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以往血淋淋的场景不同,一整个晚上时温脑海里循环梦着的,全都是贺承隽张口问她要那九十一块两毛五的场景。
时温烦躁的从床上直直挺起身来,撒气般抬手捶了好几下旁边无人的柔软大床,床面被连续击打凹下个小坑。
九十一块两毛五。
两毛五。
她看贺承隽就他妈像个两毛五。
门铃还在孜孜不倦的响,大概是先前买的快递到了,时温闭眼压了压起床气,翻身下床。
在白色蕾丝睡裙外套了件衣裳,下楼去开门。
瞧见门外来人,时温没忍住翻了个通天白眼。
那个让她梦里怄火了一晚上的人就站在门外。
要不是一看她就打不过贺承隽,时温真想咣咣给他来两拳。
以解躁怒。
深吸几口气,时温没跟他打招呼,径自转身去吧台鼓捣前两天新买回来的咖啡豆。
拖鞋用力踢踏在木地板上制造出闷噪的声音,将咖啡豆稀里哗啦倒进咖啡机的声音,还有将咖啡杯重重磕放在大理石台面上的声音。
无一不昭示着,女生现在的心情很差。
贺承隽向来阴沉的眸子里透出些疑惑。
不知道哪儿又给姑娘惹到了。
“有铁锹吗?”贺承隽摁门铃前已经将带来的东西全放在花园中,独身进别墅。
时温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嗓音里含着消不下去的气,“拿手抠。”
本以为贺承隽或多或少会呛她两句,然后她就能顺势发火、以此撒气。
却没想到这男人听完连屁都没放一个,面不改色地迈步出了别墅门。
时温憋在心头的火气顿时又冒了一个度,气到连咖啡都不想喝,直接将刚端起的杯子重重磕回大理石桌面上。
发出一声清脆巨响。
给对面角落里刚打了一半哈欠的黑猫吓得都卡住动作,一点点闭起嘴,睁大亮黄通透的眸子紧盯着她看。
瞄到远处迎上她目光略抖了抖身子的黑猫,被它那股可爱劲儿浇散些火气。
缓步从角落里翻出一个罐头,朝黑猫走去。
蹲下身扣开罐头摆在它面前,在它埋头苦吃的时候,时温试探着顺它头上的毛。
“你脾气这么好啊?都不护食的吗?”
黑猫闻声抬头扫了她一眼,伸出舌头舔了圈嘴边,复又低头去吃罐头。
时温被它嘴边沾花的样子可爱到,摸它头的间隙抬眼,透过光明几净的落地窗看向院子。
几分钟前还进来问她有没有铁锹的男人,不知道从哪里拿来把看起来比较新的铁锹。
正在任劳任怨地铲花园中的杂草。
早已高挂的烈阳直射在穿白t的贺承隽身上,烘烤的他好似整个人都在熠熠发光般。
时不时将铁锹支在土里,抬起胳膊蹭把额头上的汗水,再继续铲土。
明明她昨日只是随口一提,他并不欠她什么。
甚至昨晚和刚刚还对他莫名其妙乱发了通脾气。
贺承隽都仍然一声不吭地起了个大早,拎着一堆东西来帮她种玫瑰。
心头窝着的火好像奇迹般,瞬间就消失不见。
良久后红唇蠕动,时温对着脚边的黑猫轻轻吐出一句:
“以后你就叫时眷吧。”
第6章 鸳鸯谱 好不容易请你吃顿饭就挑这地儿……
“喏——”
时温迎上艳阳去给贺承隽递了瓶气泡水,见他接过,快步走到院子里被巨大遮阳伞遮挡的白色秋千下,扶稳侧躺上去。
挑起媚意的琥珀眼眸一瞬不瞬,锁紧不远处还在辛勤刨坑的少年。
少年一如初见时的白衣黑裤,身高腿长背脊挺直,偶尔偏来的侧脸鼻梁高挺下颚线凌厉,最吸引人的狼眸却被黑色棒球帽遮住找寻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