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窈稍怔了一下。
她明明记得——
程京闻胃不好,喝不了酒的。
早些年大学总是聚会。
全年段的联欢会程京闻也去过一两次,免不了喝酒。何况,他这样受欢迎,酒杯如流水碰过来,多少心里爱慕他的姑娘借一杯酒跟他说上两句话。
杜窈那时没去。
家里正在给她议亲,应付订婚对象的说辞自己都要听得耳朵生茧子。
回到家,屋里还黑。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摸索着去开灯。开关还没碰见,先嗅到很重的酒气和香水味儿,不由皱了皱鼻子。
“程京闻,你回来不……”
话都没说完呢,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箍进一个怀抱里,很紧。
“干什么呀?”
刺鼻的味道流窜在狭窄的空间里。
杜窈刚从饭局里下来,本来就不舒服,这会儿,更是喘不上气,手里的包直直地砸到他背上。
忽地怔了一下——
程京闻身上烫得不正常,在她怀里轻轻地发抖。
“窈窈。”
他低哑着嗓子,竟让她听出一些委屈的意思,“我难受。”
只听几个字,杜窈的心就软得一塌糊涂。
伸手抱住他的腰,“怎么了?”
“胃疼,”他低下头,蹭了蹭杜窈的唇角,“被灌了好多酒。”
杜窈伸手去开灯,“怎么不去医院?”
程京闻捉住她的手,没说话。
“客厅抽屉里有止疼片,”杜窈捏了捏他的手腕,“先吃……”
话没说完,便被堵住了嘴唇。
或许发着烧,程京闻的呼吸也烫。极富侵略性的吻,像赤道席卷而来的风,潮灼。
杜窈近乎缺氧。
勉强抬手推了推他,这场飓风才停。
她仿佛是被掀上水滩的鱼,无力地趴在程京闻的怀里。
良久,听他哑声开口:“你不问问我,今天和谁喝酒了吗?”
杜窈小声:“我知道,学校联谊会。”
程京闻又不说话了。
杜窈辨不清他的神情,只说:“开个灯呀,我看不见。”
程京闻抱着她不动。
过了不知道多久,杜窈脚上还是高跟鞋,已经有些发麻了。
程京闻终于低低地叫她:“窈窈。”
“在。”她答。
他似乎疼得声音都在抖。
“别不要我。”
这话说得很没头没脑。
杜窈猜,兴许是知道家里给她安排去见订婚对象的事。
她抱了抱程京闻。
声音与心一样的酸软,“怎么会呀,你是我全世界最最喜欢的人了。”
-
面前的碗被人敲了一下,很清脆的声响。
杜窈被吓得抖了抖。
隔着锅里飘出的白气,即便是程京闻灰蓝色的眼,也柔和几分。
他的手背支住下巴,食指屈起,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线条凌厉的下颌。唇边一点若有似无的笑:“盯着我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