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被他抱得更紧一点,揉进他的身体里沾染同样的味道。
心心念念的爱人主动投怀送抱,许灵均像往常一样在幸福和痛苦中煎熬,走也走不掉,留下又像是犯罪,哭笑不得。
“以后你想起来非杀了我不可。”
容谧馋得有点上头了,听不清他说什么,赖着他撒娇,“你抱抱我。”
许灵均深呼吸,去洗了手回来,克制地半跪在沙发边,抬起她的脚背吻到小腿。她不自觉地缩了一下膝盖,羞赧的反应终于撩拨出一句实话,“你哪里我没亲过。”
他对这具柔软馨香的身体再熟悉不过,知道她所有敏.感地带,只用手指和唇舌就能让她溃不成军。落在她身上的那些吻带着近乎虔诚的意味,她被忠诚的爱意激出眼泪,不用言说。
她享受过后就自顾自困乏得睡着了,窝在沙发里像只餍足休憩的小猫。许灵均尽心尽力伺候完,连句好评都没落着,趴在旁边欲壑难平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抬起她的手放在自己头顶,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么。
隔天早晨容谧从床上醒来,神清气爽。早餐有许灵均负责,她不用操心,起床后就洗漱换衣服去上班。
如果她起得早一些,许灵均会陪她一起在家里吃早餐。今天时间仓促,早餐就在车上吃了。三明治里的火腿煎蛋火候都恰到好处,现磨咖啡是热气腾腾的。这才几天,她就得收回先前在厨房里对许灵均的评价了。有些人好像天生就擅长一切,什么都能做得好,只是做过和没做过的区别。
“今天晚上我得录个节目,说不定不能跟你一起吃晚饭了。”送她上班时,许灵均说,“提前半小时来接你回家?”
“好啊。”容谧没太在意。
她上班不用打卡,来店里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重学之前已经上手的业务,想着总比游手好闲要强一些。
“早啊。”
进店的第一句问候和笑容来自熟悉的同学。她也笑着回应,声调轻盈地上扬,“早。”
宋淑怡前几天也在拉图三店入职了,暂时从服务员做起。
知道她是容谧的同学,沈晰开出的待遇条件优厚,一切福利保障也都齐全,至少能让她独自待着孩子在明华生活得不那么辛苦。
入职几天后,宋淑怡逐渐对送她上班的人也看熟了。许灵均在校友圈里名声显赫,即使不关注娱乐圈都无人不知。容谧上学时安静低调,跟他完全不是一个路数的。没想到这两个人会走在一起,也真算是缘分了。
“今天也带小辰来店里吗?”容谧说,“我帮你去接。”
宋淑怡的儿子才三岁多,还在上幼儿园,乖巧可爱,叫姨姨的声音甜得人心都化了。她见过一次就很喜欢。
幼儿园下午四点半就放学,离店里的下班时间还要好久。让他一个人待在幼儿园里等着太可怜了,容谧不忙就帮她把孩子接到店里来,像给自己领回来一个小跟班。
宋淑怡不好意思地道谢,“总这么麻烦你。”
小辰很喜欢她,过马路时牵姨姨的手比牵妈妈的手还积极。到了店里也不乱跑吵闹,就坐在容谧身边翻绘本,或者磕磕绊绊地跟她讲老师讲过的故事。
“不麻烦。”容谧笑道,“小辰这么乖,我也喜欢跟他玩。”
都是把许灵均过来开车去陪她接的,她纯粹是搭个车出去放风。麻烦许灵均这件事,她越来越心安理得。
说来奇怪,他那么受小动物喜欢的人,偏偏不招小孩子待见。小辰见到他除了说“叔叔好”就没有别的话,连看也没兴趣多看他几眼。
“这么喜欢小孩子?”刚开门营业,这会儿店里还没什么客人。宋淑怡朝她眨了下眼,“有没有想法自己也生一个。”
“我?”容谧一怔,脑海中蓦地闪过许多杂乱的画面。
一望无际的雪道,被烘干的靴子和整齐摆放的雪板,板尾激起的碎雪像白色的浪,穿得圆滚滚的孩童在她眼前滑行,摔倒后兴奋得小脸通红……还有酒店里被汗水浸湿的床单,散落一地的感冒药,无人回复的微信消息……
直到宋淑怡又叫她。
容谧回过神,头脑钝痛,迟缓地摇了摇头,“我还没想过这个。”
第83章 🔒弦月
因为这一晃神的头痛, 容谧一整天都有些心绪不宁。
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记起了什么,想打个电话问问许灵均,可又莫名地有些畏惧, 只好做些别的事分散注意力。一直拖到下班前他过来,两人一起去幼儿园接小辰放学。
车停在幼儿园门口对面。之前也来过两次,小辰的老师已经对她有印象。这天许灵均也跟着一起下了车,即使戴了口罩和宽沿帽,身高腿长地走过来, 也明显和普通路人区别开。到幼儿园门口短短几步路,惹得许多老师家长频频注目。
“你怎么也跟过来?”容谧刚跟老师打完招呼, 她左手牵着小辰, 右手被他纳入掌心, 发觉身边有许多人在好奇打量,压低声音,“万一被粉丝认出来就麻烦了。”
“没事,我们走快一点。”许灵均说,“让你自己过马路太吓人。”
她好像有心事, 自行车从身边擦着衣角过去都没发觉, 看得人胆战心惊,他在车里也待不安生。
更别提路口这地方,发生过的事本来就够让人有心理阴影了。他手上不自觉地用力握紧,容谧被握得有点疼, 却没有抽出手,乖乖地跟他回到车里。
刚才过马路的时候她确实跑神了。小辰还在车上, 当着小孩子的面不好多说, 她打算等晚上回家再和许灵均好好聊聊, 可又想起他说今天得去录节目, 估计明天才能见面。
把小辰带到拉图,许灵均想亲自送她安全到家再走。可看她一路上心事重重的不安模样,走了也不放心。
路上一两句话说不清楚,容谧预感到等他收工回来的时间很难熬。直到车停进小区,还是不太想跟他分开,“你……一定要去吗?”
这句话像是一个信号。许灵均原本就不放心,闻言没怎么犹豫就拉开了安全带,想陪她一起下车,“不去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工作,待会儿让周盛推掉就行。”
“……啊?”容谧正在惊异自己怎么会说出这么无理取闹的话,更没想到许灵均也陪着她胡来,慌忙拉他,“你怎么说推就推啊,工作上的事……”
“事也分轻重缓急。”许灵均自然道。“不是说想去看电影么?我们还没一起去过电影院。今天晚上就去。”
是要分轻重缓急……可哪里有这样分的。去看电影难道比工作重要?
周盛恰好打来电话催问,一番合计,干脆让容谧跟着一起去看现场节目录制,收工以后再说想去干什么,总归是能一起行动的。
容谧欣然向餐厅请了一天假。有限的记忆里,她还没亲眼看过许灵均的舞台。
这天他参加的节目是录播,现场不设观众,采访后再录一个单人节目。一期有两三个嘉宾,许灵均到现场后提出跟摄制组协调顺序,第一个录完可以早点走。
容谧在电视台化妆间打量了一圈。不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好多人在一起做造型吵吵闹闹争奇斗艳,这里是许灵均单独的休息室,除了她以外只有两个负责服装造型的工作人员,关上门很清净。
周盛跟导演沟通完很快地回来,“没问题了哥。我跟导演说你着急录完回家陪老婆,他很爽快一口就答应了。”
什么陪老婆。容谧蓦地耳根发烧,透过镜子去看许灵均的反应。有造型师在往他头发上喷定型喷雾,他闭着眼睛嗯了一声,“拿点小东西送过去。”
“明白。”
压根没有人对给她的称呼置喙一句,好像平时她不在的时候也都这么叫习惯了,每个人都心照不宣的。
小助理从门外拎回外卖,给她买的红豆奶茶是温热,“姐,先喝点饮料暖暖,录下来还得一个小时呢。”
“谢谢。”她接过奶茶,看到包装袋上小票打印的备注。添加的小料和糖量都依据她的喜好,已经回暖的春天也不让她喝冰的。许灵均简直在把她当女儿养。
采访和演出是分开安排在两个录制厅里。许灵均单人行程不唱团歌,选了一首节奏轻快的抒情曲,带着春日气息合情合景。
今天的演播厅里没有请现场观众,除了两边的工作人员,观众席上只有在喝奶茶的容谧,咬着吸管一眼不眨地望向舞台,心里居然有莫名的紧张。
同样的紧张也蔓延到许灵均身上。
作为出道多年,各大舞台经验丰富的资深艺人,他在这么一个百十平方的演播厅小舞台上调试麦克风,不经意间瞥见自己的袖扣在轻颤,愣了一下才意识到是自己的手在抖。
他望向观众席上唯一的身影,心情奇异地像回到了刚出道的舞台。同样是在场地不大的livehouse里公演,舞台下挤满了熙熙攘攘的观众,可他的目光扫过去,总是能准确地最先落在她身上。
如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光芒,那么她身上的色彩和其他任何人都不一样。
她在练习室里看过他最初的排练雏形,也在国家体育馆里看过最完美的舞台呈现。从零碎的动作到完整的设计,从默默无闻的练习生到世界闻名的大明星,他付出了多少时间,容谧就陪了他多久。
未必没有过气馁的时候。明明更轻松更优渥的条件唾手可得,他却选择了一条更艰难的路。在还没有鲜花和掌声的日子里,在连他自己都动摇的至暗时刻,陪在他身边的人甚至比他更坚定地相信他做得到。只有她。
她一直都在,用温柔的笃信的眼神望着他,从最初到最后,再到今天。
仿佛一切转了个圈又回到起点,舞台从来没变过,他们也没变。
这一场几分钟的舞台录制结束,导演主动赢上来盛赞他,“功底深厚,还有返璞归真的意味。你这么年轻,真是难得。”
许灵均却都不太记得自己唱了些什么,话筒塞给他就径自跳下舞台,把观众席上正在开心鼓掌的人吓一跳。
“超级帅。”容谧被他冲上来抱得有点喘不上气,双手拍他的背,来回顺了好几下,“怎么了?”
许灵均没有说话,埋头在她颈窝里吸气,磨蹭了好一阵才抬起头来,亲了亲她的耳垂,“走,带你去吃好吃的。”
明天不用上班,周盛也被打发走,各回各家各找各的老婆。两个人找了家居酒屋喝到半夜,容谧都没想到自己这么能喝。
她本来是陪许灵均的,可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好像被激出了酒瘾,喝着喝着变成许灵均陪她。
居酒屋只做熟客,老板娘同许灵均认识,爽朗地作陪,也和她聊了许多。她是第一次来,可并不觉得怯生,听了别人的故事也讲了自己的。说不上哪一段更离奇,只觉得人生的际遇真是奇妙。
白天她还在为了闪现的破碎的记忆苦恼,夜里来到陌生城市陌生的酒馆里放肆地醉一场,等明天睡醒,似乎没有什么坎是难越过去的。
许灵均没有喝醉,看她尽兴之后就及时叫停,免得再喝下去明天会太难受。
回酒店的路上吹着夜风凉爽惬意,容谧拉着他的手晃啊晃,开心得像个郊游回家的小朋友,问他,“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喝酒?”
许灵均说,“觉得你会喜欢。”
虽然他还不知道容谧在烦恼的是什么事,“以前你每次来看我的演出,看完之后都会跟平时不一样。”
她一贯是温和沉静的作风,只有看完演唱会时会像个真正的小粉丝一样,话变得多了,眼睛也很亮。
这么多年来无论遇到什么烦心事,只要看完一场演唱会,她就能从中吸取足够的能量,又有源源不断的力气去面对工作和生活。她不记得了,但从许灵均口中听到,也露出很能理解的表情,“像精神补给一样。”
她习惯规束自己,也受到成长环境的影响,总要求自己往沉稳持重的方向为人处世,可骨子里并不是全然沉闷的性格。她纵容许灵均,总陪着他胡闹,也并不全是只为陪他。
喝酒看演唱会也好,和许灵均玩极限运动也好,都是她释放天性的出口。她喜欢热烈多于沉稳,喜欢直白多于隐忍,喜欢横冲直撞多于绸缪顾虑。她喜欢许灵均,就是喜欢她心里向往却成为不了的人,和他在一起,仿佛有一部分的自己也可以活在他身上。
“我们去看电影吧,偷偷去。”她拉着许灵均的胳膊,午夜街头旁若无人地笑闹,飞散的黑色发丝拂过嫣红的唇瓣,被素白的手撩开拢在耳后,不做妆饰的脸庞美丽得惊心动魄。
“如果被人认出来就一起逃命,就像……私奔一样。”
许灵均听见自己的心跳,一声声撞击在胸膛。
“这可是你说的。”
“当然啦,快走。”
和许灵均在一起,她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甜蜜和自由。她能够理智地考虑所有后果,但到了关键的时刻,依旧会遵从直觉做选择。哪怕明知道这样的甜蜜要牺牲壮烈的代价,她也愿意承担。
凌晨的电影院客人寥寥,他们包场看完了一部庸俗喜剧,在爆米花的香甜奶油味里接吻。散场后月黑风高,正是干坏事的时候。
容谧望着不远处的沿江步道,突发奇想地问,“你说这条路上一共有多少只垃圾桶?”
许灵均:“……”
“你猜一个数字,然后我也猜一个数字。”她酒还没醒,兴致勃勃地打赌,“我们去数,谁的数字更接近谁就赢。输的人答应赢的人一个要求。怎么样?我猜……有十五只。”
许灵均陪她走到这条路的起始点,开始陪一场行为艺术发酒疯,“那我猜二十五。”
“哪有那么多啊。”她胜券在握般反驳了一句,率先迈开步子一路小跑,断断续续哼着刚才许灵均在舞台上唱的那首歌,哼得开心且不着调。
沿江步道太长,还没走到一半她就已经累得不想抬腿,趴在许灵均背上继续数,边数边忘。
好像走了很久,夜风停歇,背上嘀嘀咕咕的计数也停止了。路灯明亮,许灵均侧头摸了摸她熟睡的脸颊,没来由地笑起来,背着她继续往前走。还可以再走很长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