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嫔以为他改了主意,正欲说话,却见谢太傅问小皇后:“娘娘,这骆嫔说您给她行过礼。”
李绥之手搭在奴婢小臂上,撑着她全身的重量,看了一眼骆嫔。
她抱恙在身的时候,这个骆嫔来坤宁宫看望过,初入宫廷,恃宠而骄,又知道她流落民间,性子软些,确实说过几句打压她的话。
只是如果她不主动提起来,李绥之一下子还没把那个人跟骆嫔这个称呼对上号,毕竟当今圣上的妃子实在太多了。
但既然她说起来了,李绥之也没否认,点了点头。
谢卿单手托腮,修长的手指磕了磕太阳穴,毫无情绪地说道:“那这就是以下犯上了,大罪啊,还是凌迟吧。”
李绥之急道:“别!”
听到“凌迟”,骆嫔眼前一黑,昏过去了。
谢卿慢悠悠地别过眼:“嗯?”
冷淡的尾调,好像她再多说一句话,就要连她一起剐了。
“我……”李绥之捏紧了宫婢的胳膊,逼自己冷静下来。
骆嫔得罪了谢卿,又说了那样的话,她肯定活不下去,李绥之只是想,她是不是不用死得那样惨烈。
“她……”李绥之斟酌用词,思考怎样说话才能不激怒他的同时,又达成她的目的,“嗯……活人被削成肉泥,我那个怕太傅……会做噩梦,所以……太傅可不可以……”
“好。”谢卿忽然笑了,竹林风动,阵阵竹香拂过他的鬓角,令他有几分谪仙风骨,“多谢娘娘,不过微臣不会做噩梦。”
凌迟个人就要做噩梦,那这噩梦可做不完了。
他笑,只是觉得这大雍的皇后,蠢得可爱,使他开心。
骆嫔被拖出上斋,不知何时醒了,李绥之只听见她嗓子都喊撕了:“皇后娘娘饶命!是内贵人让我去坤宁宫的!”
人到穷尽时,哪还顾得上什么姐妹情深呢,哪句话能保命就说哪句吧。
李绥之跽坐在案牍之后,拿起笔,一边抄大字一边想,这人算是死得不明不白了。
她到死,也不知道,她是因为顶撞谢卿,而不是冒BBZL 犯了她。
道歉都找错了人。
况且,估计她还不知道,连她这个皇后,在谢卿面前,也是自身难保,能劝到留个全尸已是极限了。
这一日学写字,她共被戒尺打了十九下手板。
有一次她根本没写错,是谢卿看错了,但她顶了句嘴,又挨了一下,那下最狠,手都打肿了,又疼又麻又涨,手掌成了枣红大发糕。
李绥之一边哭,还要一边把手举高,不让袖子挨到手。
终于学完今天的字,她一边哭一边往外走,噗通一声,掉进了竹林下斜影芙蕖池。
她呼救高举的那双手,像一朵迎风飘拂的红芙蕖,刚碰到宫女递过去的竹竿,又疼到赶紧收手。
谢卿看着咕噜咕噜冒泡的芙蕖池,无奈地摇了摇头,起身撩袍,一步一步,走进她的圈套里。
作者有话说:
……忽然发现这是一场前世今生追妻那啥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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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袖龙长裙
耗时半年, 第一棺的棺盖绘画终于全部破译完毕,并记录成册。
有关于李太后和奸臣的这段艳史,考古现场前所未有的和谐, 因为不管是野史还是正史,有关于他俩的记录,都恨不得把这一段翻来覆去地写, 一点质疑的余地都没留给后人。
更有早先流传出来的话本子,那写的就更下/流了, 文人笔墨,旖/旎欲/色, 说他们青天白日,房门紧闭, 铸男女之两体,范阴阳之二仪,评价为不知廉耻,不畏天地,后世更有文人以小太后之名, 写了些淫册,于民间私/售。
反正名声已经那般, 假的也成真的,无从可考。
幸而有关于这一部分, 暂时不在考古队的研究范畴里。
他们此刻,把注意力都集中到研究所里传来消息。
开棺时随葬的那一部分衣物, 已经复原完毕,并得到准确数据。
袖龙长裙衣长4.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