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栌其实不是一个特别主动的姑娘,性格上又过于谨慎。
她自己有什么事,不太主动和朋友们分享;反之,朋友们有什么事,她也只是默默陪着,不怎么擅长询问和安慰。
总怕问得多了,会触及到人家不喜欢提及的,变成刺探。
她也知道,孟宴礼从来不说关于他自己的事情。
可她都已经看到他不开心了,真的不闻不问吗?女朋友在这个时候应该做些什么呢?
这样思忖着,黄栌走进孟宴礼的卧室。
他的卧室很整洁,深灰色的床单上一点褶皱都没有,她无意识环视四周,没看到其他可以坐着的地方,没多想,坐在了孟宴礼床上。
委婉的黄栌也不太会,直接问了:“孟宴礼,我觉得你不开心。”
“抱歉,稍微遇到一点小事,不是因为你……”
黄栌瞪大眼睛:“当然不是因为我!我是多么好的女朋友,我怎么会让你不开心呢!”
顿了顿,她小心翼翼地问,“或许,你愿意和我聊聊吗?”
“当然。”孟宴礼浅笑着,但眉宇间也还是稍显疲惫。
他捏了捏眉心,从外面搬了把椅子过来,和坐在床上的黄栌面对面:“我爸妈那边,听说叶烨的婚讯了……”
以此为开端,孟宴礼讲了他家和叶烨家里的友好关系。
两家在孟政一和叶烨热恋时,一度变得更加亲密。有那么几个重要节日,都是两家人凑在一起庆祝度过的。
其实不难想象,两家在国外生活的同胞,又缘分相投,在一起会多么欢乐。
可孟宴礼说,他妈妈在听说叶烨的婚讯后,表现出一种无法抑制的难过遗憾和崩溃痛苦。
“孟阿姨她,还是对你弟弟和叶烨的感情抱有希望吗?”
孟宴礼摇头。
孟宴礼知道,理智上,他妈妈是明白的。
明白叶烨该寻找新的幸福,明白他们都该为叶烨能走出过去的阴霾、开始新的生活而感到高兴。
但也许,这就是人类自私和脆弱的一面吧。
就像他此刻,无法坦然告诉黄栌,孟政一就是去世了这一事实。
说完电话里的大概内容,孟宴礼笑着揉了黄栌的头发:“别皱眉,皱眉会变成我这样,眉心生纹,不好看。只是你问到了就和你说说,不是让你跟着一起担心的。”
黄栌以为,孟宴礼会顺便说一说他弟弟的病。
但这个时候,徐子漾打来电话,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孟宴礼接起电话,都不用放公放,黄栌就能听见徐子漾的大嗓门:“孟哥,你找我啊?我刚瞧见你给我发信息,是不是想我了?你要说想我,我马上就回帝都!还别说,你那房子住着挺舒服,小区外面那家卤煮我也喜欢,喂?孟哥,怎么不说话啊?喂?……”
孟宴礼懒得理他,直接把电话递给了黄栌:“你和他说吧,我去洗个澡。”
“哦。”
手机放在床单上,开着扬声器。
酝酿了一下措辞,黄栌对徐子漾开始了控诉,说程桑子找他都找到自己这边来了,如果不打算继续这段感情好歹要和人家说清楚的……
她在电话这边苦口婆心说了半天,感觉自己比杨姨还操心。
结果徐子漾完全不搭茬,就像没听见似的,张口就问:“孟哥呢?”
黄栌觉得他是想搬救兵,没好气地怼他:“他洗澡去了!”
“呦!”
“呦什么呦,我说的话你听见没?”
徐子漾依然不接她递出去的话题,反而另辟蹊径,分析起时间来:“我说妹妹,我刚才算了一下,现在帝都市得晚上10点多了吧?”
谁和你聊时间,高中地理没学够吗!
黄栌气死了,不吭声。
“已经10点多了,你还在孟哥家啊?别总想着占我孟哥便宜,男人也得节制着来的。答应我,多注意他的身体,好吗?”说完,徐子漾把电话挂了。
孟宴礼洗掉一身烦闷,从浴室出来,就看见黄栌一副七窍生烟快要被气死了的样子,坐在他的床上,死死瞪着床单上的手机。
听见门声,这姑娘缓缓转头:“孟宴礼,徐子漾污蔑我!”
“污蔑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