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点头,“是的,您是被一位先生送到医院的。”
我又问:“那跟我一起的那位先生呢?”
护士说:“他在走廊拐角处打电话,可能一会儿就回来。”
我沉默下来。
护士是来帮我换药瓶的,药瓶换好便轻手轻脚地退出了病房。
此时病房里的气氛变得更加沉闷,再加上医院固有的消毒水味,我的胸口一阵发闷。
大约过了七八分钟,病房的门再次被人推开。不过这一次来了两个人,一个是周舜臣,另一个是医生。
他们一同走进病房,医生的手里拿了几张单子,从我的角度看过去,隐约能看出那应该是几张化验单。
医生的脸色不是很好,表情也很严肃,他走到我的面前,向我问道:“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实话实说头有点晕,顿了顿,我又问医生:“怎么?是哪里检查出什么问题了吗?”
医生垂眸看了一眼化验单,“从目前的化验结果来看,您的淋巴细胞数非常低,红细胞与血红蛋白也偏低。但因为您是在发烧时做的检查,所以,目前不排除是因为体内炎症造成的淋巴细胞数降低。但您有中度贫血,所以,等您退烧之后,还要再做一次复查。如果复查结果淋巴细胞数没有恢复到正常值,那么,医院这边建议您,可以考虑进行骨髓穿刺。”
我闻言一怔。
周舜臣也是一怔。
我和周舜臣几乎是异口同声问了句:“骨髓穿刺?”
医生点了点头,随即又道:“不过您也不必太过担心。也许只是因为体内有炎症才*T 造成了淋巴细胞数降低。所以,您现在先好好休息,等完全退烧之后,我们再做一次复查。”
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周舜臣蹙眉向医生问道:“做骨髓穿刺是……”
医生道:“造成淋巴细胞数降低的原因有很多种,最常见的原因是体内炎症,但也不能排除血液病的可能。”
空气一时间非常静默,窗外的阳光投射在砖石上,倒映出这间四壁惨白的病房。
周舜臣沉默了半晌,才对医生道:“有劳。”
医生颔首,然后转身从病房内退了出去。
我仍旧毫无反应,死气沉沉。
周舜臣走到我身边,抬手在我脸颊上不重不轻地拍了拍,“你才跟了严筠几年?就被养的半死不活。早知道这样,你还不如一直跟着我。”
我冷眉冷眼瞧着他,“我活的好不好跟严筠有什么关系?他又不是我的监护人。”
周舜臣破天荒地没再怼我,只平和地道:“不管怎么说,先把烧退下来,然后再去复查一次。”
他顿了顿,声音又缓了些,“放心,死不了。”
我静默半晌,“我生病你不应该高兴吗?我背叛了你,你不是应该让我不死不活吗?为什么还要把我送到医院?”
周舜臣却不屑轻嗤,“你若病死是你的命,不能算是我对你的惩罚。我要让你康复之后,再来尝尝下地狱的滋味儿。”
我不着痕迹握拳。
他继而伸手用力捏住我的下巴迫我抬头,语气冷了些许,“好好养病,在我没有惩罚你之前,可千万别想着逃。”
当天晚上,我死活睡不着觉。
周舜臣就坐在隔壁病床上开视频会议。
我有一眼没一眼地瞧着他。
他察觉到我的目光轻嗤一声,说不出是笑还是什么,“怎么?是不是以为只有像严筠那样的人才会一本正经地开会讨论问题?而像我这样的,只会招呼小弟出去明/抢?”
我无声翻了个白眼,没搭理他。
周舜臣也没再搭理我。
他开完视频会议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他将笔记本电脑合上,下床走到我旁边伸出手来在我额头上试了试,半晌皱眉,“怎么还是有点热?”
我一把将他的手打掉,“退烧也得有个过程,你当我吃的是仙丹。”
周舜臣垂眸顾着我,头顶天花板聚拢的灯光掠过他的眉心,语气又痞又匪,“我还真就以为你吃的是仙丹。”
我不想听他王/八念经,直接拉了被子,连头一起蒙住。
窗外又下起了雨,下的很大,雨水打在窗户玻璃上,噼里啪啦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