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有一次我跟严筠一起来这里吃麻辣烫,结果回到家后我胃疼了半宿,还被送到医院挂了瓶水。
当时严筠就问我,以后还吃路边摊吗?
我连想都没想,直接说吃啊!
正所谓,自古人生谁无死?吃过瘾了也是死,吃不过瘾也是死,那我当然要选择吃过瘾了再死。
我这一番话,直接就给严筠整无语了。我犹记得他当时对我的思想以及行为评价了四个字:取死有道。
不过,说归说,严筠还是挺不惯着我。自打那次胃疼之后,他就开始严格限制我去吃路边摊的次数。
当然,有的时候我实在馋的不行,他也会特别开恩,让我吃那么一两次解解馋。
就比如这一次,其实严格*T 推算起来,距离上一次我来美食城吃饭,已经过去了小半年。
我与严筠抵达美食城后将车停在路边,在美食城门口的第三家店铺,就是我们要去的米线店。
我和严筠进门之后找了个靠窗的位置,然后分别点餐,我点了一个番茄米线,他点了一个原味的。
严筠这个人有个特点,不管什么食物都喜欢原味的。
我曾经问过他,为什么不愿意尝试一下别的口味?严筠一本正经地回答我,说他不喜欢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我一边回忆着往事,一边呼啦呼啦地吃着米线。严筠的吃相比我好看多了,他吃的很斯文,慢条斯理的。要不是能看的到桌面上摆的是一碗米线,你多半会以为他搁那里吃牛排。
我坐在他对面瞧着他。
他感受到我目光回视我一眼,“看什么?”
我说:“你这样吃能过瘾吗?”
他不急不缓地用勺子舀了点汤,又用筷子夹了几根米线泡在里面,语调无波无澜的,“据我所知,吃饭只是为了裹腹。你是为了过瘾吗?”
我一脸理所当然,“不然呢?”
我心说不为过瘾,我在家里啃馒头不一样能裹腹吗?
严筠闻言微微扬了下嘴角,忽然笑出来,“这就是你每次吃撑的理由吗?”
我顿时默了默。
他继而用筷子从他的汤碗里夹了三片培根放到我的碗里。
我说你干嘛把培根夹给我?
他无动于衷,又在汤碗里找到另外两片培根继续放到我的碗里,言简意赅,“我不喜欢吃。”
我愣了一下,气着问他:“你不喜欢吃的东西为什么要给我吃?”
他抬眸扫我一眼,把话说得有理有据,“不然浪费了多可惜。”
我噎了一口,组织了半天语言,竟无力反驳,最后生生憋出一句,“你这样真的是毫无绅士风度。”
他闻言不咸不淡地嗯了声,又把他汤碗里的鸡柳也夹到了我的碗里,“这个也很难吃,你吃吧。”
我……
一顿饭,我吃了一碗半,严筠也就吃了半碗。
饭后从店里出来,天空淅淅沥沥地飘落了几缕细雨。我和严筠没打伞,就那么牵着手走在街道上。路灯映落下来,青石砖摇曳着两副重合的影子,灯是散开的,时而追逐得热烈,又时而难分难舍。
我忽而抬头去看严筠的脸,霓虹拂过他眉目,他就陷在斑斓的深处,迎着风。
他感受到我的目光,垂眸顾了我一眼,“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说没什么。
他似乎看穿了我的心事,握着我的手微微紧了紧,他的手指轻轻捏了捏我的指尖,语调淡淡的,“这段时间太忙,陪你的时间少了。”
我随口道:“从前你不忙的时候也没见你陪我多久。”
我这话只是随口一说,但说出口,却又觉得莫名有些酸涩。倒也不是矫情,但似乎从我认识严筠以来,都是我跟随着他的脚步,很少会以我自己为中心。
严筠闻言愣了下。
我连*T 忙又道:“我可没有怪你的意思,我没那么娇气。”
他沉默着,像是陷入了什么回忆,良久,他才声音极低地开口,像是对我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好。”
我怔了怔。
美食街的环境极为嘈杂,有叫卖声,有嬉笑声,有谈话声。在这样的环境下,我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严筠他从来都没有夸奖过我。
但我没有回他什么,只是沉默着,然后紧紧地挨着他,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