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你们两个怎么说闹掰就掰了?”
女同学笑道:“司栗要是知道你现在这么优秀,肯定肠子都悔青了。”
“写网络小说的嘛,我工作偶尔会接触到,生活质量很不稳定的。”
她的手扶在门框边,听着这些刺耳的话,浓密的眼睫逐渐下垂。
于蓓蕾浅笑,“说到底,写网文也不是什么正经工作。”
走廊里从穿过一股清冷的风。
司栗站在门口,眯起一双漂亮的狐狸眼,笑了。
时睦州始终盯着杯子里清透的茶水,没给过任何人眼神。
眼尾微翘却不见笑意,让人看不透他的情绪,他忽然开口,语气透着低冷:“你的工作很正经么?”
今晚表现随和的时睦州冷不防的这一道带着刺的话令所有人顿时噤了声。
包括站在门口的司栗,方才嘲弄的笑顿在眼底,她十分诧异。
“把热爱变成工作,”此刻时睦州陡然掀眸,扫了一圈在座那几个说闲话的,语气清淡却掷地有声:“她做到了你我都做不到的事情。”
司栗往前跨了一步,出现在门口,悠哉道:“这么严肃?我还以为你们开上会了。”
说闲话的几个人面面相觑,有些尴尬。
时睦州垂下眼帘,举起茶杯。
“我发现你这蹬鼻子上脸的功夫是越来越牛b了。”司栗走过去,故意坐在时睦州的身边,懒洋洋一靠,盯着于蓓蕾:“于蓓蕾,差不多得了。”
于蓓蕾脸色一变,“我怎么你了……”还很无辜似的。
“职业无贵贱之分,只要选择有意义、有时间的工作,而不是被迫谋生。各位语文成绩比我好的,看来老师都白教了?”
时睦州坐在她身边听着,微微勾动的唇角被茶杯边缘挡住。
作者有话说:
白白:时医生这么少言少语的人竟然为了别人说了这么多话555谁懂其中奥妙啊
时睦州:(冷淡脸你看我理你吗)
【先磕头在说正事:收藏收藏记得点!各位家人们生活愉快!多睡多吃!】
第6章 小醋栗
司栗扫视着那两个说的起劲的女同学,眼神里的光透出坚毅坦诚,“不管怎样,我这活干得充实,有成就感,幸福得很。”
“不知道这些年,是你们选择了工作,还是工作选择了你们啊?”
两人方才一直离得老远,还不显什么。
这时候司栗和时睦州坐在一块,旁观的黎牧望去,看着这一个明艳一个内敛,气场完全互补的两人,心里暗自发笑。
……
等蔡书语回来以后,大家又继续桌游活动。
都是老同学,司栗本不打算计较,但是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于蓓蕾还是这么讨人厌。
司栗没戴眼镜看不太清,不经意间挨时睦州近了很多,举起茶壶,凑过去,“喝茶?”
说着往他手边的杯子里续了半杯茶,茶水热汽飘上来,混着香味,与周围的烟酒气格格不入。
感受到身边不断凑近的一股清香,时睦州的目光在她握着茶壶的白皙的手上停留一瞬,没有接,只是说:“谢谢。”
司栗料到他不会配合自己,放下茶杯,没兴趣再热脸贴冷屁股了。
余光里于蓓蕾看过来的眼神透着得意。
似乎觉得就算是她,时睦州也不会稀罕多施舍一个眼神。
“司栗,我发现…”他忽然开口。
司栗瞬间抬头,眼睛一亮,“嗯?”
发现什么?是发现她变漂亮了?变得更加美丽迷人端庄大方了?
时睦州看过来,直直地对上她的眼睛,然后视线缓缓从她有神的眼睛,移到她眼睛四周亮闪闪的眼妆。
眼影的亮片和微微上挑的棕色眼线十分惹眼。
两人挨得很近,多近一步肩膀就会蹭到,在近距离的滤镜渲染下,飘上几分暧昧的气氛。
他这么直白地打量自己,惹得司栗有些毛躁羞涩,不禁期待他所要说的话,“到底怎么啦?有话你就直说呗。”
时睦州眼神透着严肃,说话直接:“我记得我说过,化妆品要停用。”
认真的眼神在缝隙之间溜走一抹揶揄,他指腹捻转着杯口,补了一句:“不遵医嘱,向来都没什么好下场。”
满脑子的粉红泡泡瞬间被打碎。
司栗:“……”
.
随着时间流逝,聚会步入尾声。
没喝酒的载喝酒的回家,要么就叫代驾,一行人说说笑笑地走向门口。
蔡书语没开车,喝得半醉,挎着司栗问:“亲爱的,你怎么回啊,你家里这边挺远的。”
感觉到周围有人暗暗投过来打量的目光。
司栗看了一眼手机,对闺蜜眯起眼睛一乐。
蔡书语皱眉,刚觉得她这副表情不太对劲的时候,跑车略过的霸气声音响起。
所有人看过去。
只见一辆骚包十足的红色保时捷跑车停在会所门口,他们面前。
开着车的是个年轻男人,戴着墨镜,一身的名牌衣服。
虽然眼睛被墨镜遮挡,但是轮廓看上去还算清秀。
男人扭过脸,对着司栗歪歪头,示意她上车,拽得很。
“司栗,这是你男朋友啊!?”有女同学直接问,语气里含着羡慕。
司栗把手机放进包里,对大家笑道:“朋友而已。”
然后看向蔡书语。
黎牧恰好站在蔡书语身边,对于闺蜜的举措她心神领会,凑到他身边,对司栗挥挥手:“不打扰你们啦,我让他送我回家!”
司栗点点头,然后对同学们道别:“下次再聚吧,你们路上小心。”
说完上了跑车的副驾驶。
黎牧颇为无奈,微微低头看向醉得摇晃的蔡书语,疑惑:“我说蔡书语,咱俩有这么熟吗?”
蔡书语拍拍他的肩膀,相当自来熟,一副大姐大的架势,“以前不熟,以后多走动……嗝,不就熟了么。”
“咱俩住的又不远,打车正好顺路,大不了姐跟你拼啊。”
时睦州站在一旁,眼神紧紧盯着远去留下一缕黑烟的红色跑车。
原本淡漠的眼神,变得有些不同。
他虽然滴酒未沾,却也没露出愿意捎谁一路的意思,对黎牧说了一句:“先走了,再联系。”
然后转身驾驶着在路边停靠的车独自离去。
“哎!老时!你带上我啊。”黎牧话没说完,蔡书语又赖了上来,“快点的!打车!送姐回家!”
……
车子开出去几个红绿灯,驾驶的墨镜小哥瞥了一眼坐在副驾驶上稳坐不言的司栗,有点不耐,问:“给您放在哪?”
因为是敞篷车,飞速略过的风将她的头发吹乱,司栗“啊”了一声,“这,这刚开出多远啊。”
“您就付了两百块,我大老远跑过来不要油钱的?”这种磨蹭的顾客他见多了,司机小哥不留情面,“要么加钱,要么下车。”
司栗瘪瘪嘴,瞧着附近应该会有地铁站,让他靠边给自己停下了。
付给他两百块钱,她灰溜溜地下车。
跑车一个加速,留下一串呛人的尾气扑在她脸上。
“咳咳。”司栗挥挥眼前的烟尘气息,叹了口气,暗自后悔:“早知道这么贵,就不装这个b了。”
最近的地铁站要走很远,但是附近刚好是一片商业区,她就在原地站住,观望着有没有等活的出租车,不停地嘟囔:“两百块,两个红绿灯都没开过去呢。”
“老娘订阅疲软的时候一天两百块都挣不到好吗……”
咔——
横在她面前停靠的这一辆白色奔驰车灯忽然亮了亮,发出了车门解锁的声音。
紧接着脚步声走近。
司栗下意识回头,呼吸凝滞片刻。
时睦州手里拎着便利店的袋子,另一手拿着车钥匙一步步走近,表情里并没有很意外的意思。
反倒是他露出来的那股莫名的笑意。
像是在一边看了很久。
尴尬卡住了她的喉咙,司栗咳出一声,追问他:“刚刚,你都看到了?”
时睦州走到她身边,打开后座门把买的东西放进去,边反问:“你指的什么?”
司栗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说合适,直接说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她嘴硬地小声嘟囔一句,“我朋友临时有急事。”然后继续观望有没有路过的出租车。
时睦州浅笑,挥手关上车门,“嗯,两百块的朋友。”
连她给钱的时候都看见了!?
司栗倒吸一口凉气。
自己那点幼稚的心思被最不希望戳穿的人戳穿,真心没面子。
司栗脸冷了几分,裹紧了身上的羽绒服,吸了两下鼻子。
时睦州走到另一侧,手刚搭上车门把手,停下,缓缓抬头看向站在路边冷飕飕的人,问:“需要我捎你一段么。”
刚刚被他损了一波正不爽呢,司栗下意识是想拒绝的。
可是就当她抬眼望向时睦州,他站在路灯下,自上而下的灯光将他立体的五官投射清晰,鼻梁挺拔,光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眼眸更显得清亮几分,深棕色的眼瞳自带缱绻的蛊惑力。
时睦州看她的眼神永远是直白的,无论是未经世事饱含少年气的十六岁的他,还是现在这个阅历丰富,处事得心应手的二十六岁的他。
举手投足之间的变化是肯定的,但是那股子情绪稀疏又好似隐藏着万千的眼神始终没变。
随着时睦州出现,一直对爱情不怀有期待的她,却控制不住的开始心痒。
从医院相遇,到他在聚会上对众人说出的那番话。
一切都在引导她逐渐明了,有些感情,不是已经死去了。
而是在等一个苏醒的时机。
司栗忽然放松了冻得缩紧的肩膀,双手揣兜,勾起红唇,对着不远处一直看着自己的男人开口:“时睦州。”
时睦州微微蹙眉,似乎等她后话。
随着勾起的唇角,她的眼睛也弯起来,情绪复杂却只是说:“好久不见。”
这次是很正式很认真的。
在司栗看不见的角度,他搭在车门上的手指缓慢地抚捻了下。
时睦州依旧挂着那副寡淡的表情,微蹙眉,“半个小时前才见过,久么?”
司栗:……哇哦,真没情调。
幸亏她之前就知道他是是怎么样的人,顺着他没情商的答复继续玩笑:“可不,一分钟见不到你都觉得久。”
司栗走上前,扶上副驾驶的车门,歪头笑:“打车太费劲,麻烦你送我一趟啦。”
时睦州的车子不仅在外面洁白如雪,车里面更是整洁干净,像是从4S店刚开出来的新车似的。
整个驾驶位,一个多余的装饰,物件都没有。
完全是个代步工具。
车子似乎没有停靠很久,里面还留有暖风的余温。
司栗坐进去,舒服了不少。
时睦州启动车子,驶入马路中,“你家住在哪。”
“就以前那个小区,没变。”司栗说完,微微停顿,悻悻笑道:“对了你估计不会记这些,就是光华大街上的那个福苑小区。”
他短暂地“嗯”了一声,不在说话专心驾驶。
车子里连广播都没有放,安静地有些尴尬。
司栗看着他车前方的媒体系统貌似挺高级的,没戴眼镜只得凑过去看,然后问他:“我能听首歌吗?”
“可以。”
司栗在导航屏幕里戳了戳,换到点歌频道,找了个自己喜欢的歌手,熟络地播放她最喜欢的那首歌。
一秒钟加载完毕,萧敬腾翻唱版本的《新不了情》从车厢里的立体音响飘出来。
……
【回忆过去痛苦的相思忘不了】
【为何你还来拨动我心跳】
【爱你怎么能了】
【今夜的你应该明了】
词曲中的感情,通过萧敬腾深情又有力的歌声表达出来。
澎湃又悲情,缱绻又无奈。
这些年她不知将这首歌听了多少遍,如今在他的车上再次听到,又是别样的感触。
心口好似被人捏住,翻涌的情愫双手难压。
司栗忍不住悄悄偏头,用余光去打量驾驶着的时睦州。
他目光始终平淡如水,一手搭着窗边扶着下颌,另一手单手控着方向盘。
仿佛从不会被这些歌曲旋律拨动心绪。
似乎感受到被注视的炙热,时睦州顿时偏过头看她一眼,“怎么了。”
司栗收回视线,盯着放在自己膝盖上的包,“忽然想起,上次和你说起喜欢这首歌……”
已经是快十年前了。
她没继续往下说,笑了声,“算了算了。”
车子里又恢复寂静,歌曲播放完,自动切换到下一首。
时睦州开车来到福苑小区门口,停靠。
司栗简单道谢,拎着包刚摸上车门把手,忽然回头,又叫他:“时睦州。”
时睦州看过来,没说话。
“能加你微信吗?”她眼神透露出期待,对他这个人的目的性极强,可嘴上还狡辩:“我那个结石……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去复查合适,加一下,到时候问问你?”
眼里浑动的波荡被车厢中的昏暗所隐藏,他始终不动声色,缓缓交代:“结膜结石是慢性病,只要不难受,就不用去医院复查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