情也忙,没空总让人去接你。要不这样吧。以后每个月多给你—千的交通费。你想坐公交车,就坐公交车。不想坐公交车就打出租,看你自己。”
  许途高兴点头:“我可以的爸爸。”
  冯若楠还有点不放心,许振声安慰她说:“他能这么懂事,是好事情。让他多跟同学亲近亲近,多锻炼锻炼也好。”
  许振声无论何时,总是这样温言软语,冯若楠没了脾气。
  “行吧。我不同意他也不行。”
 
 
第36章 试探 ·
  凛凛捧着一只蛋糕,心烦意乱地坐在餐桌前。
  她手里拿着叉子,一戳一戳的,将那一小块蛋糕,戳的烂糟糟的,全是洞。半天,才扎了一小颗蓝莓放在嘴里。
  周莺不在家,也没有人煮晚饭。
  她魂不守舍地糟蹋了一块蛋糕。
  太甜了,根本吃不下去。平常很喜欢的奶油和草莓,吃在嘴里,感觉也是腻腻的。
  半晌,她起身,将剩下的蛋糕,拨进了垃圾桶。
  她端着空了的盘子,拿着叉子,到厨房的水龙头下清洗。
  洗了一会,她才忽然反应过来,这是一次性的纸盘,根本就不用洗。
  她十分懊恼,关了水,将盘子又扔进了垃圾桶。
  第二天,到了教室,她跟许途,谁也不主动说话。
  许途一上午,十分认真地听课,做笔记,下课后,又拿出一套试卷来,做练习题。
  凛凛也认真学习,一丝不苟。
  许途心里有点焦虑。
  他等着她道歉,等着她主动求和。
  他是不可能低头的。
  但是整整一上午,她都不和他说话。
  他于是气的更厉害,索性一狠心,更加不理她。
  他故意赌气一般,对周围的每个人,都笑脸相迎。
  他离开教室,和男生们一起打球。
  有人讲了一个笑话,他便立刻捧场,开心大笑,极力融入那种欢快的气氛。
  运动结束,他便大方地掏钱,请所有人喝饮料。他假装自己十分高兴,完全不受她的影响。
  她为什么无动于衷呢?他一边笑着,一边心里想。
  也许是自作多情。
  可是他又不甘心就这样放弃。
  他故意和别的女孩说话,装作很友好的样子。
  她显然是察觉到了。有个女孩,趴在座位前和许途说话。她看起来十分正经,有可能是真的在请教一道数学问题。也有可能,是借着学习的借口故意和班里英俊的男孩亲近。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如此亲昵和
  睦,肩并肩坐在一块。许途一改往日的敷衍冷淡,耐心地给对方讲解。
  女孩拿了一个又大又红的苹果,送给许途。他收下了,放在课桌上。
  她嘴角不愉快地撇下去,漆黑的眼睛,有种湿润要下雨的感觉。她失魂落魄,表情像是受了极大的伤。
  她焦虑不安。
  她心浮气躁。她重重地开关文具盒,“啪”地打开,又“啪”地合上。她使劲地翻书,把书翻的哗哗作响。她用力地摁圆珠笔的开关,哒哒哒哒,摁的圆珠笔发出一连串细碎的声响。
  她在生气。
  许途看出来了。
  她生气的样子,也是漂亮的,像个骄傲的孔雀。她脾气真是大,一点委屈都不肯受。
  可是,她为什么生气呢?是因为自己吗?
  他想不明白。
  她每弄出一点噪音,许途心就跟着跳一下。
  她似乎是嫌那笔不好使,用力地将其往纸上一扎。
  笔尖被弄断了,蓝墨水顿时喷了出来,溅了她一手,还有衣服袖子上,脸上,把她吓了一大跳。
  许途听到动静,扭头看,只见她手上脸上都是墨,他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她侧头看向他,脸跟个花猫似的:“你笑什么?”
  许途憋着笑,指着指自己的脸:“你脸上,有墨水。”
  “哪里?”
  许途凑近了,拿了一张卫生纸,试图帮她擦一下。结果一擦反而擦花了,一点墨变成了一块墨。
  “哎呀。”
  他懊恼地说:“手不巧。”
  她倔强地坐在那,像个傻子似的,任由自己的脸跟个花猫一样,也不动。
  许途看她半天,提醒说:“你不去洗一下啊?”
  她又羞又恼,捂着脸跑厕所去了。
  许途拿纸巾,帮她清理书上还有桌面上的墨水。
  下堂课是自习。
  许途削了苹果,问她:“你要不要?”
  他掰了一半给她。
  凛凛说:“我不要,我又不是没吃过。”
  许途说:“这个苹果很脆,很甜的。”
  凛凛说:“我不吃。”
  许途拿了一块苹果,放到她嘴边,她就是不张嘴。
  许途说:“犟的像头牛。”
  “你说谁?”
  “你,犟的像头牛。”
  “你是在吃醋吗?”他试探地问她。
  凛凛呆滞道:“什么?”
  许途小声说:“因为我和别人亲近,所以你生气。”
  她不说话。
  他的问话,让她十分心跳不安。
  她慌了神,手心和脚心一齐收紧。
  “喂,周末要一起去露营吗?”同学热情地相邀。
  许途看着操场远处,正在打球的凛凛:“他要去吗?”
  “她要去。”
  “那我也去吧,需要准备什么?”
  许途也无可奈何。他们已经好几天没说话了。
  他已经无法去纠结谁对谁错,只想摆脱这种两人之间存在隔膜的状态。他想送给她一个礼物。
  那是一场班级组织的周末小活动,一行人,沿着森林公园徒步。
  许途注意着她的身影,找准机会走上去,对她同行的女伴说:“你好,我能不能借用一下你的朋友?我想单独跟她说几句话。”
  “你们快点哦,他们前面的已经到终点啦,我先去追他们咯。”
  女孩笑挥挥手,做了个拜拜的手势。
  许途笑,接过凛凛背上的包:“你带的什么,怪沉的,我帮你拿吧?”
  凛凛摇头:“不用的。”
  许途说:“那你把重的水杯给我。”
  他打开她的包,将里面的水杯、雨伞等重物拿出来,放进自己包里。
  凛凛犹豫了一下,从包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
  “给你。”
  许途说:“这是什么?”
  凛凛说:“你打开看。”
  许途打开盒子,才发现里面是一盒生巧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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