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登科觉得无趣,但又实在好奇,于是去扯丁灿灿的校服,问:“同桌,你怎么了?昨天为什么请假没来呀?刚刚是不是唐鲤把你惹哭了?”
他连珠炮式地问了一串问题,丁灿灿抬起头,吸了吸鼻子,只回答了最后一个:“不是。”
随后,她反问:“王登科,今天周日,你爸妈是不是要来?”
王登科点点头。
丁灿灿只觉得哭得眼睛疼,“中午的时候,能不能让王乐陪我玩一会儿?”
*
蒸蒸日上停止营业,卷帘门紧紧地关着,门口挂着的一串贝壳风铃叮叮当当地在风中响个不停。
云笙和云霏姐妹俩天天去,每次都失望而归。
李迦蓝只听说周紫燕生病了,但不好多问。她原本想去状元府探望探望她,却被唐鲤拦下。
“灿灿说,周阿姨情绪还算稳定,但是不愿意见人,你现在去不合适,等过一阵子再说吧。”
李迦蓝只好暂时作罢。
周紫燕实在不愿意去住院,颜洛川很尊重她的意愿。平日里丁灿灿和颜悦上学,颜洛川上班,家里没人陪着。颜老太太不放心,主动搬过来住。
唐鲤向丁灿灿问起过周紫燕的情绪问题。
丁灿灿说,周紫燕在家待着的这一个星期,心情还算平静,但是不愿意说话,更不愿意见人。一天到晚的绝大多数时间都在床上躺着,最多起来在客厅餐厅走动一下。周四的时候,连韩老师的心理咨询室都没去。
韩老师说,她什么时候想去了,再让她去,心理咨询从来没有强求的。
今天周六,唐沛枫开车送唐鲤去韩老师那里。
电话铃响了,来电显示“王槊”。
唐沛枫循声瞧了一眼。
他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按下了接通和免提键。
“有话就说。”
王槊笑嘻嘻地说:“我怎么总感觉咱俩很久没见了呀,今天正好是周六,你应该有空吧。要不,咱俩去信号山公园散步吧?”
“散什么步,信号山这个季节肯定挤满了游客,咱们当地人就不必去赶这个热闹了吧。”
王槊被拒绝了,未免有些失望,出言挖苦道:“你骑着车子,连唐鲤都带不动,骑出去没有几公里就撂挑子,还好意思窝在屋里不动弹。”
唐鲤正坐在副驾驶,听到王槊的无情嘲讽,极力忍着没笑,给唐沛枫留点面子。
唐沛枫瞪了唐鲤一眼——不用说他也知道,肯定是唐鲤说给王登科听,王登科又告诉王槊的。
他改口道:“那好吧。”
“这还差不多。”
“不过你要再等我半小时,我现在在去心理咨询中心的路上。”
王槊纳闷,笑道:“怎么?你终于想开了?肯去看大夫了?”
唐鲤忽然插话:“叔叔,我爸也要去看心理医生吗?为什么呀?”
王槊没料到唐鲤也在车上,随后才反应过来,今天去做心理疏导的应该是唐鲤,唐沛枫只是当司机去送他。他顿了一秒,笑得有些心虚。
“你爸……你爸当然应该去看大夫了,他脾气那么差……你说是吧,小鲤鱼。”
唐沛枫不动声色地翻了个白眼,心里骂着王槊这家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从未跟唐鲤提起过自己童年和少年时的经历,王槊一张大嘴巴缺个把门儿的,啥都往外抖搂。
王槊知道唐沛枫不愿让唐鲤知晓一些事情,赶紧转移话题说:“上周日我去学校给王登科送饭,见到小鲤鱼了。我发现,唐鲤和你十六七岁的时候,长得可真像。”
“像吗?我都忘了当时我长什么样儿了。”
王槊闲扯了几句,最后定好见面时间,便扣了电话。
唐鲤心底生出一股异样的感觉——从王槊刚才的反应来看,他以为要去看大夫的是唐沛枫。
唐沛枫将车停在心理咨询中心门口。
“爸爸,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呀?”临下车前,唐鲤问。
“没有。”唐沛枫立即加以否认,脸上的表情自然而然,看不出任何破绽。
唐鲤心思细腻敏感,他越是波澜不惊,他越觉得有事儿。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