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前几天只是为了能见贺承隽一面,她几乎用遍了所有能用的借口。
但一连十几天,时温连人影都没见到一个。
装作别墅客厅的灯坏掉了,贺承隽没回她消息,但不出半个小时就有一个修理师傅上门来修。
骗他说时眷后腿情况恶化,她现在正带它在宠物店里做手术,贺承隽下一秒就给宠物店打电话了解情况,知道被骗后只是默默撂了电话。
P图发外面院子里他好不容易种下的玫瑰快要被雨打死了,他再不来管管就都命尽了,贺承隽隔天喊了个园林师傅上门。
卖惨装自己胃溃疡在医院躺着,贺承隽识破她诡计,叫黑子来医院找她,还给她开回去几盒胃药让她按时吃。
最后实在没办法,盘算着敌不降我我就去投敌,时温开始在每天晚上放学后,准时到台球厅堵人。
别人开台打球,她就独自拎把椅子,坐在靠窗边的那个台上写卷子。
久而久之,那帮常光顾的人再见到时温从楼梯走上来,或是安静趴在台上写卷子时,总会自来熟地调笑道,嫂子又来视察了?
大多时候都能得到时温点点头的回应,或是有时心情好还会与他们唠上两句,从中了解些关于贺承隽的杂七杂八。
时温不相信贺承隽对此一无所知,但昨晚确实是她第五个去台球厅,都没蹲到贺承隽的日子了。
今天好不容易逮住他来学校,时温怎么也不可能放过这个好机会。
掐表等放学铃才响第一声,着急的书本卷子都不拿,时温只握着手机便冲出教室门,跟上前面大步流星的贺承隽。
春雨频跌,衣衫单薄,两人谁都没有拿伞。
肩头裤脚被无声细雨不依不饶地淋湿,深一块浅一块,贴在皮肤上是说不清的黏腻。
贺承隽步子迈得很大很急,时温又穿着低开衩的旗袍,唯独只有一路小跑跟着。
你追我赶到进入学校对面的巷子,时温才成功钳住贺承隽的衣角。
“贺承隽,你站住!”
时温固执的紧,双手交合用力抓着贺承隽的衣角不肯松手,贺承隽被迫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双眼目视前方,从裤兜里掏出白烟衔在唇上,弯脖弓身蹭燃火柴,时温能瞧清自他前方扬起的缥缈白雾。
“你这么躲我有意思吗?”
字中句里暗含埋怨,细听还能挖出撒娇意味,时温想上前一步去拉贺承隽的手腕。
还没等她的小动作有所得逞,贺承隽回身将她抵于墙上,指节修长的右手拢掐上她脖子,极具侵占的暗影同眸沉眉深的寒面压下。
贺承隽咬紧白烟俯在时温耳侧,她看不到他脸上是否满含不耐烦,但能透过耳边的阴鸷寒凉了解一二,他字句清晰道:
“时温,见好就收。”
“我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
潮湿助长苔藓的风气,黑暗藏匿脏臭的污霉。
漫长悠远而昏然黯淡的长巷,一呼一吸间全是来自于泥土的腥臭味。
时温跌陷于贺承隽周身清淡舒神的檀香味无法自拔,贪得无厌的深吸了好几口,净化了鼻膜间残存的臭味。
言简意赅完略撤开几公分距离,贺承隽想收回动作接续向前走,被扬起玩味狐狸眼对他媚笑的时温打断。
她不由分说地将他唇边的那支白烟拿下,红唇覆上那圈儿牙印,含在自己口中。
双颊凹陷用力吸了一口,复又贴近他吐出,白雾随她耍赖的话音散了贺承隽一脸,“我偏不。”
飘袅烟雾似是融入眼眶,给贺承隽眼底漫上不赞同,皱眉捏下时温口中的白烟,用力掐灭扔在脚下,“不学好?”
唇角弯起的弧度更大,时温的明眸被昏黄路灯淌进斑斓星河,话却不中听,“你管我?”
“时温,好好高考。”贺承隽眉蹙的更紧,管教中带上训导的沉。
时温似是听进去了,又似是没有,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所以高考完之后你就做我男朋友吗?”
贺承隽早已摸透她不同寻常的脑回路,未发一言转身大步迈向前。
时温重新踩回碎步,小跑跟上他。
昏暗的黑巷里陆续回响起脚步踏在水坑里的‘啪嗒’声,混着女孩娇嗔细软的嗓音,软落了墙头瓦檐欲落的雨。
“贺承隽,我答应你好好高考就是,你别躲我了行不行。”
“……”
“贺承隽,你要留在江南上大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