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合理。”沉默一晚上的隋知忽然说话, 她一张口, 便在一片赞同声中格外突出。
隋知伸手, 在她对面的程以岁默契把激光笔扔过去,她拿着激光笔扫着屏幕上小太后喝的那碗汤药,“你们看,她一直在喝避子药BBZL 。如果她真的那么倾心于奸臣,不应该想生一个奸臣的孩子么?”
“不一定吧。”有男同事加入讨论,“不好多女人都不愿意生孩子么?我姐就不愿意。李太后那会儿都贵为太后了,应该有这点儿不孕不育的权利了?”
“有肯定是有。”隋知直勾勾地盯着屏幕上那碗避子汤,蓦地像被寒到了似的发了个抖,“但你不能拿现代女性意识,和那个时候的女性意识做比较,大雍男权社会,那个年代三从四德,有避孕的权利,不代表会有这个想法。”
程以岁双手托着下巴,看了会儿屏幕,也站在隋知这边:“对,她都已经为爱没脑子到罔顾国家的地步,还能想到不愿意生孩子?”
隋知点头,对程以岁的话表示赞同。
以己度人,她喜欢谢徊,尽管还没喜欢到可以为了他放弃家族企业的地步,但如果这时候谢徊提出想要一个他们的孩子,隋知想,她应该是愿意的。
所以,如果小太后真的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倾慕于奸臣,爱到可以为他牺牲一个国成全他的霸业,又怎么会不愿意为他生一个孩子?
更何况,古人的避孕手段没有现代这么先进,喝多了寒凉的汤药,一辈子都不会再有孩子,且对身体有不可逆的伤害,她身为太后,不会不清楚。
所以,李太后宁可自损,也不愿意为他生个孩子,她应该从头到尾,都没有对奸臣动过情。
考古切忌不加佐证的猜测,更忌强加个人想法在古人身上,但是隋知的这个想法无法控制的强烈,就像当初,觉得绥陵是雍朝墓葬那样。
你一定有你的苦衷,对吧?
山间沟壑,心中山河,你到底有多少,想做却没办法做的事?
隋知想着这些,眼前蓦地一黑,意识尚未消失的她连忙抓住楼梯栏杆。
但还好,这种情况也就维持了几秒,很快恢复如常。
下班时间,挤电梯的人太多,隋知跟程以岁结伴走的楼梯,程以岁还以为她是下错台阶了,抓了她一把:“慢点,”
等她站稳,程以岁又笑她:“怎么着,想着情人节去哪过,想的入迷了?”
情人节?
隋知一愣,拿出手机看了眼日期下面的提醒……
她竟然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
而且,谢徊也没有提过。
她低头,无意看见程以岁脚上多出了一双新鞋,认识这么多年了,这是程以岁第一次穿篮球鞋,非常不符合她的买鞋习惯,应该是别人送的。
再一联想,想到今晚程以岁要跟送她球鞋的人去过节,隋知忽然心里就更不平衡了。
怎么,结了婚就这么没有仪式感了吗!
送走程以岁,隋知上了谢徊的车,全程紧抿着双唇,没看过身边男人,也没跟他说过一个字,一脸“我生气了你快来问我怎么了”的情绪非常直观。
良久,谢徊问:“不开心么?”
隋知:“……”
你再等久一点再问?再久一点,我BBZL 都忘了为什么不开心了。
见她不说话,谢徊稍稍坐直,微凉的手指轻轻掰过她的脸,在她下巴上温柔地摩挲了几下:“有人欺负你?”
逗猫呢!
隋知心中不满,面无表情地冲着他胸口一指。
谢徊手没松,被她指了下意识往后看,想到后面没人,才难以置信地挑眉轻笑:“又是我?”
隋知认真而缓慢地点头,脖子上的气力紧绷,双下巴都点出来了。
谢徊最近总梦到她想起从前。
他能惹到她的地方,想来只有那些事。
但看她这样把生气挂在脸上的样子,他又直接否定,肯定不是。
“劳烦谢太太告诉我,我又做错什么了?”
跟直男对话非常考验耐心,更何况,还是一个对于年轻人世界完全不了解的古代人,隋知忽然觉得,要是靠暗示,没准他一百年他也猜不到。
她清了清嗓子,大发慈悲问提醒:“今天什么日子?”
谢徊看了眼手机:思考片刻后说:“不是你生日。”
隋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