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楚离点头道:“她打小就这样,外柔内刚,性子看似不争不抢的,实则倔得很,认准了的事几匹马就拉不回来,偏偏……”
他没再往下说,但福子叔也大抵明白他的意思,“我听说你跟夫人青梅竹马,感情好的很,若是没有旅长,兴许你们……”
话说到这里,饶是傅楚离再是不通人情世故,也看懂福子叔的来意了,便直接开门见山道:“福子叔,你有话不妨直说。”
福子叔见他这番干脆,反倒有些难以启齿了,但以防旅长后院失火,有些话他还是得说,“今天你也看见了,旅长对夫人真的很用心,我也算是看着旅长长大的,还从没见旅长对哪个人这么上心过呢,我看得出来夫人对旅长也并非全然无情。只是自打他们结婚以来一直聚少离多,都没能多些时间相处。现在旅长除掉了心腹大患跟夫人团聚,咱们这些旁人应该给他们夫妻多一点时间,你说呢?”
傅楚离尽管心酸,但还是表示认可地点了点头,“我懂了,你放心,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不放心她……”
福子叔接着意有所指道:“你年轻上进,一个小小的玉驼岭困不住你。旅长很看重你,我想你提出什么要求,旅长都会应的,或者你想去西府?”
傅楚离摇了摇头,轻声道:“旅长的好意我心领了,这里的事情都告一段落了,我也该走了。”
傅楚离走的悄无声息,不过对于他的不辞而别,大家都心照不宣,乔静姝尽管心里有些不好受,但面上仍是云淡风轻的,像是他的走或留都与她无关似的。
段砺之只略略地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就去司令部坐镇了。福子叔将这些日子积压下的公文都搬了过来,本来这些都是副官的工作,不过铁柱不在,他只能代劳了。
段砺之批完了一份重要的公文,揉了揉鼻梁骨,漫不经心道:“傅楚离是你赶走的?”
福子叔将煮好的咖啡递到他跟前,微笑道:“其实我也没说什么,他是一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段砺之把身体往后一摊,靠着椅背一副懒散的样子,“这次算我欠他的……”
福子叔半天没作声,思量了半晌,略带试探道:“柳诗小姐想见旅长,旅长要不要见?”
“柳诗?”段砺之迷茫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疲惫且不耐烦道:“她见我做什么?”
福子叔道:“旅长您忘了柳诗小姐是吴夫人的外甥女。”
段砺之只隐约地想起柳诗好像跟吴营长那家有点亲戚关系,至于亲疏远近的,他知道的并不多,“她找我是给吴营长求情的?”
福子叔点头道:“不光是吴营长一家子,还有陈营长和苏营长两家。”
闻言,段砺之冷笑了声,道:“她凭什么以为她求情,我就会网开一面,自作多情。”
福子叔见他有些脾气了,连忙赔笑道:“是是是,我也劝过柳诗小姐,只不过良药苦口,她怕是也听不进去。”
段砺之稍息了一会儿,解了乏,捞过公文继续批阅,随口说了一句,“那就随她去吧!”
福子叔面露为难道:“夫人见过柳诗小姐了。”
段砺之微怔,抬起头一脸的疑问。
福子叔只得硬着头皮往下说:“夫人知道您跟柳诗小姐的事了。”
段砺之有些懊恼地皱了皱眉,“那她怎么说?生气了?”
福子叔认真地想了想,他具体也说不出夫人有没有生气,“夫人倒是没有说什么,至于生气没有?我想夫人应该是有点生气的。”
段砺之合上公文,往桌上一扔,“真是麻烦……”
福子叔以为碰上了什么棘手的事,忙问道:“旅长,出什么事了吗?”
段砺之摇了摇头,轻声道:“不是公事,是女人。”
“女人?”福子叔笑了笑,道:“旅长说的是柳诗小姐还是夫人呢?”
第39章
乔静姝对那回九死一生的动乱一直心存余悸,所以再没有打听过那些人的近况,不过也从阿娣只言片语中听去了一点消息。事情过去了大半个月了,段砺之还没有处决他们,就那么一直关着,至于女眷们还好些,软禁在自己家中,除了出入不自由,衣食住行吃穿用度跟以前一样,也算是优待了。柳诗不是吴家的直系亲属,再加上从前与段砺之的关系,所以并没有受到任何牵连。乔静姝听说最近柳诗天天在司令部的大门口守株待兔,可每回都是无功而返。倒是段砺之每天都准时准点的回来,关于跟柳诗从前的关系却是只字未提,不晓得是觉得无关紧要,还是等着她主动张口去问。乔静姝尽管心里觉得憋屈,但其实并不十分在意,倒也不是大度,只能说理智些。这一来,他们曾经再是要好,那也都是从前的事了,自个儿也犯不上为了一段过去添堵。二来,她不动声色也正是想看看段砺之准备怎么处置柳诗。
大抵是在段砺之那里吃了闭门羹,柳诗居然病急乱投医求到她的门上了。乔静姝有些意外,于情于理她似乎都没有管这事的理由。尽管柳诗这回一改从前张牙舞爪的姿态,低眉顺眼的极尽卑微之态。只是她可没那个怜香惜玉的心思,断然拒绝了柳诗的请求,没有落井下石就算仁义了。
柳诗又气又恼,恨不得银牙咬碎了。阿娣听女主人的吩咐将柳诗送出了门,回来憋了一肚子笑,扭来扭去的学着柳诗扭捏的走路姿势,就连说话的神态也照葫芦画瓢学了一个八九不离十。
“行了,就送到这儿吧,你回去吧,好好伺候你们夫人,那可不是一个好伺候的主儿啊,一个不小心,当心你的小身板挨枪子!”阿娣学的有模有样的,尤其那趾高气昂的姿态已有八分的神似了。
乔静姝被逗笑了,“她倒是怪会操心的,也难得这个时候她还能分出这份心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