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时——梁韫
时间:2022-06-18 08:04:33

  “……”

  “贺承隽,……”

  “……”

  除了雨滴砸入地面水坑泛起涟漪外,再无回音。

  贺承隽身子巧妙的隐匿在乞讨巷暗影处,凝望对面别墅围栏门被拉开又合上,吞没那抹酒红色背影后吁了口气。

  过了马路,原路返回台球厅。

  之前贺尔岚连续来大闹过好几场,最后被时温撞见那次摔砸的东西,他都还没来得及收拾。

  她就又来台球厅堵他。

  幸好台球厅和奶茶店的员工主动帮他收拾的差不多,但总归还是要再亲自去收拾打点一次。

  缺的坏的该换的东西,他人无法代劳。

  灯明人拥的奶茶店里复又烟熏火燎,贺承隽伴携齐声喊出的‘老板好’‘隽哥好’,扫了等候区那帮有说有笑的社会青年一眼,三两步登上楼梯。

  先将三张台边儿仅剩个底儿的壳粉换新,习惯性叼了根烟解乏,拎起一根坏了有段时日的杆子,闲散坐在靠窗边那个球台上修。

  黑子迈步上来映入眼帘的便是似是融入窗子另一边夜漆天乌的、通身黑色衣裤的贺承隽。

  一条腿曲起倦懒坐在球台上,垂着头狭长眼眸微眯,仔细修理手中的球杆。

  寸头断眉鼻梁高挺,唇瓣间白烟已燃尽一半,顶端猩红时明时暗导致灰烬积起,每当快要支撑不住,就会有只背筋明显的大手夹下,朝一旁轻掸烟灰。

  黑子欲上前的脚步微顿,对着不远处的贺承隽出神。

  他以前不是没有好奇过,分明贺承隽有足够的资本能像楼下那些渣男般,把女生和感情玩弄于鼓掌。

  为什么却始终如一的与所有女生都保持安全距离。

  从未得到过准确答复。

  一旦提起这个问题,几乎是才有点征兆,贺承隽都是不动声色将话题及时转移开。

  如若实在转移不了,索性就闭口不谈。

  黑子始终觉得贺承隽是因为耳闻目睹过贺尔岚那些烂事,不愿也不会再去触碰感情,和女生们保持距离是贺承隽下意识的本能。

  直到时温出现。

  那个明媚张扬,肆意放纵的女生如烈阳般不讲道理地闯进贺承隽的生活,搅得那汪冰山左摇右晃。

  他和贺承隽相熟五六载,从未见贺承隽对谁这般照顾忍让过,连六儿都不曾。

  唯独对时温,可以称得上是毫无底线、溺爱有加。

  “愣什么?”贺承隽的提醒从远处传来打破黑子的走神,一头撞进他深邃幽静的眸子。

  黑子三步两步走上前,手一撑跳坐在贺承隽旁边,两腿悠闲地乱晃,也没多绕弯子,“三哥,听说你他妈拒绝时姐了?”

  贺承隽正修球杆的手一僵,烟头累积起的烟灰再留不住,细碎掉落在手背上将他灼回。

  拍了拍跌在手背上的灰烬,贺承隽不遮不瞒道,“嗯。”

  如果说之前认为贺承隽喜欢时温,是出于对贺承隽的了解,那今晚黑子一瞧他这状态就了然。

  平时最爱逮着他改脏话的人现在都没心思了,他斩钉截铁道,“三哥,你喜欢时姐。”

  贺承隽把那根修好了的球杆平放在球台上,将燃尽的烟头取下摁灭,又掏出一根含上。

  没有点燃,也没有回答。

  仅有头顶的球台灯被风吹的摇摇晃晃,明光毫无节奏地临幸于贺承隽身上。

  白光不抵黑衣。

  耳旁是黑子分外不解的遗憾,“妈的,那为啥不他妈答应她啊?”

  “像她那种长得又美又有钱的,给谁谁他妈不要啊?”

  “三哥,你…”

  黑子没想过贺承隽会回答,仅仅是闲来无聊吐露自己的疑惑,毕竟以前提起这个话题,贺承隽几乎都是缄默不语。

  可这次,黑子清清楚楚地听明白了贺承隽的心声,他沉默良久后展臂关掉打在他身上的灯。

  主动拒绝了所有光明:

  “嗯,我配不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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