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它们往往有雪山相伴,因为它们总是瓦蓝而纯粹,也因为,它们通常都孤寂的陷落在与世隔绝的静谧世界里。
这片冰湖,也是如此。
在日乌切雪山的巍峨身姿前,美得婀娜而澄澈。
宁筱曦地在平台上坐了很久很久。
久到Echo和有丝都已经等不及,离开她先去爬垭口了。
起身的时候,宁筱曦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
好吧,他既然决定了孤独地走下去,那么她,也应该彻底地放开手了。
她不能再这样子,一个人,留在原地。
从平台上出发,再度爬上一个大陡坡,面前是一片开阔的高地。
高地的尽头,隐隐已经可以看见飘扬在空中的风马旗。
黑色的垭口绝壁,就如《冰与火之歌》的北境高墙一样,伫立在世界的尽头。
宁筱曦原地休整了片刻,紧了紧自己身上的日包,抬腿向前继续迈进。
她知道她已经落在后队了。
高反的CFO,今天全程骑马,早走得不见踪影。
刚才她在平台上看着那面湖泊沉思的时候,陆翔宇几个人也陆陆续续地超过了她。
可是她,一点都不着急。
好像这样就能证明,她对走在遥远前方的那个人,一点都不在意。
是的,不在意了。
他的脚步那么疾,若他不想停下来,她也不想为了迁就他的脚步打乱自己的频率。
宁筱曦低头笑着,她怎么忘记了呐,徒步和人生,从来都是一个人的事情。表面上看起来有那么多同路人,可其实,每个人都在走着自己的道路。
如果不是太爱了,谁会停下来等着另一个?
如果不是太想在一起,谁又会真的说出那样一句话——去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与谁一起去。
可是,宁筱曦笑着笑着,眼里就有了泪意。
她的眼泪止不住地一滴一滴地砸进了脚下那高原上黑色的泥土里。
但她不能停,绝对不能停。
因为垭口就在前面。她若停下了,这辈子都翻不过去了。
日乌切垭口的陡峭程度甚至比梅里还恐怖,这一次,宁筱曦的最后几步,真的是手脚并用爬上去的。
最后一步,堪堪差了一口气,宁筱曦脚下一滑,手就没有攀住眼中看准的那块石头。
有那么一秒钟,她觉得自己就像那次上碎石坡一样,要扑地摔倒来个狗啃泥了。可就在她失去平衡的一刹那,一只大手从上面伸下来,一把拉住了她的手,狠狠地一带,她就像只兔子一样被拎上垭口。
脚还没站稳,宁筱曦的整个人就已经被直接拢进了一个坚实的胸膛,脸一下子撞上了冲锋衣上的拉锁。
一个声音贴在她的头顶上,揶揄而温暖地叹息着:“个儿不高,心还挺大。”
“不知道应该分两步上么?嗯?”
☆、第二夜:童年
整个下午,宁筱曦都走得很沉默。
下午的路很轻松,除了一开始下垭口的时候是一段陡峭的下降,剩下的9公里都是沿着漫长的山腰横切路线。
下垭口的时候,宁筱曦是自己出溜下去的。
邹峰也没有刻意伸手来牵她,他只是安静地走在她前面几步,留给她一个稳妥的背影。
到了横切路线的开端,有一个巨大的平台区。宁筱曦找了角落坐下来,慢吞吞地吃路餐。
邹峰好像知道她不想聊天,也不想搭理他,就识趣地在离她几米远的地方坐下来喝水。
然后,就是那漫长得好像没有尽头的九公里。
翻过了日乌切垭口,是一条开阔的山谷,徒步的马道镶嵌在平缓的山坡上,山坡下是一条宽阔的平缓的河流。河谷对面,就是整齐列队的贡嘎群峰。几座雪白的山峦一字排开,分别是勒多曼因,朗多曼因,达多曼因和中山峰四座雪山。
而贡嘎主峰,依然躲在这四座雪山的背后,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