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好说。”
“您对这里还满意吗?”
“满意啊,比你租的房子好多了。”
林子觐笑着把她抱进怀里,“怎么还提这事儿?”
她笑,“我要提一辈子。”
空气里有淡淡的花香,他隔着这抹香气同她对视,一整天的疲惫瞬间消散。
“想我没有?”他问。
顾夏贴在他的胸口,闻到淡淡的香气。
她之前一直以为是洗衣液的味道,后来闻多了,又发现,这好像是他身体的味道。淡淡的,肌肤的香气,他的专属味道。
她伸手,环抱住他的腰,让自己贴得更紧一些,“没有,不是早上刚见过?”
“那我想你。”
他从来不羞于表达对她的喜欢和思念,就连一个蜻蜓点水的亲吻,都饱含思念。
这一点,让顾夏很喜欢。
“饿不饿?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做。”
“吃过晚饭了。不能再吃了,最近肚子都长肉了。”
“是吗?我看看。”他一边说,一边探进她的衣服,摸上她平坦的小腹,“哪里长肉了?”
顾夏怕痒,被他这么轻轻一摸,忍不住笑着往后退,“痒。”
两人玩闹着,不知不觉退到了身后的落地窗上。
天冷,窗是关着的,灰色的窗帘像瀑布,从房顶落在地板上。
林子觐没放过她,一手护着她的头,一手从小腹移到腰上,然后是后背,接着向下,缓缓移到臀上。
“现在还痒吗?”
他在板场指导了一整天,说了太多话,嗓子有些废,带着点低沉的哑。如今在这样私密的空间里,说这样的话,更加让人浮想联翩。
窗帘拉着,看不见窗外的夜景,但顾夏能感觉到背上隐约传来玻璃的凉意。唯有某一处,被他的手覆着,是温热的。
顾夏迷迷糊糊地点头,看着他的眼睛,“痒。”
林子觐刚准备放过她,又听她说:“但可以忍。”
他忍不住笑了,垂着眼眸,视线一寸一寸地扫过她的脸。
他这样看人时,眼神总是带着几分攻击和欲望,莫名勾人,仿佛下一秒就要把眼前的人生吞活剥。
他捏住她的下巴,逼视她的眼睛。
她在这样的眼神里节节败退,垂下眼,“你为什么不让这间房住人?是不是这房子不隔音?”
他承认:“不太隔音。”
她眨眨眼睛,声音低了几个分贝,“那我们现在说话,隔壁是不是听得见?”
“不说话就听不见了。”
“嗯?”
他把她推到落地窗上,不由分说地吻上去。
这个吻很久很长,在顾夏的嘴唇、脸颊、耳朵、脖颈,四处徘徊。热烘烘的暖意里,冲淡了背后玻璃窗的凉意。
她下意识地环住他的腰,仰着头迎合他。
最后吻得有些情难自已,她感觉到胸前一阵凉意,很快又被他的热吻覆盖。
她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吟。
这声音刺激了他,他的吻越发凶狠。
身后的窗帘早已凌乱不堪,在玻璃上划出一圈又一圈的波纹。
最后到底是承受不住两人的纠缠,砰地一声响,窗帘架忽然在头顶炸开,摇摇欲坠。
两人在这声音里回神,林子觐立刻把顾夏拉开。
然后“咚”的一声,窗帘架带着窗帘,掉在地上,屋外满目的夜色瞬间尽收眼底。
与此同时,顾夏听见了屋外的人声——
“卧槽!什么声音?”
“楼塌了?”
“是地震吧!”
不过须臾,门口响起千里关切的声音:“夏姐姐,怎么了?什么声音?要不要帮忙?”
“……”
顾夏深深看林子觐一眼,“这房子真的不隔音。”
扣子全解开了,那一抹春光叫他无声地勾起唇角。顾夏这才意识到,立刻转过身去扣衣服。
他拨过她的身体,“躲什么?刚才又不是没看过。”
“……”
这样露骨的话,只有他说得出口。
顾夏又要打他,他接住她的拳头,笑说:“姐姐,打坏我了,吃亏的是你。”
“……”
他垂眸帮她整理好衣服和头发,互相确认没有亲热的痕迹后,才姗姗开门。
林子觐:“窗帘掉了。”
千里望着他们背后的窗帘,目瞪口呆。
这两人到底干了什么啊,怎么能把窗帘弄掉?
很快,俱乐部私下里便炸开了锅,说哥和夏姐姐因为战斗太过激烈,把窗帘架都给弄坏了。
“啧啧啧,哥真是勇猛。”
“哥牛逼。”
……
林子觐全然不知道他已经成为俱乐部里的“勇猛哥”,从储物室里拿了工具和扶梯,同千里一道,把窗帘重新安了回去。
一切如常,恢复平静。
顾夏难免有些尴尬。头一天来,就把窗帘弄坏了,白白让这群小屁孩看了笑话。
此时浑身都还留着林子觐吻的热度,她红着脸,赶他走,“你快走,别待在这里了。”
林子觐被她推到房门口,又转身勾着笑,凑到她耳边,浅浅气息。
“你晚上要是害怕,记得来找我。”
他的声音懒懒的,笑里都是暧昧,“我的门,没有锁……”
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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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觐说这些调情的话总是信手拈来, 但色而不淫。眉眼间舒展的引诱,常常勾得人心神一动。
顾夏笑着把他赶出去。
关上门,贴在门板上,嘴角扬起浅浅弧度。
明明只是小住几天, 她依然把衣服整整齐齐地挂在了衣柜里, 像是个家的感觉。
洗完澡,顾夏裹着毯子坐在书桌前, 整理采访大纲。
傍晚在来俱乐部的路上, 她曾想和林子觐讨论采访细则, 生怕哪里不合适, 让他觉得不舒服。
但他压根没给她讨论的机会,轻轻转着方向盘, 说:“你看着办。”
然后, 她所有的话都吞进去, 只是偏头, 看他开车的模样。
原来有人就算是开车, 都可以帅得天地失色。
整理完大纲, 已经快夜里十二点。
顾夏揉着疲惫的肩膀, 想起关阳, 又打开网页搜索他的信息。
林子觐出事那一年, 关阳拿到了WSL的冠军。可那之后,他的水平迅速下降, 再没拿过奖项。
两年后,关阳宣布退役。
从他过往的经历来看, 确实没有破绽, 网上找不到任何对他不利的消息。
就算偶尔有猜测是他陷害林子觐的声音,也因为没有证据很快被其他声音压下去。
想要帮林子觐澄清污名的话, 既然没有证据留存,就只能从关阳入手,让他亲口承认当年陷害林子觐。
可是,他又怎么会承认呢?
顾夏陷入迷茫,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做。
就连梦里都是关于这件事的片段,支零破碎的。
隔天早上,顾夏醒来,依旧觉得脑袋嗡嗡地响。
起床洗漱后,她化了个淡妆,遮住眼睛下方的一点青。刚准备出门,门口就传来林子觐的声音:“姐姐,起床了吗?”
“起了。”
黑色木门拉开,门口站着林子觐,身穿浅蓝衬衣配白裤子,像水洗过的天空和云朵,很有夏天的感觉。
“睡得好吗?还习惯?”他问。
“还行,我不认床。”
她的目光短暂移开,回身关上门,再回头时,已经被林子觐牵起手。
“走,吃早饭去。”
顾夏一时还不习惯,甩开他的手,提醒他:“这是在俱乐部,还有很多人呢。”
但这对林子觐来说,完全不在考虑范围内。别说在俱乐部了,就算是无数镜头对着他,他也能自然地牵起她的手。
他一脸不在乎,“这是我的俱乐部,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更何况,你是我女朋友。”
这话说得任性,却是无从反驳。
顾夏只能依着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和他手牵手地走到食堂。
大伙看到了,纷纷起哄——
“哥,这一大早就虐狗啊?”
“我还没吃饭,但是感觉已经饱了。”
顾夏从未被人这样调侃过,羞得耳根都红了。她看向林子觐,眼神幽怨,责怪的意思显而易见。
林子觐笑得吊儿郎当,递给她一杯牛奶,“我们吃我们的,别理他们。”
“对对对,”千里跟着说,“你们继续,就当我们不存在。”
顾夏的耳根更红了。
吃过早饭,刚到八点半,孙士学和摄影师徐师傅到了。
孙士学是一直追滑板圈的人,从前只能从电视里看见各位滑手,如今是第一次近距离见到这么多大神。
他还是个孩子心性,抓着千里、马卡龙他们拍照、签名,像个热情的小粉丝,表达自己的喜爱之情。
那之后,顾夏和徐师傅稍作准备和沟通后,拍摄和采访正式开始。
整档节目不带主观色彩,更多是以一名旁观者的身份,记录滑手们的训练和生活。
拍摄短短一个小时,很多滑手已经摔了好多次跤。有时候摔在地上发出的巨大声响,顾夏听着就觉得疼。
但他们像是早已习惯,压根没人在乎。只要没摔断手或腿,就爬起来继续练习。
马卡龙告诉她:“对滑手来说,摔跤压根不算事儿。所有滑手最先学会的技能,就是扛摔。”
说起来云淡风轻,但实际上,哪个不是伤痕累累。
这本来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你呢?摔过吗?”
马卡龙冲她比了个三,“光是手,就骨折过三回。脑袋磕过一回,差点脑震荡。腿就更不用说了,大大小小几十次了,滑板本来就废腿。”
两人说着话,板场上忽然传来争执的声音。循声望去,是林子觐正在和千里讨论比赛最后用的大招。
WSL比赛分成两个环节。
第一环节是按照板场的线路布局走一遍,俗称Line,一人一分钟,考验滑手动作的难度、流畅度和风格;第二环节是Besttrick环节,俗称大招,由滑手自由选择动作,任意发挥。
第一环节按部就班,只要不失误,大部分滑手都能得分,无法拉开较大比分差距。真正拉开分数的是第二环节。
之前林子觐和淑姐给千里设计的大招,千里练了几个月,已经非常成熟。
但今天,林子觐忽然让千里改大招。
原因在于几周前的表演赛,他观察到北石俱乐部的种子选手西冷做了一个新动作。
按理说,每名滑手的大招是严格保密的。但那天西冷或许是为了炫技,破天荒地做了个高难度动作。
这段时间,林子觐和淑姐一直在研究谈论,几经挣扎,最终还是决定让千里改大招动作。
千里自然不同意。
他认为现在再练新的大招已经来不及,况且他们并不能肯定西冷的大招是不是那个高难度动作。
“如果西冷最后的大招不是那个呢?我现在临时改,岂不是得不偿失?”
林子觐说:“有些险必须冒。”
“但现在只剩两周不到,我要是没练成呢?”
“必须练成。”
千里年轻气盛,有些不服气,“如果冒险失败了,责任谁担?”
“那你想过不尝试的后果吗?”
两人互不相让,僵持着,现场气氛一度很焦灼。
马卡龙低声同顾夏说:“其实这事儿我理解千里,毕竟之前那个大招他练了很久。现在只剩下不到两周了,临时改确实有点儿来不及。但我也理解哥,他是想让千里赢。就是这个决定有点儿冒险,一般人不敢做。”
“你要是不愿改,这次比赛就白参加了。”
“那我就拿一个冠军给你看看。”
“只会说大话。”
林子觐气得转身就走。
千里亦很沮丧,抓了抓脑袋,坐在地上,不说话。
他回到房间,走进洗手间,双手撑在洗手台上,垂着眼叹气。
很丧气,很不甘。
六年了,这是他离WSL比赛冠军最近的一次。
他知道只剩下两周不到的时间,也知道这是铤而走险的一步棋。但以千里的水平和悟性,完全能够练成难度更高的大招,到时夺冠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他相信自己的判断,更相信千里的实力。
但是,千里不想冒险,甚至不愿意听他的去尝试一下。
起初他以为自己对这群孩子抱着佛系的态度,拿不拿奖都可以。其实不是的,他是真心希望他们能取得成绩,实现梦想。
那些他没有机会完成的梦想,那些他曾经的遗憾,他不希望千里再经历一次。
说不上是不甘还是执念,但希望千里夺冠的心最真。
此时林子觐从身到心,都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像一只无形的手,抓着他不断往下坠。
他不是气千里,只是觉得有些可惜。
千里本来,是可以成为冠军的。
*
因为这场纷争,录制被迫中止。
顾夏回到房间,想着该如何解决这件事。
桌子上有她昨天买的沃柑,鲜嫩的橙黄色,是林子觐爱吃的,她拿了两个,走向林子觐房间。
敲门,没人应。
她说:“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