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之前,我听说过断指再植技术,所以我让阿升仔细收好了那根断指。但我却万万没有想到,周舜臣做事是真的绝。
唐倩那根断指早就被周舜臣做了冰冻处理,断指冻伤,细胞发生了不可逆的变性和坏死,所以,即便此时再进行再植、恢复循环,断指依然不会成活。
我站在医院的长廊上无声握拳。
医生给了我两个建议,一是仅对伤口进行处理,二是可以在伤口处理好之后安装假指,不过假指没有任何用处,最多只能算是美观。
我犹豫片刻,问医生,“安装假指有风险吗?”
医生说:“这倒是没有什么风险。”
我点了点头,继而吩咐阿升:“去办理相关手续吧。”
阿升应着,然后跟随医生离开了。
我累极,背靠着墙,有些颓废地站在原地。
我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发展到这一步,唐倩本来都已经跟我没什么关系了,她为什么又忽然去做这样的事?她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件事从本质上讲,唐倩是为了帮我,所以,不管这事儿她做的对不对,我都不应该怪她。
我无声叹了口气,*T 只觉得心里乱,脑子乱,哪哪都是一团乱麻。
阿升很快便办理完手续回来,他看着我,有些担忧地问:“蓉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唐倩不是已经跟了周舜臣吗?”
我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
阿升见状沉默了片刻,但终究没再说话。
断指并不会危及生命,唐倩在昏迷了六个小时之后终于慢慢地缓醒过来。
她醒的时候,我已经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睡着了,但我睡得不沉,她一动,我便醒了。
病房里一时很安静,落针可闻。
我看着唐倩,唐倩亦看着我。
最后是唐倩先开了口,声音有些哑,“蓉姐,对不起……”
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或者说,真正应该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
我微微垂下眼眸,看着躺在床上非常虚弱的唐倩,习惯性地想要从包里摸出烟盒,但又想起这是医院,手伸了一半,又收了回来。
我沉默片刻,淡淡地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唐倩的脸上白得几乎找不到血色,连嘴唇都透着不正常地青灰。她听到我这句问话,脸色又不由得暗了几分。
她说:“我没想过要背叛臣哥,但是你对我有恩,我也不能做一个恩将仇报的人。我原本想着,如果我也能帮你一次,那么,我们两个就互不相欠了,但是,我没有想到……”
她说到此处便没再说下去,眼眸里充满了暗淡。
我无声叹了口气,直接道:“事到如今就别说这些了,你今后有什么打算?是想换个城市生活,还是想出国?我让阿升去帮你安排。”
唐倩闻言艰难地摇了摇头,“我哪里都不去,我想去找臣哥。”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刚才说什么?你准备去找谁?”
唐倩的眼眶瞬间就湿了,“臣哥一直对我很好,是我对不起他。”
我终于忍不住从包里摸出烟盒点了一根。
要不是唐倩现在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我真想甩她两巴掌。
什么垃圾玩意儿的恋爱脑?剁她一根手指都不亏,怎么没把她脑子一起剁了?
我沉着声音问她,“你今年几岁?情窦初开的少女也没你这么蠢!之前被那个富二代害的那么惨,如今怎么还不接受教训?”
唐倩闻言却哽咽地摇了摇头,“不一样,他们不一样。臣哥从来都没有利用过我,即便他知道我是你安插过去的眼线,他也从未针对过我。这一次,是我做的不对。”
我一口气上不来,闷在胸口差点被闷气,“你/他/妈今年才刚踏入社会是不是?!连周舜臣跟你打感情牌都看不出来?!还没利用过你?你还想让他怎么利用?他为什么让你给他当情/妇?为什么对你那么好?你以为周舜臣真的喜欢你?他要是真的对你有那么一丁点感情,他都不会剁你一根手指!!”
唐倩显然不愿意听到这样的话,她抬高了声*T 调,大力反驳,“我都已经说了!这一次是我做的不对!臣哥惩罚我也是应该的!而且臣哥为什么不能喜欢我?!我怎么就不值得臣哥喜欢?!臣哥一直对我很好,他没有利用过我!你不要想当然!以为臣哥会通过我来监视你!没有!从来都没有!你能不能别太把自己当回事?!臣哥对你根本就没有那么在乎!!!”
唐倩一口气喊完这些话,空气一时间凝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