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槊径直走向厨房。
面对他的不请自来,唐沛枫很嫌弃:“你怎么来了?”
“怎么了怎么了?你那是什么表情?不欢迎我是咋地?我周末闲得没事儿跟着王登科来蹭个饭不行吗?今天不是小鲤鱼17岁生日嘛。诶呀我真不是来添乱的,你做饭,我给你打下手行了吧!”
看着这只有多动症的猴子不管不顾地挤进厨房,唐沛枫非常担心他能把厨房炸了。
王登科把一个纸袋递给唐鲤,“喏,我妈妈的一点心意,里面还有王乐写给你的贺卡。”
唐鲤接过,说了声谢。
门铃又响了,他去开门。
丁灿灿不擅长掩饰情绪,昨晚韩老师告诉她,要正视自己的好感和喜欢,现在她一想起那些话就紧张。因此,唐鲤开门后,看到的是一张表情古怪的脸。
以为她是因为害怕狗才憋出这么一副表情,唐鲤赶紧说:“来福在我爸妈的卧室里睡觉,关着门,它不会出来的,你放心大胆地进来就行。”
丁灿灿把唐鲤家中有狗的事儿忘得一干二净,唐鲤这话不仅让她想起了他家里有她害怕的狗,还让她想起了他骑车子带她回来的那天晚上。她朝着唐鲤露出一个心虚的笑容,阿喀琉斯爱上伊达弥亚公主的故事又开始在脑中无限循环。
“我今天看到你画的阿喀琉斯了,跟你涂鸦本上的画风一模一样,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唐鲤歪打正着地提了这一茬儿,丁灿灿漫不经心地“噢”了一声,长长的睫毛遮盖住了眼神中的慌乱。
好在这时门铃再次响起,唐鲤忙着去开门,没怎么注意到她掩饰不住的情绪。
周依侬和沈忱在小区门口碰见,两人一块走进来的。
“沈忱,阿姨回家了吗?”王登科还惦记着沈忱妈妈。
沈忱摇摇头,“没有,她还住在我姥姥家,不愿意回来。”
王登科也不好再说什么,他一打眼又瞅见了林修竹的胳膊,问:“林修竹,你这是怎么搞的?”
林修竹不好意思实话实说,随便编了个理由:“我骑车子不小心摔的。”
唐鲤向丁灿灿介绍:“这是我姑姑家的表弟表妹。”
打过招呼后,丁灿灿拿出她准备的礼物递给唐鲤。
唐鲤拆开,里面是一对彩塑小泥人,一个小男孩,一个小女孩。
“虽然泥胎是买的现成的,但是颜色是我自己涂的。”丁灿灿解释:“所以四舍五入也算是我亲手做的礼物。”
“有啥寓意吗?”王登科率先发问,想看看这对小泥人有没有可供他“过度解读”的空间。
“唐鲤不是有个外号叫‘灵感大王’嘛,所以送他一对童男童女。”丁灿灿的想法很简单粗暴,王登科暂时找不到可以硬嗑的点,于是偃旗息鼓,溜进厨房去问什么时候才能开饭。
唐沛枫在厨房忙了大半下午,王槊进去帮了一阵倒忙后被他撵出来,直到开饭前才叫他进去端菜。胶东凉拌、红烧大虾、奶汤鲫鱼、黄焖鸡、木须肉、拔丝山药、诗礼银杏、蜜汁梨球、蒸扇贝、葱烧海参满满地摆了一桌子。
丁灿灿看得眼睛都直了,咽了咽口水。
瞧着丁灿灿面生,唐沛枫便让唐鲤介绍介绍这张新面孔。
唐鲤朝着丁灿灿坏笑了一下,然后对唐沛枫说:“爸,这是我前桌丁灿灿。她是你的忠实粉丝,不光中考的时候听你的音频,现在晚上还听着睡觉呢。”
后半句实属造谣,丁灿灿慌忙用口型说:已经塌房了。
唐沛枫伸出手,“你好。”
看这个架势,是要和自己握手。丁灿灿赶紧伸出手,和他握了一下,礼貌地打招呼:“叔叔好。”
唐沛枫好似被岁月格外优待,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年轻十岁,举手投足间带着读书人的文雅风范。他笑容温柔,声音听起来比丁灿灿在音频里听到的还要好听。围裙下面穿着一件白衬衫,袖口卷到肘部,再加上一副金边眼镜,丁灿灿瞬间想到了“斯文败类”这个词儿。
因为离得近,丁灿灿还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香水的中后调是沉香木和柏木的气息,就像他本人给人的第一印象,温柔随和,如同长松落月一般,幽远高阔。
丁灿灿实在无法将面前这个帅气儒雅的男人和唐鲤的变态老爸联系在一起,至少他的外表和声音太具蛊惑性了,根本想象不出这个家里那些破碎的痕迹都是他砸出来的。
王槊也早就嚷着说饿坏了,开始动筷子前,他问了一句:“迦蓝呢?”
“她加班呢,让咱们不用等她,先吃着。”唐沛枫指了指酒架上的红酒说:“喝酒吗?咱俩喝两杯?”
王槊摆摆手,“开车来的,我还是跟孩子们一起喝饮料吧。”
唐鲤伸长胳膊,将一个盘子端到丁灿灿面前,“我爸做的诗礼银杏最好吃了,你尝尝。”
诗礼银杏是著名的孔府菜,丁灿灿之前听说过,但从来没吃过。被寿星格外偏袒了,她不好意思地说了声“谢谢”,然后夹了一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