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呢喃——絮枳
时间:2022-06-19 07:09:14

  车子虽行驶得稳,但倪喃靠在上面难免磕碰,她换了个位置,头枕在靠背上,困意渐浓。
  时卿看了她一会儿,慢慢把头转回去,忽然开口,“过来。”
  因着困意,倪喃连听力都有些模糊,一开始并没反应。直到时卿又叫了声她的名字。
  倪喃抬起沉重的眼皮,微微侧了个身问,“又干嘛啊。”
  “过来一点。”
  闻声,倪喃反应了片刻。而后把身体转过去,往时卿那边挪了挪,也没多说什么,直接脑袋一歪靠在时卿肩膀上。
  时卿身量高,肩膀宽阔,这个角度枕得刚刚好,比玻璃窗和靠背舒服多了。
  肩膀上的重量覆上来,颈侧传来倪喃清浅的呼吸声。时卿无声勾了勾唇,不再开口了。
  后面没了动静,江兆好奇地往后视镜一瞥,便看到倪喃躺靠在时卿身上。心里猛然一惊,江兆还想着多看两眼,突然就发现时卿朝他看了过来,冰冷带着警告的眼神,江兆瞬间就没了探究的胆量。
  车子行驶缓慢,一路无声。
  回去的生活重归正轨,倪喃和时卿不再冷战,最受益的要属江兆和杜原,不用每天战战兢兢,更不用大半夜被抓过来跑去什么荒山野岭。
  整个暑假倪喃都待在别墅,几乎没再回过凤头巷。
  因着倪喃在,吴俪蓉也放了两个月的假期。
  别墅里柏易的身影出现得频繁,最多时候,他可能会一整天都待在书房。时卿的复建也没耽搁下,每天都会抽出两三个小时的时间泡在楼下那间健身房里。
  开学即大四,倪喃闲来无事,很早就在开始构思毕业设计的事儿。二人通常到晚上会一起吃饭,有时候时卿下楼,有时候倪喃做好了东西端上去。
  九月份,西岚时家那边流出要和Sense进行合作的消息。这两家虽本为一体,却显然是两股资本力量,这些年关系一直尴尬,网上有关他们的猜测和讨论不计其数。
  如今爆出合作,瞬间吸引了不少关注和眼球。自从时卿出事,时回山一直在暗暗给时圃放权提拔,若是这次的合作也交给时圃,那么对时卿的取而代之怕也是板上钉钉的事。
  然而另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是,时氏掌权人时牧也却在最新的新闻采访中表示,对于和“大哥”合作这件事非常期待。
  他口中的大哥是谁,不言而喻,可不就是那个消失了好几年的时卿。
  一时间,往上掀起轩然大波,各大媒体都抓住这个豪门热点不放,不断地薅流量。
  各种夸张奇异的新闻标题也是五花八门儿层出不穷。
  #时牧也孤注一掷,站队残废弃子时卿!#
  #沉寂四年,时卿再度出山,或东山再起?#
  #资本的对立,时家兄弟相争,你站谁?#
  #豪赌!Sense集团或迎大换血!#
  #时回山力捧次子!Sense易主之争孰赢孰输?#
  这其中不乏看热闹的人,毕竟豪门恩怨,本身就自带关注度和流量刺激,茶余饭后的聊天话题,谁能不爱看。
  在无数双眼睛的探究下,时卿重新出现在Sense集团大楼。
  Sense集团虽是由时回山创立,然而运营和壮大却全然是因时卿主导。公司里支持他的股东不在少数,他们本就不服空降的时圃,如今时卿重回公司,各个斗志昂扬。
  Sense大楼顶层只有一间办公室,从前时卿在的时候时回山基本形同虚设,时卿出事后,时圃便大摇大摆地占了时卿的地方。
  在时卿回来的当天,时圃的东西便全被丢了出去,连同沙发桌子等家具也全部换新。虽然时卿久不露面,但他的股份还牢牢地握在手里,从前留下的威严和压迫仍在,更何况公司还有柏易。
  这些年时卿虽未出现,但柏易却一直活跃在高层,举足轻重,威信极高。
  有他当左膀右臂,公司更没人说闲话。
  把时圃连人带东西丢出去那天,他面子上挂不住,在办公室门口嚷嚷了半天,说了一堆讽刺侮辱之言,骂骂咧咧的结果是直接被保安丢出了集团大楼,闹了好大一笑话。
  自从时卿离开,Sense集团群龙无首,虽有时回山在,也远不如时卿那般。当初他踩着杨氏集团尸骨上位,与外人合作将公司改头换面,还沾沾自喜。
  若不是后来时卿插手公司事务,恐怕Sense还没来得及发展,就会直接成为别人口中的肥肉。
  眼下时卿回归,集团上下也算有了主心骨,开始加速运作。
  随着公司事务的接管,时卿越来越忙,早出晚归。再后来,他开始出席一些商务活动。
  毫不意外,当时卿拄着拐杖露面于媒体镜头前,他很自然地重新成为了所有人关注的焦点。从前和现在,知道他的不知道他的,这下目光都被吸引了去。
  时隔多年后再次出席的第一场宴会是场慈善晚宴,当天他穿的西装是倪喃选的。
  立体修身,宽肩窄腰,极好的显示出他的身形比例。衣帽间的穿衣镜旁,倪喃双手撑在放领带的玻璃柜上给他挑选着。
  白嫩的指尖敲击着下巴,倪喃东看西看,拿出一条在时卿身上比划比划,又摇了摇头重新放回去。
  时卿就站在旁边看着她,身子微微倚着柜门,眼中带着笑意,并未开口说话。
  只见倪喃低着脑袋,睫毛卷翘,手因为支在脸颊上而挤出了一小块软肉。
  她穿着泡泡袖家居睡裙,领口是荷叶边的设计,时卿能看到她平直漂亮的锁骨,和那颗他抚摸了一次次的小黑痣。
  倪喃右脚脚尖点地,小腿润白,纤瘦的身形晃人眼。
  稍顿,时卿走了过去站到倪喃身后,双手越过倪喃身体放在玻璃矮柜上,微微垂下头来,身体贴近她。倪喃整个人被他圈在怀里,看样子似是被他从后背搂着一般。
  “选这么久,是觉得我见不得人,不好好拾掇出去给你跌面儿?”
  时卿低语道,温热的气息落在倪喃肩上,身体似碰非碰。
  闻声,倪喃并没有马上转过身来。而是继续挑选着,片刻,拿出条放在最左边的,她转过身,身体靠在柜子上,和时卿不过一拳之隔。
  她抬起头,把收好的领带解开,双臂一抬,绕在时卿脖子上,倪喃笑,“怎么会呢,时先生这么惹眼的人,随便穿条破烂在身上也是好看的。”
  倪喃手上的动作慢,时卿也不催,就那样看着她。
  扣好后,倪喃顺手把胳膊搭在时卿脖子上,“时先生这么好看,很难招不到桃花。”
  时卿笑了声,伸手过去,虎口卡在倪喃的下巴处,“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改这种给我乱扣帽子的毛病。”
  稍顿,时卿又道:“况且,也不是什么桃花都能招到。”
  倪喃但笑不语。
  忽而,时卿将倪喃抱了起来,双手卡着她的腿就往外走。倪喃搂着时卿的脖子,就那样挂在他身上。
  许久没用的轮椅就放在床边,时卿坐了上去,揽着倪喃的腰。
  他微微抬起头,去按倪喃的后颈,二话没说就吻了上去。倪喃忍不住笑出声,却被他抱得更紧。
  身后力道重,倪喃知道估计又平白惹了这人,便抱着他回吻过去。
  倪喃始终低着脑袋,没一会儿就犯了酸。
  她推开时卿的肩膀,皱了皱眉,“你能不能坐起来点,很累。”
  然而时卿却没有动作,仍是那副模样,唇角勾起,只按着倪喃的颈侧头到她耳边,“不能,别忘了,我可是个瘸子。想省力,你就自己动。”
  作者有话说:
  二更完毕!喃喃和时先生其实也还没有啦(偷笑),浅试了一下[doge]
  看来急需课代表了hhh
  宝贝们,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43章 
  时间往后推移,从秋天又到另一个冬天。
  倪喃算是发现了,时卿慢慢恢复的,不仅仅是他的双腿,或是冷厉无情的手段,同一时间苏醒的,还有他的禽.shou属性。
  在他们同住一屋檐下的时间里,距离也被越拉越近。
  脱离公司的时间太久,各种项目和堆积的事务繁多,时卿很多时候是半夜回来,然而每逢进了家门,屋子里的灯总是亮的,因为有人在等他。
  遇上周六日,时卿无论多忙,都会暗示柏易把时间空出来,所有的工作能在家里完成就不去公司。时卿熬夜,倪喃也会陪在旁边,给他煮宵夜。
  快到冬天,倪喃让江兆和杜原去买了个投影安在时卿房间里,得了空,两人便会一起在家找部电影看。
  其实时卿对于电影这种东西没什么兴趣,只是倪喃喜欢,他便随了她意思。
  两个人看电影的时候都不算老实,明明是纯情电影,看着看着就别了味儿。电影变成了背景音,两个人就躺在床上接吻,最后看个电影谢幕,就算是结束。
  偶尔周末闲下来,时卿还会带倪喃去周围的城市玩儿几圈。每次出门,倪喃都会带上画板和颜料,随时随地都可以记录他们走过的地方。
  拖拽着日落的晚霞,金光熠熠的沙滩,明亮耀眼的日出,广阔清爽的海边,他们一起在很多地方留下足迹,时卿准备了一个木箱,专门放置倪喃的画。
  画里有春夏秋冬,有海岸山巅,渗透过他们在一起的日子,每天都是有所期待。
  有一次,时卿和倪喃在一处星罗棋布的郊外露营,她看着倪喃对着画板发呆,不经意问了句,“你画了这么多,什么时候把我也画进去。”
  那时候倪喃只笑,“画你有什么好看的,风景比你好看多了。”
  他们同吃同住,接吻拥抱,做了很多情侣会做的事,然而也都对彼此的关系闭口不提。
  像是一个不可言说的默契,倪喃和时卿是亲密的,但很多时候,时卿依旧觉得同她相隔甚远,或许前一天他们还相拥而眠,但时卿仍会觉得恍惚。
  倪喃有所保留,他不是不知道。
  从前的时卿,做事留三分余地,这三分都留给自己。
  到了现在,时卿把这三分全给了倪喃,妄图在她的空间里搏得一个位置。
  反正以后许许多多年,来日方长,时卿觉得,等等不是什么难事。
  临近年底,时卿更是忙得分身乏术。倪喃很少打扰他,最多是在他熬了几个晚上之后,缠着他去外面放放风。
  她用的最多的理由是,家里好闷,我快憋出茧子了,去花园散散步好不好。或者是,今天晚上天气预报下雨,我怀疑家里会停电,所以我们趁着有电早点睡吧,可以一起。
  其实时卿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念头,不过是不想让他太疲累,想方设法让他休息休息罢了。
  理由拙劣,也没什么新花样,可时卿每次都会照单全收。
  为了对抗时卿,不让Sense再次落到他手里,时圃也在时回山的帮助下着手了几个大项目,然而因为管理和决策不当,尽数赔得血亏。
  这其中若不是时卿在最后关头出手,还不知会造成Sense多大的利润损失。
  时圃连带着时回山的声望都越来越低,股东对他们日渐不满,相反,对时卿则越发信服。
  从年中传到年末的时圃和唐凝联姻的消息也渐渐没了着落,唐凝家那边主动找到时家解除联姻,这两人的婚事还未公布,便彻底死在了襁褓之中。
  年末唐家企业的年会上,唐凝公开表示自己单身,并向媒体戏称,自己还在等着真正的那个人来。
  一时间,网上猜测百出。
  然而在网上讨论得最起劲时,时卿在采访中的一句话直接给了所有不着边际的猜测一条死路。他公开表示,和大家心中所想那位无甚瓜葛,双方的合作过去多年,现在着实不熟。
  这一公开表态,又一次在各大论坛和八卦贴掀起波澜,讨论更加热烈。
  不过最确切的,还是唐凝和时圃的婚事真的吹了。
  又到新的一年,倪喃每天忙于毕业材料和毕业设计,有时候她和时卿甚至好几天都见不到一次面。
  时卿的势头越来越猛,网上的相关报道和新闻铺天盖地。
  在所有人眼中,时卿现在就是在书写一本残废弃子归来复仇涅槃重生的金手指爽文,然而只有倪喃知道,别人口中的世事无常和豪门命数,都是时卿一个人拼出来的。
  摔了无数次的复建,被人嘲弄讽刺的冷眼,还有为了重回公司而夜以继日的努力。他拿回的是本就属于他的东西,不是运气,更不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一切好像都在朝着好的地方发展,虽然时卿现在仍需拄拐,但不注意看,大体也和常人一般无二。
  倪喃偶尔会和时卿一起去些私人场合,每每看到那些从前轻视他的人现在溜须拍马,倪喃就又是觉得讽刺又是好笑。
  或许这本来就是这个俗世原本的运行规律。
  强,则永远有人阿谀奉承;弱,则活该任人宰割。
  无论是在纸醉金迷的上流,还是在阴暗破败的凤头巷,规律不变,变的只是人。
  虽然忙得昼夜不分,但时卿仍然记得倪喃提到的一桩事。在倪喃毕业答辩结束那天,她曾和时卿随口说过,要不要来参加她的毕业典礼。
  当时时卿没答应,只淡淡说了声看情况,倪喃也没在意,知道他忙,也没再提了。
  毕业典礼那天是个大晴天,热烈的日光挥洒向整个栖坞大学。光线透过一扇扇的玻璃窗格映在走廊里,粉笔灰在讲台前消散。
  人潮热络,操场身影狂奔,似能把骄阳冲破。
  穿着学士服的学生成群结伴地走在学校的林荫路上,学士帽高高扔起,快门按下的那一刻,定格下的是留在栖坞大学的青春。
  典礼拨穗之后,倪喃被虞穆尔她们拉着去操场上拍照。
  红色的跑道和绿色的草坪就是最好的背景墙,操场上到处都是举着相机的学生,倪喃她们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处空地,时间不算晚,阳光还没落下,几人摆弄来摆弄去,照片没有几千也有几百。
  到了最后,几个人累得齐刷刷躺在草坪上。
  方悦歪七扭八地靠近唐潇潇怀里,大口喝着矿泉水,往身上洒了好几滴。虞穆尔性子软,又感性,临毕业没几天就开始伤感,方才毕业典礼的时候,更是抱着几人哭了好大一场。
  此刻,她搂着倪喃蹭来蹭去,说什么也不放开。
  倪喃笑,“这还没走呢,就这么舍不得我啊。”
  “那当然了。”虞穆尔吸吸鼻子,“喃喃,你毕业以后去做什么呀,你功底那么好,去找家工作室吗,还会不会留在栖坞?”
  “喃喃是栖坞人,应该会留吧。”方悦坐起身,“我就不一样了,我妈肯定要让我回家!不过谁的青春不叛逆,嘿,我就不回!我留在栖坞和你们一起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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