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升告诉我,王敏之的动向基本正常,只不过好像在找一个人。
我问阿升:“找什么人?”
阿升摇了摇头,说大抵应该是严筠授意,但严筠的势力太大,他摸不清。
我又问:“严温硕呢?”
阿升叹了口气,很无奈地口吻:“严温硕不好盯,天天都在家里下棋喝茶,但每天都有人去给他汇报工作,咱们进不去家门,也不知道都说了些啥。”
我默了片刻,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撩/拨着桌面上的一盆绿植,明明是夏天,但叶子却已经有些泛黄了。
我继而吩咐阿升,让他继续盯着王敏之,但严温硕不必再盯了。
阿升应下,顿了顿,又颇为感兴趣地问我,“蓉姐,严总怎么突然要扶持你做严氏集团的第二大股东?”
我面无表情地将绿植上面已经泛黄的叶子摘掉,无波无澜地反问他,“你知道当年李治为什么一定要废王立武吗?”
阿升点头,“自然是李治喜欢武则*T 天,不喜欢王皇后。”
我闻言摇了摇头,淡漠地道:“李治是帝王,不会真的把感情的事情摆在首位。他之所以一定要扶持武则天而废掉王皇后,其根本原因,是因为他要借此而除掉长孙无忌。要知道,以长孙无忌为首的元老大臣已经凌驾于皇权之上,李治必除之。但李治想要动这么一位元老大臣,总要有个理由和借口。而这个理由和借口,就是废王立武。”
阿升顿时愣住。
我眼眸微敛,指间那泛黄的叶子随即而落,“同理,在严氏集团,虽然严温硕已经退居二线,但他的势力还在。严温硕手下严氏集团的三大股东,每一个都是制约严筠的棋子。换句话说,严温硕的势力一天不除,严筠就不能算是严氏集团真正意义上的主人。但严温硕是严筠的父亲,怎么办?严筠不能直接夺权,但他可以利用我去分权。这样一来,表面上看,严筠不过是沉/迷/女/色,不管不顾。但实际上,严筠想要的,都得到了。”
我说着,抬眸看了阿升一眼。
他眉间微蹙,并不理解,“可是,严董事长是严总的父亲,不管严董的势力大不大,严氏集团迟早都还是严总的,严总急什么?”
我不禁轻嗤,“所以,我才让你盯住王敏之。我敢打赌,他们父子之间一定有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必然会让他们反目成仇。”
阿升闻言沉默半晌。
我自顾自倒了杯水,端到嘴边,却又将饮不饮,“你不必费神想这些,你只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即可。”
顿了顿,我稍稍放缓了些声调,又对他补了一句,“阿升,你我多年的交情,有些事情我不告诉你,不是因为信不过你,而是为了要保护你。”
阿升闻言立刻恭敬地道:“蓉姐,我懂,我并非不知好歹。”
我嗯了声,又继而问道:“唐倩出国几个月了?”
阿升想了想,说:“快半年了。”
我又问:“她恢复的怎么样了?”
阿升说很好,“整容手术很成功,目前来看也没啥后遗症。前两天唐倩还发邮件问我,说什么时候让她回国。”
我嗯了声,“让她回来吧,尽快安排她进[梦回]。”
阿升点头称是。
我又道:“时刻关注着唐倩,如果唐倩有什么需要让她尽管开口,我这边尽可能全部满足。”
阿升闻言皱了皱眉头,说我是不是对唐倩太好了点。
我却不然,“唐倩为了我进[梦回]是冒了很大的风险,我希望她能帮上我的忙,但若实在帮不上也没关系,要把她的安全放在首位。”
阿升这才慎重地点了点头,说知道了。
我继而道:“行了,没别的事你就去忙吧。”
阿升应着,然后退出了办公室。
他走之后,我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坐了会儿。
窗外的阳光很好,但是我并不喜欢。我起身将窗帘合上,办公室里的光线便立刻暗了下来*T 。
我重新坐回椅子,在这一片昏暗之中,我拉开抽屉取出了一份文件。
这是一份年代久远的文件,文件的边角都已经泛了黄。
我继而将文件打开,上面写着一行大字,DNA检测报告,在纸张的最下面,一行加粗的黑体字,刺目而又清晰,支持两份DNA样本来源者之间的生物学亲子关系。
我一瞬不瞬地看着文件上的字出神良久,才又将文件收起来,将它重新放回了抽屉。
我一直在办公室里坐到下午四点钟左右才起身下楼,然后驱车离开了[水云间]。
路上途径[梦回],我将车子靠边停了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