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珂诧异,现在小姑娘都这么猛么?小朵只是在车展上看过一次陆行川,这就要人牵线?“你什么意思?你要追他?”
“嗯。长得帅,据说还是东舆汽车里最年轻的高级工程师。看着就多金!我就算追不到,认识认识也不错嘛。”小朵说话间已经变得满脸星星眼。
“正常工程系学生毕业,在车企内部的职级就是助理工程师,而后五年考中级工程师,往上有高级工程师、主管工程师。他的级别也只是还可以,并不是很出类拔萃。而且,你知道么?国内的工程师,薪资水平不高哦?他的薪水一定比不上Mandy姐的。”司珂一口气把话说完。
小朵一脸嫌弃样,“珂珂姐,你竟然这么势利眼的么?他长得好看还不够么?”
“我?”司珂叹气,“我不是在帮你梳理么?不是你觉得他条件好么?”
小朵声音更低了,“我就是觉得认识认识嘛,也不是说我追,人家就跟我好的呀。一起玩玩,有什么的。”
“那你放弃吧。”司珂在工作中是个“老好人”的形象,这次确实头一遭间接决绝了同事的请求。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或者说自己一点也不想去探究,自己为什么不肯帮小朵。
她怕刨得深了,伤着自己。
她就是不愿意、一点儿也不想让小朵认识陆行川,尤其是通过自己。
“哦!”小朵撅了嘴,“我知道了!你也喜欢陆工!”
“……”司珂发现,自己跟这个小姑娘是说不明白话了,就放了狠话,“你最好别去追他,你会失败的。”
“为什么?”小朵眼睛眉毛都聚到一起,她生气了。
“因为我和他的关系有点儿特殊。不信你去问他,看他怎么回你?”
小朵觉得司珂就是嫉妒自己比她年轻,还有勇气,这不过就是吓唬人,让她知难而退。
司珂的据实已告,显然在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眼里成了激将法的催化剂,小朵原先还想通过别人介绍认识陆行川呢,可这么一闹,她变得勇敢了。
等到会议散场时,小朵就叫住了陆行川。
小朵鄙夷的眼神,挑起了司珂的战斗欲,散会后,她仍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小朵去找陆行川。
两个人在门口貌似说了一分钟不到,就见小朵过来找她,丢了一句,“珂珂姐,暴殄天物是会遭报应的!”而后气冲冲地走了。
司珂觉得有趣,笑了一声,抱着电脑往外走。出了会议室的门,就被陆行川拦住了,“你这是什么操作?”
“我什么操作?人家小姑娘要追你,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可跟我说了,你百般阻挠,不让她认识我。”
百般阻挠?!这个词儿竟然能这么用?“我不建议她追你,这是事实。”司珂斜着眼睛睨了他一下,“毕竟,你在我这,口碑不好。”
“舍不得吧?”陆行川有些得意。
“你想多了。大抵我只不想让你快活了而已。”司珂总结着。
两人并肩朝外走去,“她跟你说什么了?”陆行川问。
“诅咒我暴殄天物是会造报应的。”司珂如实以告,如此,是为了想知道陆行川和小朵说什么了,“你呢?说了什么?”
“跟我一起回家,我就告诉你。”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讲规矩啊?我都说了,你不说?”对!陆行川一直都这么无赖的,司珂想起来了。
陆行川嘴角一直有着淡淡的笑:“走吧,都六点了,你也下班了。”
“不好意思啊,我今天开车了。坐不了你的车。”
“巧了,我今天限号,没开车。”陆行川说。
两人你来我往,一路抬杠到了停车场,陆行川一直跟着司珂,她没有任何躲开的机会,就这么让陆行川坐上了副驾驶。
“珂珂,”陆行川看着开车的司珂,“三年不见,你长大了好多。”
“不是废话么?三年没见,你也老了很多呢。”司珂还是用一种吵架互怼备战的状态,和陆行川在说话。
可陆行川的姿态与她不一样,他似是和老友说着过往,“我的意思是,你会开车,工作了,和以前不一样了。”
汽车的挡风玻璃上,打了几个雨点,而后,淅淅沥沥,下了起来。
司珂的心上的火气,忽就被这些个雨点浇灭了。雨刷在玻璃上晃来晃去,似三年前的七月,陆行川开着车带着她在雨中行驶。
那天,也是这样一个傍晚,两人困在一辆车里,陆行川当时说什么来着?
那句话,时隔三年,仍如有人拿了一把凿子,在铜墙铁壁上雕刻出来那般,深深镂刻在司珂的脑海里。
那天的陆行川说:“肯定会有目的地,肯定会有终点,也许要很久才能到达。你愿意等我么?”
“雨停了。”陆行川的声音将司珂拉回现实,“我跟那个叫小朵的姑娘说,我等了你很多年,是你的备胎。”
“你何必这么说呢。”司珂的声音淡淡的,“都过去了啊。”
“是过去了。”陆行川说:“那现在,我还在等你。”
作者有话说:
今日三更,还有两更。欢迎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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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初恋自带的矛盾【二更】
后海, 二林子的望京小腰店里。
经过上回鲍参翅肚的投喂,【四人行】的聚餐近来都在林少聪的店里展开。
已经晚上八点了,程飞扬还没来, 以往最是热衷于聚餐的他, 头一遭迟到了。
三个女孩子已经撸了一轮串, 正在讨论施安然在【威武山寨】微信群里的话题, 她生完二胎之后想辞职。她的工作本就是个闲职,一个月七八千的薪水,都不够她买个低配的包包,工资上来看意义不大,让大家给她点参考意见。
司珂发了一条语音:“我不建议你辞职,虽然家里确实不需要你赚钱养家, 但是有个工作也是你价值的自我实现嘛。孩子平时有阿姨照顾, 非工作时间,你也可以好好教育孩子啊。而且,工作中也可以多接触一些人,就当体验生活。”
王蒙萌:“如果你的梦想就是做富太太,每天发发小红薯,当个网红炫炫富, 你可以辞职。如果不是, 万一有一天你想投入社会的时候,会不会脱节?”
刘惜:“如果你男人变心了, 你会出来工作么?还是拿着他的赡养费,下半辈子都做那个养孩子的单亲妈妈?”
司珂和王蒙萌看着刘惜说完语音, 举起了大拇指。司珂对着两人说:“我是觉得她不要辞职, 毕竟她的工作不累, 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多个选择没什么不好。但是,惜惜,你要不要这么犀利?”
刘惜说:“咱两说的是一回事,我就是现实了一点,没毛病嘛。假设啊,我就是假设,现在她风华正茂,人生赢家,可朱颜辞镜从来留不住啊。她老公孙正那样的人,周围有得是前仆后继的姑娘,到时候觉得她不美了、老了,抛弃她了,她怎么办?是,确实孙正家里有钱,肯定赡养费会给的很多很多,可然后呢?她没有工作能力,拿着前夫的赡养费,她还能结婚么?还有恋爱的自由么?”
王蒙萌问:“那要是她不要孩子,拿了分手费,独自美丽呢?”
刘惜摇头,“绝大多数妈妈都会选择自己带孩子的,比如我妈,有孩子的女性和没孩子的女性考虑事情的出发点是完全不一样的。如果我妈当年没有生我,离婚之后她会过完全不一样的人生。可因为有了我,她那个年代对女性并不友好,她日子过得很是艰难。”刘惜是单亲母亲带大的,她的角度很现实。
施安然发来微信:【瞧你们认真的!好像我肯定会过得不幸福一样?!拜托,盼我点好行不行?姐姐情商智商都在线的,好吧。孙正还不是一直被我拿捏地死死的。】
三个女生互相看了看,显然,三个在正在事业奋斗期的女人,和一个即将第二次临盆、专注家庭的女人,想法上截然不同。她们很难易地处之,明白彼此考虑的核心观点是什么。
司珂想了想,说:“其实,我没有什么立得住脚的论点,我只是觉得人生还那么长,她这个工作也不累,不耗费她、不拖累她,该是个锦上添花的事情,不是么?”
刘惜很快面对现实,“是她要问的,咱们给出建议就好。选择由己。”
王蒙萌无奈叹了口气,“每个人的喜乐和忧愁并不相通。但是我看人很准,孙正其实有点渣的,他以前的谈过的女朋友,起码二十个起跳。不过,施安然也说过,饮食男女,他们彼此都觉得正常,这旁人也没什么好说的。比如,咱们的小绵羊程飞扬同学,也谈过很多个女朋友啊,但是他不劈腿,都是一个结束再另一个。唉,行吧,好像也没什么。”
“是哦,程飞扬呢?”司珂问。
王蒙萌打开微信,看了一眼,“他说今天有大事,他一会儿带个人来。要搞事情!”
司珂双眼睁大得如圆滚滚的黑玛瑙,“所以——”
“他不会又谈恋爱了吧?”王蒙萌和刘惜近乎异口同声。
当发现程飞扬带来的人不是新女友时,三个人还明显失落了一下。可当看见程飞扬身后的人是谁时,旋即,王蒙萌和刘惜八卦的激情被点燃!司珂的心里确是不大好。
因为和程飞扬一起走进饭店里的人,是陆行川。
都是老熟人,大家点头打了招呼就坐下。露台没有空调,这日他们就坐在饭店大堂的长桌上,程飞扬和陆行川面对面而坐,虽然还没开始说什么,可却觉得气愤剑拔弩张得很。
见司珂起身去拿饮料,王蒙萌和刘惜使了个眼色,两人都想让对方先八卦,最终还是王蒙萌败下阵来,“小绵羊、陆师兄,你们两位今儿是什么局?”
“算旧账。”这话居然是陆行川说的!
程飞扬大手一挥,冲着站在收银台的林少聪喊了一嗓子,“二林子,甭管啥酒,给我上满了!”
林少聪诧异地冲着司珂摆摆头,“咋回事?”
司珂从冰箱里拿了一个玻璃瓶装的北冰洋,用起子打开,人没有回座位的意思,她靠在纯透明的保险柜门前,皱了皱眉,颇为无奈,“小学生吵架,中学生拼酒,都没长大。”
她的背脊轻靠在饮料柜的前面,身后是一排一排颜色各异的饮料和啤酒瓶。这日的司珂穿着黑色长裤,上身是淡紫色的衬衫,系在裤子里,看着有些职业装的意思,可通身衣服又是松松垮垮的模样,质感很是丝滑,好似布料都就着她的身形垂在身上。
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上,左边的头发被掖在耳后,稍微松开了几根,她右手拿着一瓶橙色的北冰洋,左手又去掖了下头发,洒脱,又有点可爱。
林少聪有些看呆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穿着一身职业装,可林少聪确看出了她骨子里有些叛逆的影子,不禁让人想起漫画里的酷女孩,长相甜美,表情很飒的那种。他冲着店里的服务员摆手,指了指程飞扬,意思去招呼。
自己走到了司珂面前,从饮料柜另一头打开,他的手指在可乐雪碧前头滑过,好似指尖带了意识,抓住了一瓶北冰洋。
“咔哒!”起子打开玻璃瓶金属盖的声音。林少聪靠在饮料柜的另一边。两人中间隔着一米,他侧脸看着司珂,灌了一口饮料,裂了个极阳光的笑,“真凉快!”
林少聪长得高高壮壮的,穿着一件白色长T,短短的寸头,没有任何打理的那种简单发型,颇像大学篮球队的队员。是那种直接的阳光和爽朗,说话张嘴就能笑出来的模样。
他和司珂两个人都靠在饮料柜前,各自拿了一瓶汽水,都笑脸相迎地同对方聊着什么,倒是很般配。王蒙萌拿起手机拍了一张,拿给刘惜看,“直球少女好像来桃花了。”
刘惜点点头,又看向桌上在拼酒的这两位,“所以,他两这顿酒为什么而喝啊?两个看起来很精英的人,跟个傻子一样在喝酒。那个看起来憨憨傻傻的人,却在泡妞。”
“男人啊……”王蒙萌感慨。
陆行川倒了一玻璃杯啤酒,对着程飞扬说:“当初我回国见你的时候,你跟我称兄道弟可够意思了,你就这么做兄弟的?”
程飞扬喝了半玻璃杯啤酒,觉得不过瘾似的,直接拿起翠绿的玻璃酒瓶,对瓶吹了两口,还撸了一串羊肉串,“那时候我不知道你两分手了啊!我还觉得我被你骗了呢!”
“你还敢生非分之想?!”陆行川谴责着。
“没有,没有!我只是想照顾我珂哥,谁让你渣啊!你渣还不许旁人乐善好施呢?”程飞扬忽觉耳朵被人提起来了,“啊啊啊啊!疼啊!”
“乐善好施?你怎么照顾我了?”司珂走了过来。
“松开,松开!”程飞扬说:“就前年啊,你不是去云南散心去了么?那时候陆行川回国了,找不着你,就找我。请我吃饭喝酒,各种跟我称兄道弟的,我还当他是妹夫一样看待,不!不是,我还当他是姐夫一样尊重,然后你回来不就说你两分手了嘛。珂哥,我没做错事啊,我也没出卖你!”
那件事,司珂记得,分手是她提的,可伤心难过的也是自己。那时候老司已经出院,状态不错,她忙了几个月,好似才终于有时间让自己休息一下,把悲伤的情绪释放出来。好似她失恋,都要将自己身上作为女儿的责任尽完,才可以放纵一样。
待她从云南回来时,已是去年新年。
有一天,程飞扬给她打电话,张口就说:“陆行川找我……”
“我和陆行川分手了。”司珂说。
“他跟我称兄道弟的,还让我照顾你,嗯?是因为他甩了你?”
“不是,我不要他了。”司珂无比肯定地说。
“那他——”
司珂:“不许再说他,再说死基友!”
若是程飞扬不提这事,司珂早就忘记了这通电话。可如今再提起来,往事历历在目,她甚至记得当时心里的那种堵着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