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诗觅裹了浴巾出来,手机按下外放,“沈安遇,什么事?”
“你昨天去观看珠宝大赛了?见过骆株的人了?”他担忧问道。
赵诗觅坐在地板上,上身靠着沙发,仰头盯住天花板,“嗯,见过了,骆株华北区域销售代表,是个日本人,小林旬。”
“那,骆株的董事长呢?”他小心翼翼地问。
“我是慕氏的策划总监不错,但还不够格见骆株的董事长吧。”她昨夜基本没睡,又是在浴缸硌得人生疼的地方躺着,身心俱疲,“有什么事你直说吧,这通电话我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精力听完。”
沈安遇一直考虑骆株并未注意她的语气,这么一说,才听得她有气无力地,“又喝酒了?”
他唯一想到的就是这个,自楚泽汐出国她便经常喝酒,一碰就喝的烂醉如泥,说过几次不听,就由着她了,每次尽量把她照顾好,以免醒后吵着头疼难受。
赵诗觅缓缓舒口气,“啊,没有,昨晚做了一个不好的梦折腾了一夜,刚醒没什么精神,先去冲澡洗漱,一会还要上班,我晚点打给你。”
乳液,粉底,腮红,眼影,口红,一遍遍地涂一层层地抹,妆化的有些重不过好在不见早晨起来的鬼样子了。
管理层开例会的时候,赵诗觅开小差,盯住倒着的策划文件看了好一会儿,作报告连连出错,基本是讲一阶段方案说两句“对不起”,引得其他人议论纷纷。
慕若初转动的笔一滞,一端戳在桌面掷地有声,打断她道,“赵总监进公司这么久,兢兢业业,难得见你出一次错,我上任时间不长就让我见识了一回,真是积攒了多少运气?”
含沙射影让底下人一阵唏嘘,个个都是精英良将,人非圣贤,但谁会变态到没出过一次纰漏?
更何况进慕氏集团时赵诗觅还是职场新人,这份执着坚韧已是非常难得。
见赵诗觅不语,看来又是发呆神游去了,慕若初开口道,“赵总监留下给我作报告,其他人散会。”
偌大的会议室只剩下两人,已进了初夏,但自心底升起的冷意让她的手抖得异常剧烈,她扯了椅子坐,抑制身体的颤栗,不动声色将手藏在桌下,缓缓道,“对不起。”
慕若初走近,坐在桌子上看着她,“现在是上班时间,你的状态不适合工作。”
“对不起,我......”
赵诗觅马上辩解说自己没事,慕若初似乎更坚定,“坐办公室的白领和工地上的工人无异,工人生病还坚持操作,如果出事,人命是他的,责任却全是......”
他指指上面,赵诗觅会意,倏然一笑,“慕总放心,人命是我的,责任我来担,工程质量不损丝毫。”
早晨灰蒙蒙的天气此刻全转阴,整个城市灰暗混沌,慕若初不能像平常一样躺在舒适的椅子里把自己朦胧进阳光,尽管桌子上堆积如山的文件,他却是与往常雍容闲散如出一辙。
他笑得妖孽横生,“安安,你的小石子今天一点都不乖哦。”
赵诗觅都数不清看了多少次手机了,直到下班楚泽汐都没一通电话,也试着想拨通他的电话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却盯着显示楚泽汐号码的界面催眠似的,说过相信他的。
外面大朵大朵的乌云伴着“轰隆隆”地声音向这边飘过来,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七点,公司的爱心雨伞都被拿光了,赵诗觅盯着空空的架子失神,心里明明也是空空的却堵得难受。
“这雨不知要什么时候才停。”慕若初悄声踱到赵诗觅身边。
赵诗觅惊得一颤,“哦,是啊,等会你要送肖衡吗?”
慕若初是个同性恋,众所周知,可肖衡不是,他再腹黑阴暗也不会拿一个还没做好心里准备出柜的孩子开玩笑。公司的同事知道肖衡跟他走的近因为赵诗觅的关系,他们也顺水推舟,适当收敛。有时情不自已也要等到其他人都下班了,肆无忌惮地腻歪一会儿。
“坐我车,顺路送你。”
赵诗觅笑道,“您要是顺路可要绕大半个T市呢,雨小点了我就打车回去,啊,想起来了,果粒奶优的策划方案还没审呢,还有一个婚恋广告的方案,唔,想想还有这么多呢,恐怕要加班很晚呢。”
这两个项目的客户都是慢性子,现在是内部前期的准备工作阶段,方案?下个月写都赶得及。
慕若初耸肩,“好吧,”转身进去叫肖衡,走出两步又倒退回来,“肖衡不用加班?”
赵诗觅降低声音,“让他留下加班我会被虐的吧?”
两人相视一笑。
慕若初走到拐角处回头看赵诗觅,她依旧形单影只站在原地侧脸看放雨伞的架子,或许不是看架子,而是发呆习惯盯着某处而已。
想起今天和沈安遇的两通电话,头疼地摇摇头仰天长叹,拨开衬衣看看腕表,“再给你半小时。”
慕若初上午和沈安遇说起赵诗觅开例会时状况百出的经过,名为担忧实测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夸大其词。
沈安遇一整天心神不宁,有着“过分地关心会成为她的负担”的困扰,忍着没贴上去慰问。
慕若初下午又打了一通电话,早知道他内容的水分,可是那语气挑逗的他一定要去看看她才安心。
“安安,下雨了啊。”“安安,公司的伞全部被抢走了,你的小石子要挨雨淋了。”“安安,同事们都走了,你的小石子一个人呆呆地站在走廊里一动不动,哎呀,人家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