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说话,沉默无言的模样看上去是没兴趣跟她在这美好的西班牙晚餐时间详细讨论这些过往的情史,却又偏要用此来论证,还反问她:“那你说,你觉得最可能出现变数的人是谁?”
云初:“……”
在一个没谈过一次恋爱的人和一个谈了不止一次的人中选一个最可能变心出轨的,傻子都会选后者。
有钱人的婚姻一直都是男方变心出轨的占多数,好歹是有数据支撑的,要她来选肯定会觉得陆祁年的可能性比较大,可她懒得跟他再辩驳下去。
“行行行,是我,是我,可以了吧?”怪她以前太浪了还不行么,她性格本来就是这样,现在已经收敛很多了,“算了,不聊这么晦气的话题了。最好我们一辈子都像现在这样不分开,我觉得可以!”
陆祁年揉了揉她脑袋,终止了这个话题,将一小片火腿放到她的碟中:“试一下看看。”
云初尝试了一下,味道出奇得不错:“特别好吃。”
他干脆将刚被适应生切成片的一小蝶都挪到她面前,让她搭配着红酒来吃。
西班牙的伊比利亚火腿绝对是火腿界的桂冠,经过盐渍、烟熏、发酵和干燥处理而成,可以说是“一腿千金”,口味软绵又鲜美。
因血统、培育方式和养殖方式不同分成了四个等级,分别有白标、绿标、红标和黑标,黑标由100%橡树果喂饲散养的纯种伊比利亚黑猪腌制而成,是火腿中的最顶级,与吃饲料圈养的白标火腿口感相差甚大。
这家餐厅价位不低,呈上来的火腿都是黑标,配着红酒来吃,让她成功享受了一晚上舌尖上的快感。
云初甚是满足。
唯一无语的是,在他们结完账准备上楼回房间时,陆祁年好似喝醉了,单手借力般地撑在她的肩头,眯起眼睛,低低地请求:“初初,扶我一下。”
云初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酒味,眉心突突地跳着,“陆祁年,你喝醉了吗?”
“没有。”陆祁年轻敛了下眉,死不承认,漫不经心道,“一点红酒怎么会醉,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
“可是……”云初说,“今晚的红酒和平时在酒局饭桌上喝得不太一样。你确定你真的没醉?”
他又强调了一遍:“没醉。”
经常喝红酒的人都知道,红酒的易醉程度不比其他酒低,储存时间越长,后劲往往越足,也更加易醉。
陆祁年说自己没醉,云初半信半疑地选择暂且相信他,刻意不去管他,让他自己走,见他往电梯间走去,还没走几步就险些没站稳,绊了自己一脚,要不是反应迅速地扶住了一旁的墙壁,恐怕已经丢人地摔在了地上。
有经过的服务生走过来用西班牙语同他说了几句话,云初听不懂但也能猜到大概的意思,应该是请问他需不需要帮助,被他挥了挥手,打发走了。
云初噗呲了声,无奈地上前扶他,防止他真的摔倒,“我扶你上去。”
陆祁年低头看她一眼,低嗤道:“你终于肯管我了?”
“不是。”云初被他说得有些哭笑不得,走去电梯间按了向上的按钮,“不是你说自己没喝醉么?你有手有脚,没醉的话,那肯定能站得稳呀,我又何必管你。”
电梯很快到达,大门缓慢地双向展开。
她牵着他走进去,站在无人的密闭空间里,忽然感受到腰间一紧,男人从背后轻轻地环住了她的腰,紧接着肩膀一沉,他的下巴亲昵地搁在了她的肩上。
这样的姿势,他们从来没有过,一般都是她伸手抱着他,他鲜少会做出这样粘人的动作。
云初先是怔了大概半分钟,而后听见他下一句话时,清晰地认识到他一定是醉了,肯定醉了,绝对是醉了!
陆祁年顿了顿,才开口:“我没醉,只是有点累了,所以想让你扶我一下。”
云初没见过他这副模样,觉得很新鲜又特别可爱,学着他平日的样子反手去摸了摸他脑袋,也跟着撒娇:“我也累啊。”
他轻呵了一声:“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云初一脸莫名地问:“我怎么了?”
“有手有脚,没喝醉就不用管了?”陆祁年揪着她前面说的话,幼稚又计较地不停发问,“你累的时候,我是怎么对你的,你又是怎么对我的?”
“嗯嗯,有道理,对不起嘛!”云初嘴上说着对不起,道歉个不停,心里压根没有愧意,根本不是她真的不管他啊,只是想看看他是不是喝醉罢了,“我这不是又过来了么?难道还真的不管不问吗?我是这样的人?”
话音一落,云初忽觉肩膀一沉又一沉,某人在她肩上重重地点了两下,“嗯,怎么不是?”
“陆祁年!”云初简直要被他气笑了,虽然知道这完全是他喝醉了才说出来的屁话,可她下意识地还是有点气不顺,“你再这样说,我就生气了,真不管你了啊!”
她别过脸去瞪他,对上他眸色浓稠的双眼。
他的脑袋就靠在她的肩上,距离一拉近,五官与轮廓无限放大,清冽浓厚的男性气息混着酒气喷薄在她脸上,莫名有几分说不出的暧昧于周围滋生,浓烈得过分。
男人低眸瞧着她,几秒后,妥协般的低语:“行。”
他正要从她身上起开,不巧“叮”一声楼层到了,门外站着两个一同出行的金发妹子瞧见他们直接愣了两秒,视线抑不住地往他俩脸上徘徊,最后精准地落在陆祁年的脸上,多看了两眼。
云初刚还白嫩的脸蛋因这突然的视线而抵挡不住晕染上几抹绯红,无意听见了她们低声用英语交谈而发出的声音,丢人地拉着陆祁年走出了电梯。
电梯门关上,云初正要走,忽然发现他竟然不搀着她了,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嘟着唇问:“你酒醒了?”
“我没醉。”陆祁年深眸紧紧地凝在她脸上,语气淡淡,“都说了,只是有点累了。”
“行行行,你没醉。”云初在心里默念着不要跟醉鬼计较这么多,醉了的人都喜欢说自己没醉,“那我们快点回去吧,快到啦!”
陆祁年走路慢悠悠的,云初心累想拉他走快一点,但又怕他摔了,只能迁就着他的步子慢慢地走。
好不容易走到了套房门口,从他裤袋里摸出房卡,他高高大大的身子又挡着门口的开关,像是拼了命要跟她作对似的,讨厌死了。
云初表面颇有些不耐,实则内心一点儿嫌弃都没有,觉得他偶尔喝醉一下也挺可爱的,比平日里那过分成熟的模样好玩多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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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着迷
总算开门费劲地将他推了进去, 云初反手把大门关上,转身瞅见陆祁年坐在沙发手肘撑于膝盖,手心抵着额头, 阖着眼睛闭目养神。
大抵是头痛得厉害,正难受着。
云初主动去拿了个干净的玻璃杯, 倒了杯温水给他, “喏, 喝不喝?别等下又乱生气说我不管你了。”
男人抬眸轻笑了一声, 接过水杯喝了几口,旋即将空杯子放在一边, “谢谢。”
她关心地问道:“头,特别痛吗?”
陆祁年:“稍微有点。”
“让你喝那么多!”云初上前伸手帮他按压了一下穴位, 好让他稍微缓解一点,“平时喝酒也不见你这么不节制,今天心情很好?”
他反问着说:“你说呢?”
“行。”她败给他了, “今天确实应该心情不错才对。这是我们第一次一起出来,难得你没有工作,我也不用上课。你真喝醉了吗?”
见他此刻这过分清醒的模样, 又有点摸不准了,所以到底醉没醉?
才揉了一会儿,手腕忽的被他扣住, 用力一扯,直接连同她人一块儿被捞到了他的大腿上坐着,还被揽着腰肢强制性地锁在怀中。
云初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感到有些莫名, 推了他一下:“干什么?我给你按按, 不是头痛么?”
“没事了。”陆祁年瞧着她满是心疼和担忧的脸蛋, 将她的手扒拉下来, 默了几秒,鬼使神差地抿唇低声问,“你对以前的男朋友是不是也这么好?”
“啊?”云初呆呆地看着他,对上他盯着自己发愣出神的模样,竟觉得有些好笑,这有点不像是他亲口说出来的话,“陆祁年,你……现在是在计较我的过去吗?”
“计较?”他薄唇扯了扯,好似并不屑于听到这样的字眼用在他的身上,淡淡地说,“随便问问,不想回答的话,你就当我没问过这句话。”
云初从他脸上看到了一丝失落的神色,咬着唇,强忍住偷笑,“真的只是随便问问?”
平时在学校看人谈恋爱,大家似乎都很喜欢将自己和对方的前任进行比较,幼稚地树一个假想敌,各种比来比去。
还以为像陆祁年这样的人,不会这么幼稚呢,更何况她之前交往过的学长在她的世界里已经消失得跟个死人没两样了,没想到他还是会在意。
云初逗他,“随便问问的话,意思是我不回答也可以?那我就不说了。”
“……”男人的眉头微微拧起,神色趋于无语又无奈,两人在默默地较着劲,占上风的显而易见是云初,她一脸得意洋洋的表情,尾巴都快要翘上天去了。
感受到抓她手的力度加大,她从他的手中挣脱出来,捧着他的脸,呵呵笑着说:“不是你说随便问问的吗?陆总,自己说的话自己要负责的呀,相信你在商场上混了这么多年应该比我懂得多,不是吗?”
云初觉得实在是太好玩了,跟陆祁年拌嘴的次数多到数不清,每次几乎都是她占下风永远说不过他,好不容易翻身做了次主人,她甚是满足。
陆祁年很认真地问:“所以你想怎么样?”
云初笑了笑,眼珠子快速地转动了几下,“你很想知道我过去怎么对别人的吗?为什么啊?你求我呀,叫我一声老婆,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怎么样?”
陆祁年清峻冷淡的脸上没有半点儿犹豫,这一刻尊严在她的面前丝毫不存在,他又像喝醉了似的嗯了一声,神色恍惚无意识地低眸,视线落在她淡淡抿着的红唇上,懒懒出声:“老婆,我很想知道。”
云初愣了愣,她承认在听到他用沙哑低沉的嗓音说出那两个字时,直接就被蛊惑住了,未等她缓过神来,男人扣紧了她的腰,又给了她重重一击,混杂着红酒味儿的吻落在她的唇上。
起初只是蜻蜓点水般地在她唇畔轻轻一吻,似乎觉得还不够,又压了下去,含着湿软的唇,咬着下唇不停地碾磨,即便是醉了吻技也没退步半分,反而越吻越深,越吻越色/情,差点还动起手脚来。
云初很怀疑他到底是装醉还是真醉了,适时推开了他,“可以了,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她戳了戳他的胸膛,一字一顿地问道:“谁说我交往过两个男人的?”
陆祁年将她的手抓住,捏在手心里不自觉地把玩:“那到底是几个?”
“什么几个?”云初觉得有必要为自己澄清一下,“明明只有一个,还是在高中的时候,都不知道过了多少年了,其他都是媒体瞎掰的。”
那些年都不知道被媒体暗戳戳地给她造了多少个绯闻男友了,要不是她的朋友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出来澄清,估计数都数不清。
陆祁年蹙眉:“高中?你还玩早恋啊?”
“对。”云初一脸“我就早恋了怎么了”的表情看着他,“你别说人家长得还挺帅的,响当当的校草,成绩又好,年级里数一数二的,一米八的身高,比你矮几厘米,篮球打得也不错,我觉得我一点儿都不亏。”
那时候说到底还是个小屁孩,云初又比同龄人早一年上学,当年那段早恋是什么感觉,她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当然也没持续多久就分开了,现在甚至连他的联系方式都没有,只知道他高中毕业考去了一所有名的重点大学,至此再没过联系。
云初还说,“他跟我不同年级,是我的学长,有时候一天都见不到几次面。不瞒你说,当时我特别自以为是,打心眼里觉得他能成功泡到我简直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他对我好还差不多,哪轮得到我对他好,也不看看我是谁?”
陆祁年显然被她短短的一段话取悦到了,低眸注视着她,唇边始终挂着不浅不淡的笑。
一直以来他都认为自己不喜欢自以为是的女人,更对她这种娇作任性的类型敬谢不敏,直到遇到她之后,才发现竟然有人可以将这种原本令人厌烦的性格转化为另一种形式的讨喜与可爱,起初他还觉得荒唐,甚至不愿承认自己被她吸引,如今早已任其发展,顺其自然了。
任性点也挺好,这样除了他就没人再受得了她,不正合了他的意?
陆祁年一声不吭地抱起她往卧室里走,对她刚刚的一段话没发表任何的评价。
生怕从他身上摔下去,云初双手紧紧地环着他的脖子,嘴唇正好贴近他的耳侧,不害臊地问:“那你觉得,你娶到了我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
看看,也只有她敢如此大言不惭地问他这种问题了。
陆祁年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云初埋在他肩头,笑了笑:“几辈子的福气怎么够?起码得是拯救了银河系才积出来的功德吧,是不是?”
陆祁年不说话,相当于默认了她这个说法。
陆祁年将她放倒在床,还以为他会做些什么的云初还没做出一些抗拒的反应,只见陆祁年只是安静地躺在了她的身侧,揽着她的腰,闭起眼睛,一动不动的。
云初不爽地反趴在床,唤了他两声:“陆祁年?陆祁年,你不理我?听到你想听到的,就不搭理我了是吗?目的性这么强,真怀疑你是真醉还是装醉的!你就没醉,专门套话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