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始终你好——纯白阴影
时间:2022-06-18 09:29:19

  唐粒回家和秦岭打商量,去华夏广场底楼超市当经理,秦岭盯住她的婚戒问:“你想撂担子吗?”
  唐粒说:“不是,但我和我爸他们不能时时刻刻看管你。有人打猎,就要有人放哨,大家分工协作。你不想手上多点钱花吗?”
  秦岭被金屋藏娇,受尽嘲笑,他不在意,但有点正经事做,也很新鲜,立刻答应了。唐粒说还有个原因是想诱出江岸,可能会面临危险,秦岭不以为意:“我出去当哨兵挺好的。我以前是个纯粹的混混,他都找人害我,我想逃避也不行,他有种就再来。”
  秦岭把胸脯拍得山响,唐粒看乐了,点开周忆南的头像说:“秦岭同意了,还挺踌躇满志的。”
  唐粒满脸笑意,声音轻软,秦岭看着她,在自己面前大大咧咧凶巴巴的女人,对别人软语温存,眉间有羞意,他收起脸上的笑,目光如电:“你伙同野男人卖我,把我丢出去当靶子,这就是你对老秦发誓照看我?”
  唐粒横眉冷对:“我们想对付江岸,就得多争取一些他那边的人。”
  秦岭黑了脸:“借口!你才跟我结婚多久,新婚燕尔,就跟野男人眉来眼去,有点当总裁的样子吗,你就不怕江岸看出来?我明天就告诉他,一起玩完!”
  唐粒锵锵起来:“玩完就玩完!秦山令,你自己说的,领完证,我想怎样就怎样,你保证不说一个字,我也没干涉你交朋结友,哪个女孩喜欢你,我说过一句吗?跟你说过,别当真,结婚之前,你就见过我和他一起吃饭,我……”
  秦岭恨声截语:“闭嘴!没结婚我不管,结了婚倒有脸跑来勾搭你了,人品败坏!烂人!”
  唐粒大怒:“烂人又怎样,我就是喜欢他!我也不是好东西!”
  秦岭怒气冲天:“狗男女!抱着去死吧!”
  唐粒忍无可忍,站起身,走到门口,转头说:“我任期还剩五个月,明天就让猎头找职业经理人。如果任总建立起威信了,将来她顶上去也可以,到时他们管公司,你拿分红。我卸任就把你爸所有东西都还给你,你自己学学理财,别大手大脚花钱了。”
  唐粒一气说完,回了房间,从柜子底下的抽屉里翻出搬来时用的编织袋,陈海米没舍得扔,洗了还能用。
  结婚后,唐粒没休过周末,这里是她睡觉的地方而已,没买什么东西。她风卷残云把私人物品装完了,拖着两个编织袋下楼,管家拦她:“唐小姐,你这是……”
  华夏集团顶楼有两个套间被打通,是秦远山的休息室。司机说秦岭在国外读书时,秦远山一直住那里,秦岭回国了,秦远山才每天回家住,唐粒缓了脸色,对管家说:“我不是加班就是出差,回来太晚,影响你们休息,我搬到公司去住。”
  管家使眼色,做饭阿姨去喊秦岭,想让他求和,秦岭待在父亲书房改的游戏室不出来:“别烦我!”
  窗外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秦岭撩开窗帘一角,唐粒走了。多年前,他在这个角度看过母亲车祸身亡。
  直到汽车驶离,唐粒也没回头看一眼。秦岭上楼,唐粒的卧室空空如也,腕表搁在桌上。她曾说离婚就还,可她现在就还了。
  失落感席卷了秦岭,很久以前,他胃疼,唐粒用自己的保温杯给他买了奶茶,他洗干净了没还。壁炉前,他用保温杯喝热橙汁,发着呆。
  壁炉常年没用,秦岭找工人修好了,冬天时,烤着炉火吃曲奇和冰淇淋,他想唐粒会喜欢这样的生活,原来不是。
  风刮过树梢,秦岭找了一个有声软件,点开《海的女儿》,才听了个开头,老王就来了。
  管家很疼秦岭,偷偷跟养父们通风报信:“小两口气头上互相说了很多伤人的话,分居了!”
  唐粒没打算搬回家,一来住休息室方便,二来不让养父们忧虑,但车刚开出街区,她接到了老王电话。
  唐粒说想静一静,老王来找秦岭,秦岭嘴硬:“契约婚姻而已,我也不在乎被戴绿帽子,她有本事就让我当便宜爹。”
  秦岭被养父们三缺一抓壮丁时学会打麻将,老张和老陈随后也杀来,麻将桌支起,天大的事,钱能买快活。三人齐心协力,多输点钱给秦岭。
 
 
第30章 
  公司人多嘴杂,唐粒不想被人看出她和秦岭分居,只拿了少许衣物去顶楼休息室。两个编织袋放在后备箱,每次拿一点,多拿几次就拿完了。
  休息室是密码锁,唐粒当总裁办秘书时来过一两次。她开门走进来,打开窗户通风,上次来时,是从陕西出差回来,秦远山在这里午休,她来送午饭。
  休息室从厨具到烘干洗衣机一应俱全,唐粒扯下卧室的床品,塞进洗衣机。陈海米买去秦家的床品,她换着用过两套,都没拿来,今晚她想去陈海米家睡。
  唐粒心情差,陈海米陪她喝酒。那次被人酒中下药后,陈海米很谨慎,只喝点果啤。唐粒和秦岭分居在她预料之中,秦岭不是唐粒喜欢的异性类型,却当了真,分开住是对的,快刀斩乱麻。
  气头一过,唐粒很懊恼,秦岭大发雷霆,究其根本是吃醋了。秦岭本性良善,辜负他,她内疚又心疼。
  陈海米一指头戳到她脑门上:“心太软了!谁说他喜欢你,你就该接受他?你喜欢你家梨子四年多,现在也还没得手,你不心疼自己,倒心疼起秦岭了。”
  唐粒难过:“可他就是很可怜啊,是我宣布要和他结婚的,他被我拉上船,稀里糊涂当日子过了,我没有。”
  陈海米是唐粒的朋友,只会向着唐粒,嘁道:“是他拉着你去民政局的,你们两个达成共识了,他没控制好,不能怪你。”
  很多问题,在陈海米看来都不是问题,她最近在跟四个人来往,四个人谁也没像秦岭一样动心动肝的,她很自在,他们也很自在。
  情爱本就是给生活锦上添花的东西,太沉重了没意思,陈海米问:“你该不会也想当真吧?”
  唐粒摇头,她自小就没有很强的道德感,不然也不会在别人说她是未亡人时,急中生智说是儿媳。她没对周忆南表白,也不是被已婚身份束缚,纯粹是想窥到最佳时机一举攻克,和周忆南相处时,她脑子里没有契约婚姻这根弦。
  陈海米语气淡然:“心疼秦岭也好办,你两个都收了吧。”
  陈海米最爱寻开心,唐粒一乐:“这事儿得我们三个都同意,我第一个不同意。”
  陈海米悠悠问:“二选一,你要谁?”
  从中学起,就有男生追唐粒,她给不了回应,但记得那些暖意。秦岭是最让她心疼的一个,从秦远山托孤,她就对秦岭产生了责任感,相处中时常会心软,但心软不是爱情,她心里有人,一直是周忆南。
  想到这儿,唐粒说:“过几天,等秦岭消了气,我再找他。”
  别人都说唐粒好手段,成功嫁入豪门,只有自己人能看到她面对的是个烂摊子。上任还不足一个月,发生了多少大事小情,还没给自己开工资。
  陈海米长叹,那天唐粒不挺身而出,公司就是江岸的了,何其亲者痛仇者快,但凡秦岭有点脑子,不拘泥于情爱,就该知道唐粒对他够意思了。
  早上来上班,唐粒又带了一些东西去休息室。冰箱里全是速冻食物,她想到秦远山饿了时自己煮点饺子吃,再想到他亲手做的荞麦饸饹,眼眶红了。
  几个保安闲聊,金丝雀年纪轻轻,还挺迷信,一大早喊人去顶楼帮她把床挪了方位,理由是坐北朝南输个没完。周忆南停车时听到了,在车里多坐了几分钟,唐粒不会闲着没事干的,下班后,他上楼找唐粒:“你和他分开住了?”
  唐粒点头:“我住公司方便点。”
  那几个保安说她是金丝雀,还说顶楼是她和秦远山幽会之地,周忆南不想再有别的男人踏足她的领地:“我去给你安监控,可以吗?”
  如果秦远山办公室有监控,可能就能查到江岸那天的一举一动,唐粒说:“我把大门密码改成我学号了,发到你手机上。办公室我也想安。”
  唐粒说完就把密码发给周忆南,周忆南四下看看,想安装得隐蔽点,秦岭闯进来。轰轰烈烈来捉奸,结果还真如他所愿,但他想一招制敌,强忍了:“好啊,正想找你。”
  秦岭穿了一件牛仔外套,里头是蓝衬衫,刷地脱下外套,抖了抖,再穿上,穿了再脱,脱了再抖,周忆南和唐粒看得莫名其妙,他急了:“看到这衣服了吗,唐粒给我买的,衬衫也是。她还给我买内裤,一买好几包。”
  秦岭这一身是去查劣质钢材,让他扮成采购员时,唐粒买的,内裤是他去自首那天,但周忆南肯定会误会,唐粒无语了:“你有病吗?”
  秦岭穿穿脱脱,蓝衬衫都快被肌肉撑破了,像一只满膏的螃蟹,很喜人,周忆南刚想他竟然有很不错的肌肉,就被一鞭子甩来。
  秦岭藏在外套口袋的软鞭袭来,周忆南抓住了它。秦岭跟健身教练对练过,料到这一招,身体就势一转,勒住了周忆南的脖子,另一只快速地抓住鞭头,再一绞。
  唐粒大喊放手,秦岭不放,紧紧抓着软鞭两边,加大力度,越收越紧:“周忆南!你做人讲脸吗,能有点分寸吗?唐粒已经结婚了!”
  看在唐粒的份上,让他三子,够了。周忆南眉心渐拢,没了耐心,双手拽住软鞭,猛地把秦岭带到身后,弯腰,发力,背摔,行云流水。
  秦岭被摔出去,顿到地上,咚的一响。一切都发生在顷刻之间,唐粒看呆了,周忆南直起身,声音又冷又坚决:“我为什么要有分寸?”
  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连下手都没个轻重的。周忆南整着衣领,秦岭下手果决,他的脸和脖颈一片赤红,唐粒泪光莹然:“周总监,你没事吧?”
  周忆南目光沉沉有怒意:“没事。”
  “真对不起。”唐粒转过身扶秦岭,秦岭甩开她的手,爬起来,鞭子一甩,走了。唐粒跟上他:“秦岭!秦岭!”
  木地板被秦岭抽出一条痕迹,他每天跟私教练拳,仍没把握,就带个软鞭闯来,这还是受唐粒锻炼用的拉伸带启发,可依然不敌周忆南。他心里又痛又冷,越走越快,在电梯口站住了,转头对唐粒说:“追出来干吗?”
  唐粒说:“我担心你。”
  秦岭嘲讽一笑,把软鞭塞进电梯口的垃圾桶里:“谢谢啊。”
  电梯门开了,唐粒没跟进去。等它下行,她乘坐另一趟下楼。秦远山说秦岭性格偏执时她还没发觉,但秦岭十几年没喊过爸,只喊老秦,的确证明了这一点。
  偏执的人容易钻牛角尖,刚才秦岭偷袭勒人,不晓得还能干出什么更浑的事,不能再让他情绪过激。
  轿厢里,唐粒给老王打电话。三个养父里,秦岭最依恋患了胃癌的老王,每周都相约去钓鱼打电动。
  老王去堵秦岭,唐粒心乱如麻,去修理厂找老张和老陈。一见面,她就哭了。单是想想11岁的秦岭丧母被锁落下心疾,她就心酸,再想想秦岭被栽赃杀人,才使父亲身死,自己也抱憾终身,她心里更痛。
  秦岭背负了什么,他不说,父亲死后,他没哭过,暗地里有多少后悔,却与何人说?他只和父亲作对,绝大多数时候,他都是一张傻头傻脑的开心脸。
  自己人才知道婚姻实质,秦岭在别人口中活成了笑柄,还被分居,是个人都受不了,所以才跑去公司闹。唐粒愧疚不安,眼泪吧嗒吧嗒直掉。
  老张和老陈搭档做管理,不比唐粒轻松,格外明白唐粒后院失火有多糟心。老陈说:“舍不得他,就搬回去吧,他昨天说了,以后会改改性格,不让你生气。”
  唐粒一愣:“他是怎么说的?”
  老张说:“他说他性格不好,说话难听,把你气着了。我们都觉得他被宠坏了,有脾气,但对你没话说,找男人,不就要找个对你好的吗?他把结婚看得认真,你也别老想着以后离婚了,试试看行吗?”
  唐粒越发问心有愧,她注定会辜负秦岭,可她没办法,哭着说:“他是很好,可我有喜欢的人了,我做不到假戏真做。”
  唐粒整天上班出差,接触的多是同事和客户,喜欢的人可能在内部。老陈思忖:“是不是你们市场部总监,你刚上班那天,我们在拍卖场见到的那个?”
  老陈洞若观火,唐粒惊呆了:“爸!”
  唐粒脸红了,所以是了,老陈问:“你和他到哪一步了?”
  唐粒脸更红了,头埋下去:“我感觉对我有好感了,但我和秦岭绑在一起了,他不能怎样。”
  那男人一双眼睛如刀锋般锐利,英俊得让人过目难忘,老陈叹道:“你搬到公司住也好。”
  老张问:“有照片吗,长什么样?”
  周忆南的头像是长江夜景,唐粒摇摇头,那次回学校打篮球,她拍了周忆南进球后朝她笑的照片,拍得很清楚,但不想拿出来。
  老陈形容道:“长得很精神,很男人,还稳,不是那种轻佻相,不像我,招蜂引蝶。”
  秦岭也帅,但秦岭外表俊俏大高个,本质是小男孩。唐粒喜欢大男人,老张懂了:“秦总只说请我们照看秦岭,没说你必须喜欢他。明年上半年,找到合适的继任者入局,要么让你们任总上,你就能撤了。等秦岭懂事了,就慢慢把他家财产还给他,别又六千万买个小橡胶园。”
  在养父们心里,秦岭是好孩子,老陈未婚未育,对他口口声声喊儿子,但儿子和女儿闹矛盾,他们站的是女儿。
  唐粒擦着眼泪说:“我是真的想对他好,就这件事做不到。”
  老陈问个关键问题:“做不到就做不到,他是女孩,你管不管?”
  唐粒说:“也管。”
  老陈笑道:“对啊,他是男是女,我们都一样对他。当时那种形势,一步步逼得你们只能结婚,就跟你逃命时,你抓到什么武器就用什么武器,你打赢了,可以把武器供起来,没谁规定你这辈子都得用这一个武器。你们的婚姻就是这么回事,粒子,你放宽心吧。”
  唐粒耷拉着脑瓜,老张摸摸她的丸子头:“让他伤心,你也伤心,但伤心会过去的。我们会陪他走出来,可能会多花点时间,你别管,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唐粒仍在难过,秦岭大多数时候都很温顺,像金毛,但今天狂怒得要杀人,她不敢想离婚那天他会多受罪,眼泪又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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