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大门的动静可不小,他们才做做样子,里面的人就坐不住。大门开了,乔绍兴带着一群家丁立在院子里头,虎着脸瞪着他们这一大帮人。
铁柱上前笑嘻嘻道:“乔老爷别见怪,我们是瞧着您这大门年头久了不大受用了,就寻思着给您换个新的。”
比起段砺之的专横霸道,铁柱的滑头滑脑更叫人不好招架。俗语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乔绍兴见他还算有礼,火气也不好当着他发作,只冷着一张脸,道:“你是段砺之的副官?”
铁柱不答反问道:“这聘礼还有什么不妥的吗?我们旅长说了,但凡您能说出名儿的稀罕物,甭管是天上飞地上跑的,一准达到您的要求。”
乔绍兴冷哼道:“段砺之也太小瞧人了,卖女求荣的事我乔绍兴可做不来。东西劳烦你带回去,无功不受禄。”
铁柱碰了一鼻子灰,只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了。“乔老爷,您是误会我们旅长了,旅长可不是那个意思。我跟着旅长这么些年了,还没见旅长对哪个姑娘这么上心过呢。这不管是样貌还是家世,旅长跟乔小姐那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当然旅长酒后失德唐突了乔小姐,为此旅长也很是自责,婚后定会对乔小姐千百般好的。乔老爷心疼乔小姐肯定也希望乔小姐能觅得一个如意郎君了。他们一个未娶,一个未嫁,配在一起岂不是四角齐全了?”
乔绍兴听了这话,更是火冒三丈,下了逐客令,“我乔绍兴没有这个福气,请回吧!”
一而再的碰钉子,铁柱的面上也挂不住了,瞬间冷下了脸,道:“乔老爷,这福气别人求还求不来呢,您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乔绍兴冷笑道:“怎么,段旅长还想强娶不成?”
铁柱的态度也强硬了起来,“乔小姐与我们旅长都生米煮成熟饭了,嫁给我们旅长还委屈了她不成?莫不是非得把这事嚷嚷的满大街的人都知道,乔老爷才愿意嫁女儿。不过到那时,我们旅长娶不娶还真就难说了。”
“你……”乔绍兴怒火攻心,连咳了几声才说出话来,“什么都别说了,聘礼我们不收,人我们也不嫁……”
“敬酒不吃吃罚酒……”铁柱凶巴巴吩咐手下道:“来人,将人给我绑了……”
说着过去两个卫兵就要绑人,乔家的家丁也不是吃素的,一拥而上地围了上来。见自己人吃了瘪,铁柱身后的卫兵不约而同地举起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着一院子人。
两伙人就这么僵持着,直到一道声音骤然而起。
“我嫁……”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乔静姝面无表情地走来,到了铁柱跟前,轻声淡语道:“你回去告诉你们旅长我嫁,让他三天后过来迎亲。”
闻言,乔绍兴简直不可置信,惊讶道:“小乔你糊涂了?”
乔静姝安抚道:“爹爹,我想好了,我总是要嫁人的,段旅长年轻有为,是不可多得的良配,错过了,岂不抱憾终生。”
乔绍兴还是不能理解,只是小乔的性子随他,是个倔脾气,但凡认定了的事,八匹马都拉不回来。他也只能顿足捶胸,又是不甘又是无奈。
铁柱生怕乔静姝反悔,赶紧趁热打铁道:“难得乔小姐是个明白人,我这就回旅长去。”
说完带着人就要走,又被乔静姝叫住了,“慢着,我还有话要说。”
铁柱笑呵呵道:“乔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乔静姝道:“吩咐不敢当,就是有一件事要先讲明白。这里是荠县,不是玉驼岭,更不是西府,凡事还是入乡随俗的好。当地的规矩,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说的就是女子出嫁后,不管犯了什么过错都不会牵连到她的家人。”
“……”铁柱狐疑地打量着乔静姝,总觉得她话里话外透着些许不安分的意思,不过转念一想,她一个深宅大院里的小姐还能作出什么妖来。眼下这婚事她应下来更好,省的费一番力气闹的人尽皆知,也坏了旅长的名声。铁柱虽这么想着,但也还谨慎地试探了两句,“乔小姐说这话是……担忧什么?还是另有什么目的?别的倒也好说,要是关系着旅长……那就都不是小事,我可做不了主。”
乔静姝面无波澜道:“你想多了,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担心哪天不讨旅长欢心,旅长不要迁怒我家人才好。”
这乔小姐再是眼高于顶再是傲慢,也免不了小女子心性,怕是日后争风吃醋也是少不了的。铁柱心里冷笑,面上却是和善的,“咱们旅长那是办大事的人,气量大着呢,乔小姐只管放心好了。”
乔静姝微微一笑,道:“那就有劳了。”
铁柱这一趟不但把聘礼送出了手,还带回来这么一个好消息。段砺之自然是高兴,赏了铁柱不少好玩意。
铁柱得了赏,办事更是积极了。
不过乔家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快,段砺之难免有些纳闷,“你跟乔绍兴是怎么说的,这事就这么成了?”
铁柱把去乔家这一趟的经过仔仔细细地叙述了一通,临了还总结了一句,“想必是乔小姐想明白了,就是三天后成亲,时间紧了些。”
段砺之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道:“她不是想明白了,是另有打算了。”
“旅长的意思是……”
段砺之颇有兴趣道:“我倒是要看看她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第20章
不出半日,乔静姝与段砺之的婚事就传遍了整个荠县,自然也传进了傅楚离的耳朵里。他自是一千个一万个不信,不过也由不得他信与不信了。婚期将近,兴许是怕乔家逃婚,或者玩上一出金蝉脱壳的把戏,段砺之早有顾虑,部署了一个排的兵力给乔家看大门。别说是人了,就是连一只蚊子都别想从里面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