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不服气:“哥,是他们仗着人多。有本事跟我单挑,我能把他们都干趴下。”
“你还挺能。”林子觐批评道。
千里道:“我就是看不惯他们。”
林子觐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快一点了。时间不早了,这群小家伙也该休息了。
他转身就走,扔下一句话:“行了,赶紧去睡觉。”
平白无故挨了打,千里咽不下这口气,就等着林子觐回来帮他出气。
结果,就这?
他不甘心地叫住林子觐:“哥,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林子觐停下脚步,转头。他脸上有些困倦,像是累极了,问:“打你的人是谁?”
“大飞。”
他了然地点点头,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千里郁闷极了。
俱乐部里的学霸担当十一劝他算了,千里义愤填膺:“士可杀,不可辱,更何况是打我的脸!”
十一摇头,“还有几个月就比赛了,到时候你直接在赛场上碾压他们。”
千里愤愤道:“本来还没那么想拿冠军,这回不拿不行了。”
回到房间,林子觐给老钟打了个电话,询问北石俱乐部的情况。
老钟道:“我前几天听说了,北石来临奚集训。临奚和北川的气候完全不同,他们过来提前适应。不仅是北石,其他俱乐部也陆陆续续来了。”
林子觐又问:“你知不知道他们俱乐部有个叫大飞的?”
北石俱乐部的热门选手,林子觐如数家珍。
为了比赛,他和淑姐早就把对手研究透彻,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然而这个大飞,之前似乎没怎么听说过。
不管是不是新来的,大飞嚣张到敢打千里,这件事他就不得不管。
方才之所以没对千里表态,只是想要先了解清楚情况。
老钟思忖道:“这个人,没听说过。林爷,出什么事儿了?怎么想起问这个人?”
“他今天打了千里。”
简短一句话,老钟立刻明白过来。
Linway和北石向来有摩擦,如今都闹到打架的地步了,林子觐这是要护犊子呢。
老钟立刻揽下重任,“林爷,您放心。包在我身上,我现在就去查。”
林子觐“嗯”了声,“越快越好。”
老钟效率很高,前后不过半个小时,已经把大飞的所有资料发到了林子觐的手机上,随后电话又打过来。
“林爷,查过了,这个大飞是去年年末加入北石的。水平不怎么样,顶多算个三流滑手,成不了气候。”
林子觐放了心,还以为是横空出世的厉害人物,原来不过是仗势欺人的烂人罢了。
“他最近都在哪里活动?”他问。
老钟道:“听说他来临奚后,每晚都会跑石庄那边的网吧打游戏。”
林子觐敛眉,灯光照在他波澜不惊的眼睛里,心里忽然有了计划。
挂了电话,林子觐转头去了楼上淑姐的房间,扣了两声门,问:“淑姐,睡了吗?”
几分钟后,淑姐开门,一脸怨气,“祖宗,你看看几点了!大半夜的不睡觉,又有什么事!”
林子觐笑笑,“帮我个忙。”
……
安排好一切,回到房间,林子觐陷进沙发里。他闭了闭眼睛,摸出手机,才发现顾夏给他转了一万块钱。
他盯着转账信息一愣,然后才看到转账信息上面还有一条消息:【早上运花多少钱?我转给你】
时间是十分钟前,当时他正在和老钟打电话。
约莫是顾夏见他没回,于是几分钟前,直接给他转了一万块钱。
林子觐忽然笑了,就算是租车费和工人费算在一起,也用不了一万块。
他回:【这么大方啊!还是姐姐心疼我[得意][得意]】
顾夏去厨房热了杯牛奶,走回客厅看到林子觐的消息,莫名被刺了一下。
她自然知道,从棋州派车过来,就算是加急,顶多五千块。
之所以给他转一万,不过是因为看他是个穷学生,连租房都有点紧张,更何况是帮了她这么大一个忙。
她不喜欢欠钱,更不喜欢欠人情。
如今,以钱还人情,总算是体面的做法。
转钱之前,顾夏还犹豫,想着这样会不会伤林子觐的自尊。如今看来,实在是她想多了。这个人啊,脸皮厚着呢。
她回道:【如果这些钱不够,你再跟我说】
片刻后,这笔钱被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紧随着一条消息:【早上是朋友帮忙的,没花钱。等哪天我的钱用完了,撑不住了,姐姐再包我】
谁要包你了!
顾夏看着这几句话,被牛奶呛了一下,剧烈地咳嗽起来。
她忽然很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闲着没事给他打钱,简直是吃饱了撑的。
好不容易缓过来,她翻着白眼,在手机上输入:【呵,你还挺自信……】
字还没打完,又收到林子觐的消息,慢悠悠地补充上两个字:【的饭】
顾夏:……
OK!Fine!
乌鸡鲅鱼!
--------------------
作者有话要说:
骚死你算了
第14章
============
千里郁闷了一整天,以为林子觐不管他被打的事儿了,连训练都不在状态。
淑姐说了他好几次,他甚至萌生了去找大飞下战书单挑的心思。
谁知到了晚上,林子觐忽然踩着滑板来到跟前,“带上滑板,跟我走。”
千里疑惑:“哥,去哪儿啊?”
“给你报仇去。”
“……”
千里怔愣片刻,反应过来,顿时提起精神,扬起斗志,跟上去,“哥,走着。”
……
幽静的小巷,昏黄的路灯,林子觐坐在滑板上,手肘撑在身后,悠闲地停在路中间。
这条路晚上没什么人。
他就在大飞的必经之路上,守株待兔。
等了一会儿都没见半个人影,千里有些着急,“哥,大飞真的会来?”
林子觐:“等着。”
果不其然,几分钟后,小巷尽头出现了大飞的身影。
他踩着滑板,走到跟前,才发现有人挡在路中间。
逆着光,他看不清林子觐的面容,只能眯着眼睛,“哥们儿,让让,别挡着路。”
林子觐勾唇,坐直了身体。
路灯在他脸上投下光影。大飞这才借着路灯,瞧清楚了他的模样。
林子觐是谁?
那是滑板圈内鼎鼎有名的疯子,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祖宗,谁惹得起?
昨天和千里起冲突,大飞仗着人多势众。如今单枪匹马,还撞上了林疯子,不跑等着被削吗?
大飞转身想跑,只觉得肩上蓦地一重。他抬头,望着那人,颤着声音:“千里……”
千里搂住他的肩膀,“诶,大飞,别急着走啊。我哥找你有点事儿。”
大飞望向林子觐,战战兢兢地问:“什,什么事儿啊?”
“你就是大飞?”林子觐问。
大飞怔怔地点头。
林子觐语气温和,慢条斯理地说:“听说你昨天打了千里?”
“没有,”大飞哆嗦着,慌忙否认,“不是我。”
林子觐笑了声,“你不知道,我们家千里特别顽皮,平时就没大没小的。我啊,总想找机会管教管教他。结果你帮我大忙了,所以我今天特意来谢谢你。”
大飞听懵了,难道林子觐不是来帮千里报仇的?
不等他想明白,林子觐已经递过来一个盒子,“这个,就当是我的谢礼了。”
大飞彻底傻眼了。
这到底什么情况?林子觐竟然还给他送礼物?
千里推了他一把,“发什么呆呢?我哥送你礼物,还不赶紧收下。”
大飞踉跄向前,接过礼物,“谢……谢谢哥。”
“打开看看吧。”
林子觐脸上挂着笑,却分明有种阴沉迫人的气势。
大飞不敢说话,听话地打开盒子。只看了一眼,便尖叫起来,吓得立刻将盒子扔了出去,人也跌坐在地上。
路灯投射进四四方方的盒子里,三根血淋淋的手指触目惊心,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的。
林子觐盯着他,尾音微微扬起,声线冰凉,“怎么了?不喜欢?”
大飞吓得脸色苍白。
他早就听过林子觐当年的事儿,这个人疯起来连命都不要,更何况是区区几根手指?
今晚,他是不是来砍他手指的?
大飞眼泪横飞,跪地求饶:“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一回,我再也不敢了。”
林子觐漫不经心地问:“错在哪儿了?”
他的语气稀松平常,仿佛只是在和大飞聊家常。可越这样,就越是瘆人。
“错在……错在不该和千里抢板场……”
林子觐像是不满意,继续问:“哪儿?”
一声比一声凉。
大飞支支吾吾:“错……错在不该打千里……”
“原来你知道啊。”
林子觐笑起来,只是很快,笑声便融进了黑暗中。他收了笑,眼神瞬间变得冷漠阴骘,同之前的他判若两人。
“明知故犯,”他看向千里,“下一句是什么?”
“罪加一等。”千里道。
大飞心一惊,更卖力地求饶:“哥,我错了,不敢了,真不敢了。”
不远处传来几声汽鸣,很快又安静下来。片刻后,小巷里隐隐传来滴滴答答的声音。
“什么声音?”
千里疑惑地四处张望,好半晌,才发现大飞身下湿了一片。
大飞,吓尿了。
千里嫌弃地捂鼻,“我靠,你好恶心啊。”
大飞顾不上这些,拉住千里的裤腿,语无伦次,“千里,千里……我,我做什么都行,你帮我跟哥求求情,饶了我吧。”
千里看林子觐一眼,得到了默许,这才说:“那你跪下来,给爷爷我磕三个响头,再叫一声‘爷爷’,我就原谅你。”
咚,咚,咚……
大飞没犹豫,飞快地磕了三个响头,“爷爷。”
千里眯着眼睛,假装没听见,“你叫我什么?”
“爷爷,爷爷,我错了……”
千里听得直乐,摸摸大飞的头顶,“诶,孙子,真乖。”
闹了这么一通,气出了,惩罚也够了。林子觐终于站起来,拾起地上的盒子,重新塞回大飞手里。
“把礼物带回去给你老大,算是我给他接风了。”
“是,是。”大飞抱着盒子,不敢动。
林子觐又问:“还不想走?”
大飞立刻连滚带爬地跑了。
小巷重新安静下来,千里笑得前仰后合,“瞧他那个怂样!”
顿了顿又说,“哥,你还别说,淑姐做的翻糖蛋糕真逼真。那手指,那血,我看了都差点信以为真。哥,你这招真绝!”
林子觐本就只是想吓吓大飞,顺便给北石俱乐部一个回击,让对方有所忌惮。有本事赛场上见真章,别整天想着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如今目的达成,他的声音有些倦:“行了,你先回去。”
千里疑惑:“哥,你不跟我一起回去吗?今天六一,我们打算一起吃顿火锅当夜宵。”
林子觐想到顾夏,没说话,径自把右手腕的药膏撕下来。
贴太久了,药膏周边一圈已经翘了起来,被药膏覆盖的皮肤也有点痒。
他将撕下的药膏握在手心,然后单手拎起滑板。
千里瞧见,更加疑惑了,“哥,你手没事儿啊?那你贴个药膏干什么?”
林子觐把药膏扔给他,骂道:“多管闲事。”
……
寿宴最终大获成功。
郑母对紫天鹅非常满意,来宾也对这一创意赞不绝口。郑母心情好,当场承诺把办寿宴的别墅送给郑百合。
郑百合自然是喜不自胜,寿宴结束后,立刻给顾夏付了尾款。
到了傍晚,她甚至亲自送来了几根金条,外加一条横幅——“感动中国好花店!好老板!热心服务!创意无限!”
小米看到金条傻眼了,从未有人会这么直接地把钱砸在面前。
顾夏没有太多波澜,对郑百合说:“金条你拿回去吧,我只收我应该收的钱。”
郑百合不答应:“顾老板,你一定要收下!不收就是看不起我。”
说完,她又张罗着人把横幅挂在了花店门口。
这就是郑百合。
虽然浑身公主病,势利眼,又作又蠢,但到底是单线条思维。高兴了对你掏心掏肺,不高兴了就对你甩脸子,像个阴晴不定的小孩子。
有点烦人,但心思不坏,就连作妖都作得坦坦荡荡。
顾夏懒得搭理她,随她去了。
晚饭过后,顾夏让小米带着金条赶紧回家,说回去晚了不安全。
小米呆了,“夏姐姐,全给我?你不留两个?”
顾夏摇头,“这东西对我来说就是砖头,拿回家了还占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