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神的片刻,对方已经走到她身边了,唇边挂着优雅而不失礼貌的笑,“我自知不能请动你,所以拿薄言的手机发信息邀请,真是冒昧了。”
原来是她!
这么说,她最近一直和他在一起了?
阮清婉手掌缓缓收紧,指甲深陷手心,逼自己从震惊悲伤的泥沼中爬起来,掩去所有悲伤的情绪,强装若无其事地问:“苏小姐有事?”
见她这幅淡定自若的表情,苏妍弯起的唇角有了片刻的僵硬,可随即又恢复正常,朝旁边的座位比了个手势说:“说来话长,我们坐下聊。”
要她和情敌长谈是绝对不可能的。
阮清婉冷着脸说:“不好意思,我时间不多,最多五分钟。”
苏妍忽然笑了,悲悲戚戚道:“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但我和薄言确实是真心相爱的。”
她表情未变,心里早就乱成一团麻,“关我什么事?”
苏妍垂下眼,“可我不愿意看到你们婚姻破裂。”
阮清婉秀眉紧拧。
不清楚她这是玩的什么路数。
就在这时,苏妍突然抬头,眼中闪着泪光说:“所以,我决定成全你们。”
她说着,竟要拉开旁边的落地窗要跳下去。
阮清婉吓了一跳,连忙去拉她,结果因为用力过大,不小心把她拽到在地。
阮清婉惊魂未定,对她喝道:“别在我面前装百莲,我不吃这套!”
可再抬眼时,却发现苏妍纯白的裙下竟染上了刺目的红色。
怎么会有这么多血?
难道……
阮清婉脑袋轰的一下炸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苏妍痛苦的呻吟不断冲击着耳膜,视线所及范围之内全是刺目的红,触目惊心。
第6章 全家都得陪葬
她明明没用多大力气啊!
怎么会这样?
半晌,她手脚颤抖地去扶苏妍,还没碰到对方,一股突如其来的大力重重将她撞开。
她重心不稳,小腹撞上桌角,疼的她冷汗直冒。
朦胧的视线里,厉薄言弯腰抱起地上的苏妍,脸上全是罕见的慌乱,叠声问她,“妍妍,你感觉怎么样?别怕,我立刻送你去医院。”
路过阮清婉身边时,所有的柔情瞬间消失无踪,一双鹰眸尽是冷酷无情。
“如果妍妍有什么意外,你全家都得陪葬。”
说完就走,没有任何停留。
她眼睛干干的,伤到了极致,竟连一滴泪都流不出来了。
苏妍是宝,她则是草,也许就算她死了,他也不会多看一眼吧?
真讽刺,她六年的青春就换来了这个结果。
她吸了吸鼻子,拖着疲软的身体往外走,却被围观的群众指指点点,话里话外全是恶意的指责,直接给她贴上了坏女人的标签。
从人群中落荒而逃,她不由苦笑,这可能就是执迷不悟的代价吧,可悲又可笑。
一连好几天,阮清婉都没睡好觉,一直在做同一个梦,浑身是血的女人和冷酷无情的男人,每每都能把她从睡梦中吓醒。
这天,凌晨1点钟,她又猛然惊醒,靠坐在床头,急促的心跳久久不能平复。
她倒了杯水,然后顺手打开电视,里面吵吵闹闹的声音能稍微分散她的注意力。
可是很快,她被重播的八卦娱乐攫住了视线,只见大标题上写着——
“厉氏总裁疑似出轨,日夜待在病房照顾流产女人。”
紧接着,一张不太清晰的照片出现在了屏幕上,是厉薄言棱角分明的侧颜,正在给病床上的女人喂饭,唇角微弯,那是她不可奢求的温柔。
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上跳跃着闺蜜的名字。
她重重咬了咬发苦的唇瓣,压下浓重的悲伤,接起电话说:“阿月,怎么了?”
电波传来断断续续的哭泣声,“清婉,我……我失恋了,你能出来陪我喝一杯么?我现在好难受,想死。”
闻言,阮清婉的鼻子也开始发酸,她也急需发泄,想着酒精也许是个好东西,便立刻答应了。
她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酒吧,透过迷幻的灯光看到秦月正在东张西望,神态焦急。
“秦月!”她叫了一声。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竟从对方脸上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惊喜,来不及多想,人已经走到了她跟前。
“清婉,你怎么才来,走喝酒去。”
接着不由分说,把她拉到了吧台旁,一杯调好的酒递到她嘴边说:“来,今天不醉不归。”
浓重的酒精味扑鼻而来,阮清婉犹豫了。
她向来中规中矩的,就连酒吧都是第一次来,更别说坐在这里喝酒了。
?可秦月却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把杯壁贴到她唇边幽幽道:“清婉,我都失恋了,你就不能陪我喝一杯么?”
第7章 在外面养野男人
她也是悲从心来,随即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很快脑袋开始发昏,视线一片模糊。
这酒后劲怎么这么大?
她用力甩甩头,?并没有好转。
这时,秦月的声音飘进耳朵里,“清婉,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晕……”
话没说完,她便眼前一黑,不省人事了。
“开门!开门!”
阮清婉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吵醒的。
她脑袋生疼,眼皮似有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
昨晚的记忆回笼,她试探性地叫道:“阿月?”
同时右手在床上探索着,却摸到一个男人的上身,她一个激灵,脑袋立刻清醒了,猛然睁开眼,当看到旁边的赤裸男人后,不受控制地惊呼出声。
怎么会?她怎么会和裸男睡在一起?
难道……
“砰”的一声巨响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惊惶抬头,正好撞进婆婆那怒气冲冲的眼睛里,下一秒,她左脸被狠狠甩了个巴掌,浓重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口腔。
恶狠狠的话语响起,“阮清婉,我厉家待你不薄吧,你竟然贱到给薄言带绿帽,就说你为什么避孕药,总是怀不上,原来在外面养野男人啊!”
“妈,我……”
话没说完,右脸又挨了个耳光,打得她眼睛发黑,趴在床上起不来。
“别叫我妈,我觉得恶心!离婚,马上就离婚!”婆婆歇斯底里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刺耳异常。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阮清婉终于明白她被算计了,而秦月很有可能是帮凶。
为什么?为什么要对她这么残忍?
她第一次感受到了绝望,像掉进了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可是毁灭性的打击还在后面。
没多久,厉薄言来了,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停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似笑非笑,表情嘲讽万分。
“我知道你贱,却没想到能贱到这个地步,随便找个鸭子就上床?阮清婉,你是有多饥渴?”
除了厌恶,他心里还莫名烦躁。
“薄言,你听我解释。”
她泪流满面,想要去抓他的手,却被躲开,一个重心不稳,狠狠栽倒在床下,四肢百骸都在叫嚣着疼痛。
头顶传来凉薄无情的声音,“阮清婉,我嫌你脏。”
脏……
这个伤人的字眼在她脑中回荡千万遍。
最后她垂着头哭笑起来,瘦弱的肩膀不停颤动。
她还在挣扎什么呢?奢求他相信她是清白的么?
别傻了,阮清婉,这个男人心里根本没有你,巴不得看你痛哭流涕的样子呢!
想到这里,她缓缓抬头,红肿的杏眼死死盯着眼前这个她深爱的男人,用尽全身力气一字一顿道:“厉薄言,就当我瞎了眼,爱错了人!”
看着她狼狈不堪的模样,他更烦了,语速变快,“给你三天时间,签好离婚协议书,离婚款项随你开,否则,我会把这件事公布给媒体,后果自负。”
第8章 一切都结束了
她对着他绝情离去的背影,撕心裂肺地吼道:“不就是离婚,我成全你们就是!我阮清婉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事就是嫁给了你,厉薄言,我恨你!”
那最后三个字让厉薄言的步伐顿了顿,可惜只有一瞬而已。
面对空荡荡的房间,阮清婉像被抽走了魂魄,心口绞痛,面如死灰。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第二天一早,阮清婉就带着那份签好的离婚协议书来到厉薄言的公司。
仰头望着高耸入云的辉煌大厦,她不由苦笑。
结婚三年,她从没来过这里,没想到第一次来却是为了做个了结。
搭电梯直接来到总裁办公室所在的楼层,刚踏进去就被秘书模样的女人拦住,质问她是干什么的。
“我要见你们厉总。”
对方哼笑,很是不屑,将她上下一顿打量说:“你以为什么猫猫狗狗都能见到厉总,快下去!”
她脊梁挺得笔直,面无表情道:“告诉你们厉总,我把东西放楼下前台那了。”
撂下这句话,她转身就走,不想做过多的纠缠。
当她准备关上电梯门的一瞬间,刚才的秘书气喘吁吁地赶过来,叫她去总裁办公室。
拒绝的话在舌尖滚了几个来回,最后还是被她咽了下去。
当面做个了断也好。
可事实证明,男人只是耍她。
她在总裁办公室坐了近一个小时,也没看到厉薄言,每当快要失去耐心之际,都会被秘书的一句“快了”给搪塞过去。
三个小时之后,终于决心离开。
刚打开门,就看见厉薄言迎面走过来,西装笔挺,周身围绕着冷酷的气息,看见她也没有什么表情,沉声问道:“协议书呢?”
她垂眸,掩去眼底那抹难言的失落,淡淡道:“在你桌上。”
说完,就要和他擦身而过。
“等等。”他突然叫住她。
她心口微窒,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捏成拳头,指甲深陷手心,利用刺痛来提醒自己一定要淡定。
“什么事?”可声线还是抑制不住地颤抖。
厉薄言坐在桌边,当看到签字栏里那行隽秀的字迹时,眸色不受控制地暗了一瞬,那种莫名的烦躁又涌上心头,伤人的话脱口而出,“说,想要多少钱。”
听到这话,她眼眶一热,差点被他逼的丢盔弃甲。
她死死瞪着他说:“抱歉,你的钱,我一分都不要!”
他却置若罔闻,兀自说道:“两千万够不够?”
两千万是曾经阮家借给厉家周转的资金数目,也是因为这一笔钱,他不得不娶了阮清婉,可以说是他的屈辱根源了。
见她不动,厉薄言拿出早就准备的支票扔在她脚下冷声道:“拿走,从现在开始,我厉家不欠你什么了。”
阮清婉死死咬住下唇,就算尝到了血腥味也不愿松口。
是啊,有了这两千万,厉家确实不欠她什么了,可是他厉薄言劝她的该怎么还?
第9章 双双病倒
在他凉薄无情的目光下,她缓缓弯腰捡起地上的支票,然后迎上他嘲讽至极的视线,把支票一下一下撕个粉碎,扬手撒在空中。
“我说过,你的钱我不会要,嫌脏!”
这句话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勇气,没等他反应,直接冲出了大厦,迎着刺眼的阳光,终于泪流满面。
没等她平复好心情,爸妈那边又突然传来噩耗,两位老人家因为长期担忧公司的事,竟然双双病倒了!
她不敢耽误,立即赶往第二人民医院。
走进病房时,爸妈还在昏迷中,心电监护的“滴滴”声一下又一下地敲击在她的心口,怎么也无法平静。
医生说了,她母亲的情况还好,但父亲本身就有心脏病,所以情况更糟糕点,如果再受到什么刺激,可能就危险了。
她心惊担颤地守着他们,决定先把离婚这件事压下去,不敢冒这个险。
五个小时候,母亲先醒了,阮清婉立刻上去问她感觉怎么样?看到她脸色还算红润后才放下一半的心。
“清婉。”
她正在削苹果,听到母亲叫她立马回头,却从对方脸上看到了罕见的窘迫。
她心里咯噔一下,连忙问什么事。
“薄言他……最近忙不忙?”
一提到那个男人,她的眼神就不由自主地闪烁起来,支吾道:“嗯,挺忙的。”
母亲嘴巴动了动,接下来的话似乎很难开口,挣扎了半天终发出声音,“清婉,你能不能跟薄言借点钱,否则,公司就撑不下去了。”
闻言,她手里的水果刀一偏,把食指割出一个大口子,鲜血直冒。
母亲看出了她的异常,试探着问道:“清婉,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
她强颜欢笑,声音打飘,“没有啊,我能有什么事,对了,要借多少钱,我回头问问薄言。”
“两千万。”
又是两千万!
躲在楼梯道的阴暗处,阮清婉双手抱膝不知所措。
要让她开口向厉薄言借钱,她根本做不到。
可公司也是万万不能倒闭的,那她到底该怎么办呢!
抓耳挠腮之际,她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对了,她可以问问以前对她很好的叔叔伯伯,看他们能不能借点钱救救急啊。
说干就干,她给他们一一打了电话,都得到了模棱两可的答复,说是要看她的诚意。
她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紧接着说要请他们吃饭,对方笑着答应了。
这事她没敢和爸妈说,隔天中午就找了个借口赶往约好的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