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没错,你怎么现在才发现啊?”许行霁丝毫不怒, 反而笑的挺开心的,一双狭长冷冽的眼睛懒洋洋的:“我这种垃圾还需要这么长的时间来识别,你说你是不是天生蠢货?”
他在贬低自己这方面向来很痛快, 仿佛不光说给别人听, 更是给自己听。
但是每次这种‘自暴自弃’都好似本该展翅欲飞的天使被强行折断了羽翼,破败不堪的, 血淋淋的……有种濒临绝望的华丽感, 就和许行霁的作品一样。
真不想承认, 他这种无论一举一动都能产生魅力, 就连骂人都很迷人的垃圾是有多歹毒,否则她也自己也不会明明知道他是私生子,还欲罢不能。
戚夏全身都在发抖,她恨自己没出息更恨许行霁的恶劣和不在乎,末了也只能狠狠瞪他一眼,踩着高跟鞋飞快离开了。
许行霁等她走后又在车前盖上坐了会儿。
有零星几个在小区里遛弯的人大概都觉得这大晚上在车上坐着的少年有病,绕着他走。
天有些冷,许行霁又穿的非常单薄,他吸了吸鼻子,还是上楼了——莫名有种踏进牢房等待审判的心情,
结果进了屋,许行霁就发现是他自己想多了。
盛弋根本就不需要他解释和戚夏之间的事情,他回到家,就发现女孩正蹲在卧室的地板上,面前躺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她在收拾行李。
许行霁脸色不能再难看了,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过去:“你在干嘛?”
“收拾东西,去栗子家住两天。”盛弋头也没抬地回答着我,停了一下继续说:“最近公司总是加班,她家那边离的比较近。”
许行霁莫名觉得有些手痒,他捏了捏拳,沉声道:“就你那每月底薪三千的工作?”
钱少事儿多离家远……她到底图什么?
盛弋收拾东西的手*T 一僵,这才抬头看他:“那又怎么了?”
许行霁一怔,这是他第一次在女孩儿的眼睛里看到鲜明的愤怒情绪。
“你知道我做的什么工作么?”盛弋有点想笑,心想许行霁果然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他知道,最起码不会贬低和建筑工程有关的工作,哪怕只是月薪三千。
迎着男生疑惑的目光,盛弋声音有些冷:“如果不知道,就不要妄加评论。”
许行霁抿了抿唇:“我错了。”
盛弋愣住,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是在……道歉?
“你是不是,”看着盛弋黑白分明的眼睛,许行霁话音停了下,有些难以启齿的开口:“故意躲着我?”
盛弋心里一慌,想也不想的反驳:“不,我为什么要躲着你。”
“那你别搬出去了。”许行霁松了口气:“公司离得远,早上我开车送你。”
“不需要。”然而他的‘贴心’正是盛弋现在所避之不及的,她别开眼睛,慌张地说:“我想搬出去。”
“盛弋。”许行霁真的火了:“你别忘了,我们还是夫妻。”
夫妻?是啊,夫妻,自己还是第一次从许行霁嘴里听到这个词呢,真是稀奇。
盛弋笑了笑,放下收拾了一半的衣服站了起来,女生比男生矮了许多,盛弋微微抬头看着他,本就静谧的瞳孔在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映照下更加柔和,声音好似也与月色混合一体,柔柔的:“所以,需要我继续配合你么?”
“我可以履行夫妻义务。”说完,她就抬起手要解开自己针织小衫上的扣子。
指尖刚刚碰到衣服,盛弋的手就被许行霁摁住了,那只修长的大手上青筋根根暴起,几乎就能反应出来他气的有多厉害。
“用不着。”许行霁脸色铁青,冷冷道:“随便你吧。”
说完就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卧室门被他摔的震天响。
盛弋僵在原地,定定的看了那白色的木门一会儿,才蹲下去重新收拾东西。
她大概是真的把许行霁气到了,虽然他脾气从来就不好,但还是第一次和自己发这么大的火,不过这样也挺好的,这就是她想要的效果。
盛弋心里一遍遍的说服着自己,飞快的收拾好了行李叫了网约车。
离开时路过客厅的钢琴,她停了下来,眼神微微有些不舍和可惜——可惜不能带走,她最近才重新喜欢上弹琴。
还是等……过后有机会的吧。
本来今天一整天心里还算平静,但是见到戚夏就破防了,盛弋是因为这个所以十分冲动决定到袁栗烛家去住的,她下了车后拖着行李箱敲响闺蜜家门,后者敷着面膜前来开门的时候就惊呆了。
“弋、弋弋?”袁栗烛连忙扯下面膜,侧身让她进来:“你怎么突然来了?这么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