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因为他比她厉害多了,不需要那么多努力,就能得到她努力过依然难得到的成绩。
这样的人突然放弃,确实是遗憾的。
“当然遗憾了。”
徐子漾露出一脸灿烂的笑:“所以我说……”
黄栌却又开口了:“可是如果那么有天赋的人,突然选择了放弃,那属于生活巨变吧?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或是好事,或是坏事。最后放弃,是他个人的选择,其他人的遗憾是不能强加到他身上的。”
没有人该为别人毫不相关的遗憾埋单吧,黄栌想着。
徐子漾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你这样想?”
黄栌点点头。
“Grau为什么不再画画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他现在还好吗?”黄栌终于问出自己真正关心的。
Grau放弃画画,确实是因为生活巨变。
徐子漾当时只是偶尔和老师出国呆两个月,而孟宴礼是在国外长大的,只偶尔会回国短住。
事发时,徐子漾并没在孟宴礼身边,也只是后来听说,孟宴礼的弟弟孟政一出了交通事故,没过多久就去世了。
他们一家人向来感情好,后来孟宴礼为什么决定放弃画画、和父母之间的矛盾具体是怎么回事、又为什么搬来青漓住,这些都属于徐子漾无法看懂的情感羁绊问题,他看不懂也不明白。
死了又不能复生。
何必呢,奇怪的亲情。
或者说,奇怪的人是他自己吗?
“因为一些情感问题吧。”
徐子漾放下陶瓷茶杯,耸耸肩,“我是不能理解,他为什么要放弃画画。”
黄栌重复了她的问题:“那…他现在过得还好吗?”
Grau过得好不好呢?
徐子漾不着痕迹地环顾着四周,目光短暂落在角柜上丑不拉几的玻璃海豚摆件上。
他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过得还不错,就是…品味上也许有些,呃,退化?”
黄栌松了一口气,起码Grau没有传说中的那样已经离世。
她始终记得自己在第一次看见Grau的画时,指尖触摸过铜版纸上印刷的画作照片,那种心动和欢喜。
算算年纪,Grau现在也就30岁左右。他那么年轻,如果不再画画,也可以去做其他的。
像徐子漾说的那样,他曾有广泛的爱好,可以去击剑,去骑摩托,去研究物理。只要他还好好的活着就好。
黄栌想,那个多年前,曾惊艳过她审美的天才画家,只要他还好好的活着,就很好。
关于Grau的谈话,随着杨姨回到客厅而终止。
黄栌心里有欣喜,毕竟那些死亡和疾病的谣言不是真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谈话之后,徐子漾陷入了一种奇怪的孤僻状态。
他不再扯着嗓子唱跑调的歌,也不再一惊一乍狼哭鬼嚎地缠着孟宴礼,甚至准备冒雨开车出门,说是要去“粉红桃子酒吧”喝一杯。
黄栌挺担心徐子漾。
青漓天气很奇怪,不下雨都会时常起雾,下过雨更是连海面都看不清。
万一徐子漾喝多了,掉进海里怎么办?!
她去找了孟宴礼,最后徐子漾被孟宴礼从车库拎回来,老老实实窝在客厅喝闷酒。恍惚听见他嘀咕:“我是不是真的很奇怪?”
黄栌不知道原因,也不敢乱劝。
这场暴雨持续了三天,气温越来越低,他们几乎整天开着空调。
徐子漾不能出门,已经无聊到开始在落地玻璃的雾气上画画了。不得不承认,他随便画几下,就很有灵气。
也因此更加难以想象,当年的Grau到底有多强。
而这场持续的暴雨影响的不止有徐子漾,黄茂康也为此改变了行程。
某个依然阴雨的下午,黄茂康打来电话,说青漓的航班现在都是停飞状态,暂时订不到票。要等到航班恢复,他再过来。
接这通电话时,黄栌就趴在二楼的护栏上。
以她的视角去看,一楼客厅像电影里的场景,昏暗宽敞、以暖色灯光照明的空间里,空气潮湿,陈设考究。时钟按部就班,秒钟漫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