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斜他一眼,没搭理他,就这么目中无人地在誓师大会上走掉。
关于这件事,她回去后问了周姨。
周姨说那天老爷本来是打算去的,但临出门的时候,陪少爷在院子里玩的夫人说小少爷不见了,不清楚是不是从院子里溜了出去。
云家大院的门口有个摄像头。
可摄像头所能拍摄的地方刚好缺了个死角,刚满两岁的云砾若从死角里溜出去,是不会被拍到的。
云高朗急得报了案,完全将云初家长会的事儿忘在了脑后,连同警察一起找了半天,才发现云砾根本没有溜出去,只是在二楼书房的桌子下趴着睡着了。
云初听完先是不可思议了一下,紧接着就被气笑了。
感觉被人耍得团团转,可前因后果都合理到让人无法怀疑,仅凭直觉的猜测,连发脾气的权利都没有。
直到这一次,她很明确地相信自己的直觉,梁春华绝对是故意的。
走出餐厅,在停车坪等候的李行为他们拉开车门。
云初上车后,听见李行问陆祁年:“陆总,直接送云小姐回去吗?”
陆祁年嗯了一声,旋即跟她打商量地说:“等我下次回来,陪你去趟云家。”
“去我家干什么?”云初几乎是条件反射地问道,话里多少掺着点不情愿。
陆祁年掀起唇,有些无奈道:“总得跟你家人交代一句吧?”
云初:“你可以陪我去见见我妈。”
他反问道:“礼金这些,也要找你妈谈……?”
云初抿着唇,觉得结婚真麻烦。
见她半响不说话,他淡淡瞧她一眼,“还是说,你不需要了?”
云初眼睛亮了亮:“能直接给我吗?”
陆祁年有些好笑道:“不给你爸,恐怕不太行啊。”
至于给多少,那得看云高朗敢不敢开口,以及他会怎么给了。
“为什么?”
云初显然不太懂他们之间的明争暗斗,在她的世界里,看不爽谁就打他一顿呗。
可陆祁年看得很清楚,云高朗不是个好对付的人,要是不割点肉就将他女儿拐到陆家来,以后的麻烦事多着呢。
要是能一次性塞住他的口,何乐而不为。
陆祁年没兴趣跟她讨论这些,说了她也不会懂,有些没得商量地说:“到时候派车来接你。”
云初撅了噘嘴:“我不太想去。”
陆祁年没同意。
云初知道自己推不掉,总不能让他一个人去她家跟云高朗谈吧,好像有点不厚道。
李行在公寓楼下停下了车。
她下车后,才猛地想到一件事情,弯腰敲了敲车窗。待陆祁年将车窗降下,她靠着车窗对他说:“我想让你帮我办一件事情。”
“说。”男人静静坐在后座上等着她开口。
云初委婉道:“是这样的,不知道你有没有看新闻,我年前在澳门赌钱,输掉了我爸七百多万,然后他很生气,停掉了我的银行卡,还……”
铺垫了一堆,都没说到重点。
陆祁年看透她似的:“你想要什么?”
云初感叹了一声,跟他说话真舒服,“我要一辆车。”还没结婚,云初怕他不给,吸了吸鼻子,开始卖惨,“你也知道我从小到大,都是司机送我上下学的,没坐过公共交通工具,我不会,云高朗把车收了,现在不认我做女儿,我只能打车,而且老打车吧,也不安全,你看那些晚上司机强\奸美貌少女乘客的新闻,你不害怕吗?”
陆祁年扯了扯唇,嫌她吵地嗯了一声。
没想到他同意得那么快,还算个男人,云初受宠若惊道:“这两天就让人来联系我吧,我等不了那么久。还有别太抠门哦,我都是你未来的老婆了,陆太太也不能太寒酸不是?不然我可看不上……”
言外之意就是,反正是你自己准备娶回家的女人,我就是这么挑剔,你能这么着吧?
陆祁年没理她,直接按上车窗,将她喋喋不休的话隔在了窗外。
下一秒,李行按照他的吩咐,直接踩着油门走了。
云初吐了吐舌头,想起刚刚那一段形似撒娇的话,油腻得浑身不自在。
踢了踢脚下的石子,不甚在意地转身走进公寓。
**
正式回云家那天,云初没跟陆祁年一起,自己一个人提前先到了家。
彼时,家里只有梁春华和云砾两个人,云砾在房间睡觉,云高朗不在家。
云初让周姨打电话让云高朗回来,下午有客人拜访,但她没细说是什么客人。
梁春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悠闲自在地边伸着手让人做指甲边说:“别打了,你爸忙,没空回来见你的客人。”
云初坐下打算泡杯茶,意有所指地说:“每次我回来有事找他,他都忙,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巧。你说这是为什么?”
“你这是什么意思?”梁春华呦了声,“怀疑到我身上了?”
云初垂眸洒了洒茶叶,淡淡的道:“我可什么也没说。”
梁春华笑道:“就算我亲口告诉你,我就是故意的,你能怎样?你还没想明白吗?不管是什么事情,你的父亲永远只会把我们母子俩放在第一位,他现在连你妈妈也不在乎了。”
听到最后一句话,云初咬了咬牙,倒茶水时握着茶壶的手也紧了几分。
但很快,她的表情又舒展了起来。
在她很小的时候,外公还没去世,经常跟她说妈妈的事儿。
妈妈独立又漂亮,年轻的时候想追她的男人多得不得了,像她那样的女人,要是瞧见今天的局面,一定会毫不犹豫牵着她的手,带她离云家。
靠一个男人那最不可靠的爱来维持自己所谓的尊严和地位,才是一个女人最可悲的地方。
云初想着,即便她以后嫁给了陆祁年,也定不会强求他爱她,他喜欢她是他的事儿,不喜欢也与她无关。
但若他不忠,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云初低低笑着,在周姨小心翼翼地问“到底打不打电话”时,她抓着茶壶的手一抖。
装满热水的茶壶就这么从她手掌心掉了下去,“嘭”一声侧翻在桌,里面滚烫的热水受着惯性翻滚而出,好巧不巧,直接大面积地洒在坐在另一侧沙发刚刚还趾高气昂的女人的脚上。
为了避免误伤自己,云初聪明地先行躲开了一步,饶有趣味地欣赏着梁春华的反应。
梁春华活像只被烫到脚的母鸡,尖叫着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恼怒地瞪着云初,连骂都来不及骂,急得推开了帮她做美甲的人,直冲洗手间而去。
云初无奈道:“周姨,打电话吧。这下我爸不回来都不行了。”
周姨叹了口气,想说她真的太调皮了,可一想起以前梁春华经常在家冲云高朗说云初各种挑拨离间的坏话,终是没说什么,相反还有点纵容的意思。
她转身让人去看看梁春华的情况,再拨了个电话给云高朗。
云高朗气冲冲地赶回来时,云初正坐在打扫干净的客厅里吃水果。
很不巧,一辆纯黑色的劳斯莱斯同时开进了她家的院子,在那棵发了新芽的石榴树下稳稳停下。
李行先下车,走到后备箱拿出老爷子的轮椅,打开。
陆祁年下车后,绕到另一侧的车门,小心地扶着老爷子出来,再推他进去。
云高朗在客厅里气急败坏地冲着云初吼,声音大到院子里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我忘记了你妈生日是我不对,但也不能把气撒在她身上啊!她也是你妈!你不喜欢她,就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动手伤人吗?云初,你还是我的女儿吗?跟外面偷鸡摸狗的地痞流氓有什么区别?”
云初说:“你第一天认识你的女儿吗?我早就变成这个样子了,现在才来管我,是不是太晚了?”
陆祁年在骂声中推着陆信然进了屋内,有幸目睹了这样精彩的一幕。
陆信然的脸明显已经黑了下来。
家里的佣人想提醒云高朗来客人了,但他骂得起劲儿,容不得外人插一句嘴,显然是被气到了极致。
被气得咳嗽了两声,还要继续骂:“你平时怎么任性我不管,但你再怎么不认她,她也是你的家人,是我现在的妻子,你现在连我的面子都不给了是吗?哦对,电话里还说跟我说要断绝父女关系,我告诉你云初,要不是因为你妈,我早就不要你了,看看你这些年闯的祸——”
话音一落。
冷冽薄凉的嗓音自身后传来,陆祁年淡然打断了云高朗的话:“不要正好,我要了。”
作者有话说:
陆祁年:有人架着我脖子说的,信不信?
下一章应该就领证了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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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着迷
在陆祁年踏入大门的那一刻,她就已经看见他了。
但没想到,他会插手进来。
云初是有些意外的。
这是她家事,他完全可以袖手旁观不管,却选择了出声维护。
从这件事,云初可以判断以后要是有人欺负她,她起码也有人罩着,至少不会像云高朗那样窝囊废。
在凝滞的气氛中,陆信然朝她招手:“云初,过来。”
云初瞬间找到靠山似的,当着云高朗的面走了过去,故作乖甜地喊了声:“爷爷。”
随后,小声问他,“您怎么来了?”
陆信然瞥一眼云高朗,一字一句道:“来给你撑场子啊。你看,这不是巧了吗?来对了。”
云初笑了笑,心想老人家可真会说话,句句带刺。
然而,却因为这句话,本就脸色不虞的云高朗愈发难看起来。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
他平日里最喜欢立的就是家庭和睦、宠爱子女的人设,也就有了外面人据说他和梁春华十分宠爱云初的传闻。
这下自己在家教育女儿,被外人看见就算了,竟还插一脚进来生生被内涵了一通。
云高朗的脸面被下得都不知道往哪儿搁,偏偏又是个不能随意得罪的大人物,虽不悦却还是平静地问:“老爷子,您这腿脚不方便,怎么亲自来这了?也不提前打声招呼?”
说着,他还叫周姨重新泡了壶茶水过来招待他们。
陆信然淡淡道:“我也是临时起意才硬跟着祁年一起过来的,祁年今天要来这的事儿没跟你说吗?”
陆祁年事不关己地在一侧沙发坐下,边喝着茶边眼神询问了一下云初。
云初小声告状:“不关我的事,我已经提前让周姨打电话通知你了,是梁春华不让她打,说你忙没空陪我的客人。不信你问周姨?”
周姨哪敢直说,但没说话,也等同于默认了。
陆信然听后,哼笑了声:“原来贵夫人在家里这么霸道,不知道我们书淑有没有这待遇。”
书淑是云初妈妈的名字,她是陆信然从小看着长大,也是亲眼看着没了的半个干女儿。
云高朗的脸色已经难看得不能再难看了,稍瞪了云初一眼,为了不丢尽脸面只能打哈哈地说:“没多大事儿,家里那位心性小,跟云初一样也是个不成熟的,两人经常吵来吵去,都不能当真。”
谁不成熟?
云初无语地看着他。
陆信然显然不相信,可毕竟是云初的亲生爸爸,见好就收,没有再进一步逼问。
撇开这一茬。
陆祁年对他们的家事不感兴趣,只想速战速决,尽快直入正题。
云高朗听说云初同意和陆祁年结婚后,诧异了一下,但很快在听到陆祁年的条件时,眼神黯淡了下来。
云初不想听他们谈那些她根本听不懂的事情,干脆跑上楼收拾东西去了。
周姨悄悄上楼问她:“小姐,你真的要嫁给陆先生啊?”
云初点了点头:“对啊,周姨,我已经想好了。”
周姨替她高兴地说:“你想好了就行,你陆爷爷在你小时候经常关心你,对你挺好的,而且你外公对他有恩,当年算是救过他一命,你嫁过去之后不会比这里差。”
有恩?
云初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事情,难怪陆爷爷对她那么特别。
这样一想,很多东西都能解释通了。
她将自己想要带走的东西挑出来,让周姨帮她打包过几天派人送到她那儿。
待陆祁年差不多谈完,她就头也不回地跟着走了。
云初不太清楚他们谈了什么,以陆老爷子的精明,想必定是有备而来,容不得自己吃亏。
熟料,隔日中午。
熬了一夜的云初刚睡醒睁开眼,就听见祝柠在微信上疯狂地喊她。
祝柠:【快看新闻!!!!!!】
祝柠:【好多钱啊!!!!!!】
祝柠:【宝贝,原来你这么值钱!!羡慕了呜呜呜!!】
云初:【什么情况??】
她打开新闻软件瞧了眼,不知道谁公布出去的消息,明晃晃的一个数字扎眼地挂在新闻榜上,还被讨论爆了。
[网曝陆祁年云初即将完婚,礼金高达3.6亿!]
网友:我去!!!谁来敲醒我!!!这是多少钱???
网友:3.6亿是几个零来着,我数学不好,抽个人给我数一下!!
网友:无语,这也太多了吧!云初值这个数?我觉得她身材挺一般的,脸也没有好看到惊为天人的地步!!
网友:这太狮子大开口了,得亏是陆祁年,前阵子才输掉人家七百万,现在还开口礼金几个亿,槽多无口!!
……
一干人无非在暗讽云初配不上这个数字,各种尖酸刻薄阴阳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