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说的老家,指的是丁家村。
颜悦叹了口气,说:“幸好你们娘俩从那种鬼地方出来了,不然那种会吃人的地方,最后把你们吃了连骨头都不吐。”
说话间,她肚子“咕噜”了一声。
丁灿灿借此机会拽着颜悦去餐厅,“快点,不提那些奇葩了,我妈妈今晚可是特意为你做了花蛤。”
*
五一假期结束,附中校园里多了些流言蜚语。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那天谭泯被警察带走时,有些眼睛在校门口瞧见了。
随后,像编故事一样,流传出了各种版本。
丁灿灿将餐盘递进窗口,说:“来一份清炒茼蒿,一份炸杏包菇,再来一份蛋炒饭。”
“诶,你听说了吗,谭泯被学校开除了!”
“啊?真的假的?因为什么事儿啊?”
旁边两个男生的对话传入丁灿灿耳朵,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最先开口的那个男生故作讳莫如深之态,但脸上的神色难掩兴奋,“听说是在心理咨询室里猥.亵了一个女生,好像是咱们年级七班的。”
“你听谁说的?”
“我听我同桌说的。不过我猜,可能学校想压这件事儿,不想闹大了,所以把事情往轻处说,依我看啊,应该是强.暴,猥.亵只是个粉饰的好听说法,说出来谁信呢。”
“谭泯老师看起来很正的一个人啊,估计是那个女生不检点吧。”
两个男生的语气和表情,都不见半分同情,他们的谈论,让丁灿灿感受到了他们对女性的恶意,叫人不寒而栗。
把别人的苦难和不幸遭遇当做聊天话题,调剂自己枯燥压抑的高中生活,她以前在附中不是没见过——食堂阿姨田红药的伤足以被议论很久,现在他们又找到了新乐子。
人人都说附中好,多少学生挤破头都想考进来,多少家长都以自己的孩子能考上附中为傲。但外界的眼睛看不穿着红墙里的世界,四面红墙围出来的,早已不是个学校,而是个群魔乱舞的“魔窟”。附中这样的环境里,学生早已经不像学生了。他们没有少年该有的朝气与热血,有的都是看客的冷眼。
丁灿灿觉得心里凉了一大截,她忽然想起颜悦的话——我们的教育,还会好吗?
她原本想出言反驳那两个男生的话,但又不想在食堂这种地方将事情闹大,那样只会有更多不堪的议论被加到蔡雪卿头上。于是安慰着自己“清者自清”,端着饭盘,飞快地走开。
丁灿灿脑子里嗡嗡地响,像有无数只聒噪的蜜蜂在乱飞。
她端着餐盘,恍恍惚惚地走到刷卡交钱的队伍尾端。
“你知道嘛,谭泯和蔡雪卿有一腿。”隔着两个人的距离,一个女生的声音响起,“他因为这事儿进了警局。”
“诶,我怎么听说,那天去的还有颜悦呢?”另一个女生问。
“我觉得蔡雪卿那种要长相没长相,要身材没身材的垃圾货色,谭泯应该看不上吧。我怎么感觉,被强的应该是颜悦啊,不然她跟着去警局干嘛呢?”第三个女生开始头头是道地分析:“谭泯看上她还有可能,蔡雪卿,嘁,算了吧。”
“颜悦的男朋友不是江淮左嘛?就是经常出现在咱们学校附近,那个酷酷的小混混。”
“你消息也太滞后了吧,他们早分了,而且江淮左还把颜悦打进了医院,她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星期呢。”
“啊?真的假的?”
“这还能有假,而且我还听说,颜悦住院的时候,谭泯还去看过她。绝对没错,被强的肯定是颜悦,蔡雪卿那种扔在人堆里都找不着的女生,谭泯能看上她?”
她们的声音不小,丁灿灿隔着两个人也听得清清楚楚。
跟那两个男生相似,她们议论起此事来,不曾有过半分同情,甚至还换着花样儿地添油加醋。左一句“我听说”,右一句“我觉得”。
“那天去警局的不止她们俩,好像还有十四班的丁灿灿。”
一听这话,那女生不屑道:“她?你在跟我开什么国际玩笑?她不男不女的,谭泯更看不上了,肯定不是她。”
“那她跟着去警局干嘛呢?”
“你没发现她这学期和颜悦走得挺近嘛,要我说呀,她肯定是跟着颜悦去的。你瞧瞧她那不男不女的样子,保不齐是个拉拉呢,估计看上颜悦了,上赶着当舔狗呢。”
“卧槽,感觉这是一出大戏啊!异性恋、同性恋、多角恋都有啊!”
丁灿灿没想到,五一假期才结束,流言蜚语就已经传得如此离谱。
更让她觉得人心险恶的是,那些女生对于女性受害者的态度。
她回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