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凡的话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本来在阳台上抽烟的纪修也皱着眉头走了过来。
“这是什么意思啊?”韦凡笑出了声:“你是你爸你妈网购的?怎么还印着不退呢?强买强卖么?”
卫秋歌被韦凡的解读逗笑。
“你是不是还有一个弟弟身上印着不换?”
李北辰被说得有些尴尬,伸手想去拿秋歌手上那件脏掉的衣服。卫秋歌没给他:“我去给你洗洗去,你先去找件纪修的换上吧。”
李北辰急忙捂着胸口望向纪修求助:“给我拿件干净衣服去啊!”
纪修没好气地说:“使唤完我夫人还使唤我,李北辰你在我们家怎么作威作福的?”
“赶紧的吧!”李北辰打了下纪修的肩膀,急匆匆地跟着他去了卧室。
过了一会儿,这个小插曲随着李北辰再次体面地穿上了衣服而结束。众人落座,门口突然传来了敲门声,卫秋歌心道:人不是全在这儿了么?怎么还有人。
纪修把门一打开,首先是一个上蹿下跳的小皮猴儿蹦来出来:“纪修叔叔新婚快乐!”
卫秋歌也起身走了过去,看着面前的漂亮女人和旁边浑身没有一点老实气儿的男孩,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姐。”纪修问候道。
卫秋歌顺着纪修的话急忙叫人:“姐姐好。”
李知难看着眼前的女孩,她身上的那份怯懦和讨好,像是刻在了骨子里,让人有时候看得心急,有时候又看得心疼。
“卫秋歌,你不认识我了?”李知难问道。
卫秋歌这才定睛瞧了瞧:“李老师?”
韦凡在后面喊着人:“知难姐来了?秋歌你还不知道吧?知难姐跟纪修是邻居,她算是从小看着纪修长大的。”
卫秋歌想到了高中时自己曾经和她的对话,隐约记起了这些。
纪修纠正道:“她就是我姐。”
李知难的儿子皮皮撅着嘴抱怨:“妈妈咱们什么时候能进门啊,我抱着礼物手都累了。”
卫秋歌这才急忙请人进来,在门口这样说话,确实失了礼数。
众人安顿好,算是在餐桌上坐了下来。
李知难举起了酒杯:“这里面我算是最年长的,那我就带个头,咱们举杯祝小两口新婚快乐!”
众人的酒杯碰到了一起:“新婚快乐!”
卫秋歌听着大家的祝福,恍惚觉得好像一切都变成了真的一样。
纪修刚把啤酒罐放到旁边,卫秋歌就狸猫换太子一样地把重新泡的姜茶换了过去,那罐啤酒被她拿到了自己的手边。
纪修余光扫着她这不起眼的举动,忍不住抿嘴笑了笑。
周世起了个话头:“你们都是高中同学,那他们俩高中的时候什么样啊?”
韦凡摇了摇头:“我回来得晚,没赶上他们俩关系近的时候,我回来那时候,纪修已经跟另外一个姑娘关系更好了。”
卫秋歌听到她这样隐晦地提及到赵蕊,心里咯噔一下。她侧着头望向纪修,本以为陈年的旧伤疤还会给他带来什么影响,但是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彷佛韦凡嘴里说的那个人,早就不在他的记忆里面了。
“北辰,你知道吗?”周世问道。
李北辰想了想,回答道:“算起来,其实我们三个关系差不多,要是说近,还是我跟秋歌关系更近点,毕竟我们俩还是同桌呢。”
周世喝着杯子里的酒:“那最后怎么变成他俩结婚了?”
李北辰努力思索着那段过去,试图找到一些支持现在这个结论的证据:“我们那时候一起备考奥数,经常一块去学习。但是他们俩也没什么单独接触的机会。”李北辰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哦,后来纪修参加了一个什么比赛,一等奖是个MP3,秋歌那时候为了MP3好像帮纪修备赛来着,也就那阵子可能他们有过独处的机会吧。”
李知难似乎想起了什么:“英语演讲比赛?”
“对。”李北辰点头。
韦凡接话道:“纪修?演讲比赛?疯了吧?”
纪修清了清咳嗽,面容尴尬。
“纪修?”李知难一脸背后有深意的表情叫他的名字。
纪修没想到陈年旧事还被翻出来,尴尬地劝阻道:“别聊了,吃饭。”
李知难给韦凡递了个眼神,韦凡立刻就明白过来:“知难姐,什么情况?说说!”
李知难望向了卫秋歌:“他对你有意思这事,你知道吗?”
卫秋歌茫然地看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那年比赛的一等奖,原本可不是MP3来着。学校哪儿舍得下这么大的血本。”李知难边说边用眼神瞟纪修,似乎很享受他当下的尴尬,“是某位少爷来找我,说换成MP3他就报名,我那套作为一等奖的外文书都买好了,结果砸手里了。”
“那你们这属于黑箱交易啊,我当时又不在,纪修不是稳赢。”韦凡说道。
李知难不以为然地说:“你以为天上掉的馅饼那么好吃?赢了奖品后面得干活儿的。不然我为什么愿意给他换奖品。那年我们香港姊妹校来访,要陪着那帮贵族姑娘北京七日游,你知道那帮姑奶奶多难伺候么?凌晨两点给纪修打电话,要吃豉油鸡。”
韦凡一脸等好戏的表情,笑道:“那完蛋了,以纪修的脾气,还惯她们这臭毛病?”
李知难耸了耸肩膀:“没有啊,纪修爷爷家不是有位大厨么,她给做得了,纪修半夜送过去了。”
韦凡难以置信地说道:“纪修你疯了?就为了个破MP3,你跑去给人家当催去了?”
周世在旁边也不敢相信这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纪修,你直接买一个MP3不行么?那玩意儿才值多少钱?”
纪修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知道什么。”
“纪修,那MP3你还留着么?”李知难听着刚才话的意思,猜到了八成纪修转性是为了给卫秋歌赢奖品,故意打趣道,“还是直接拿去借花献佛了?”
纪修别开了脸,口气不悦:“借花献佛的人不是我。”
卫秋歌和李北辰当时被说得有些尴尬。
皮皮不解地开口道:“妈妈,借花献佛是什么意思啊?”
李知难不知道当年真实的故事,就按照自己以为的给儿子解释:“这个借花献佛啊,就是说当一个人特别喜欢另一个人的时候呢,他要是从别人那里得了点什么好东西,就会赶紧给自己喜欢的这个人送过去。”
卫秋歌还没来得及反驳,李北辰赶紧站起来解释:“不是啊!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秋歌那是对我有歉意,不是有情意!”
纪修阴阴地说:“随你怎么说。”
李知难看向李北辰:“他把MP3送给秋歌,秋歌又把MP3送给你了?”
李北辰有点要急眼的架势:“你们别误会啊,我和秋歌之间清清白白的!”
卫秋歌没理会他那边的解释辨明,只是侧头看向纪修,低声问:“那年的比赛,你是为了我参加的?”
纪修低头喝了口姜茶,不回话。
“是不是?”卫秋歌又问了一遍。
“我直接给你你又不会要。”纪修没好气地回答。
卫秋歌心里涌起了一股熟悉的感觉,和那年她看着纪修给的笔记时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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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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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顿热热闹闹的火锅在九点半左右就结束了,皮皮闹着要回家,李知难无奈只得先走,李北辰开了车,提议去送他们母子。韦凡也趁机拉着周世的胳膊赶紧走人了。
热闹过后,就剩下了一屋子的狼藉。
卫秋歌开始归置起来。纪修挽起了袖子,想要帮忙。
“你去沙发上看电视吧。”卫秋歌挡住了他去拿碗筷的手。
纪修确实不爱干家务活,听她给了赦,乖乖地去摁遥控器。
卫秋歌动作很麻利,十几分钟就归置完了大半,在厨房里洗洗刷刷结束后,又检查了一遍边角处,确认到处都干净后,准备回自己房间。
她余光看到纪修还在不停地换台。“都说了,你这样不好,电视容易坏。”
纪修半瘫在沙发上,侧过头望向她:“电视坏了是电视的质量不好,和换台不换台没关系。”
卫秋歌小声想反驳:“我妈说……”
“你妈说的事情,没几件是对的。你以后听我说就行了。当年你妈就是冤枉你,明明就是她买的电视质量差。”
“哦。”卫秋歌老实点头。
纪修摆了个手势,示意她过去。
卫秋歌犹豫了一下。
“过来。”纪修开口说道,他声音不大不小,也没有什么强硬的口气,可是卫秋歌听完下意识就迈开了腿。
“坐。”纪修又给了指令。
卫秋歌老实地坐了下来。
“你想看电影吗?”纪修问道。
卫秋歌:“都行。”
“电视剧?”
“也行。”
“看电视购物。”
卫秋歌:“要是你喜欢……也行。”
“那你喜欢什么?”纪修问道。
“我……”卫秋歌不知道如何回答。自己喜欢看什么样的电视节目,这个问题似乎是生平第一次被人问起。小时候家里穷,仅有的钱都拿去给哥哥看病了,自然不可能有电视这个物件。后来大了点,电视也变得便宜了,卫爸爸从同事那里淘换来了一个二手的彩电。虽然能看的台就只有那么几个,但是那个小方盒子对她也有着莫大的吸引力。有一阵她迷上了一个叫《交换空间》的节目,本来直接摁“2”就能换到这个台,但是遥控器上那个按键来的时候就是坏的,她每次想看都是来回摁几个台才能转过去,有一回电视坏了,卫妈妈就拿这个当话茬,把过错按到了她头上。她失去了选台的自由,就只能跟着大人看,大人看新闻联播,看焦点访谈,看那些索然无味的家长里短电视剧,这都不是十几岁孩子会感兴趣的内容。再后来……她也没什么看电视的场合了。
说到底,她也不知道不自己喜欢看什么。
“你要再说都行我可生气了。”纪修故意冷着脸说。
“都有什么啊?”卫秋歌询问道。
“中国电影,外国电影,电视剧,戏曲,新闻,体育比赛,动画片,财富经,养生堂,厨艺大赛,电视购物,好像还有一个在线斗地主,你想看哪个?”纪修一个个地报了出来,把刚才自己一遍遍翻来翻去的电视节目都说了出来。
“那看养生堂吧。”卫秋歌胡乱选了一个。
纪修瞧了卫秋歌一眼,没想到她会选这个,然后摁了个数字。电视开始播放一位老中医对穴位的心得。
“你怎么知道是这个台的?”卫秋歌诧异地问。
纪修耸耸肩,有些得意:“我记性好。”
“哦。”卫秋歌答道,“那你还记得你当年给过我一本笔记吗?”
“嗯?”
“一本英语笔记。”
“嗯,怎么了?”
“那本笔记,是专门为了我写的吗?”她问出了几年前被自己憋回去的那个问题,心跳得又有些快。
纪修被她问得有点尴尬,出声应道:“嗯。”
“纪修,”卫秋歌态度严肃了些,“你为什么要帮我做笔记?”
纪修没答话。
“那为什么要帮我赢MP3?还有,为什么要去麦当劳等我?”
纪修皱了皱眉,心道,这不是那天在出租车里的自己吗?她当时的态度很明显,就是要把自己推开,现在怎么又学着自己这套问回来了?纪修不确定自己应不应该往前走,走快了怕她跑,走慢了,又怕把本来没想跑的她赶跑。他试探地回道:“你觉得呢?”
卫秋歌没回答,而是继续问道:“你帮我出那五十万,跟我假结婚,都是因为同样的原因吗?”
纪修无奈地笑了一下:“我表现得不够明显吗?”
“你……”卫秋歌有些不太相信,咬着嘴唇问道:“喜欢我?”
“嗯,我喜欢你。”纪修坦然地说:“大概是从高中的时候就喜欢上你了吧。”
“为什么啊?”纵然是听到了这肯定的四个字,卫秋歌仍旧难以相信。
“为什么不能呢?”纪修反问:“当年李雪松不也喜欢过你么?我怎么就不能?”
“因为你是……纪修啊。”卫秋歌不知道如何具体解释,但是他的名字似乎就是最好的原因。他是纪修,那个被校花追着跑都追不上的男孩,凭什么会喜欢我?
“我是纪修,不是一休。”纪修对她这说法很不以为然:“我又不是和尚,怎么就不能有七情六欲了。”
“可……不应该是我吧……”卫秋歌小声喃喃。能和他并肩站在一起的,应该是,只能是校花班花那样的人物,长得漂亮只是基本项,家庭优越,思想独立,性格大方,像是好几代人的奋斗都汇聚到一个结果上,集大成的女孩才行。
自己和这样的女孩沾不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