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是故人——任北方
时间:2022-06-20 07:28:32

  “怎么就不应该是你?”纪修追问道。
  卫秋歌坦然道:“我没有什么地方是值得你喜欢的,我……挺别扭的。”
  纪修被她的形容逗笑:“你看你的优点还挺明显的,你挺诚实。”
  卫秋歌皱着眉看了他一眼。
  “卫秋歌,是我喜欢你,你值不值得我喜欢这事是我说了算。”纪修温柔地说道:“我觉得这天底下没有人比你更值得了。”
  不知道是他的语气还是这句子的内容,卫秋歌明明晚饭滴酒未沾,可现下却觉得自己有点晕头转向了。
  “我还以为我表现得挺明显的。”纪修自嘲道。
  卫秋歌想了想从她们重逢后经历的一切,他调侃的“夫人”带着亲昵,他带着自己见家人时的自豪,他看到自己带着食物回来时,像是个受了委屈等安慰的孩子,他好几次话里话外的玩笑,按照成年人的心照不宣,都算是明示了。
  只不过他的对象是卫秋歌。
  “是我理解得不到位。”卫秋歌回道。
  纪修看着她这公事公办的语气,摇了摇头:“行了,无所谓了。”
  卫秋歌以为他会找自己要个说法,但是他就这样把这话题放下了。
  “就……这样了?”卫秋歌看着再次专心听老中医讲课的纪修,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彷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的。
  纪修本来做好了她会逃跑回卧室的准备,看她这样子,挑了挑眉:“那你想怎么样?”
  “我以为你会……”卫秋歌不知道该如何说。毕竟在这种语境下的句子,听起来都有点像是纪修上赶着,放在明面上讲有些不体面。
  “死缠烂打?”纪修替她补充完整,他拿起茶几上的烟盒,点燃了一支烟:“你不是说了么,我可是纪修。”
  卫秋歌看着他拿烟的样子,轻轻地皱了皱眉。
  半晌后,老中医已经结束了他长篇累牍的宣讲,纪修的那根烟也燃尽待灭。
  卫秋歌小声地说:“要不……我们试试吧。”
  “你说什么?”纪修有点不敢相信。
  “我说,我们试试。”卫秋歌咬着嘴唇又重复了一遍。
  纪修听到这句话突然皱起了眉。
  卫秋歌赶紧反悔,她忙出声解释道:“你要是不愿意就当我没说,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
  “卫秋歌,你脑子里在想什么?”纪修打断了她。
  “我……”
  “你喜欢我吗?”纪修问道。
  卫秋歌低着头没回答。
  “所以跟我试着谈恋爱,是你新琢磨出来报恩的办法?”纪修似乎早就习惯了她的路数,对她这举动背后的意义也知根知底。
  “卫秋歌,我喜欢你是我的事,你不用非得接受。可是你要是把我喜欢你这件事又变成你账本上的一条,跟我加加减减地算账,那就有点过分了,”纪修平和地说:“高中的时候你就这样做过一次,现在你要再来一回吗?”
  “我不是……”卫秋歌出声解释。
  “我就问你,你喜欢我吗?”纪修又问了一遍。那语气就算是再克制,也很难伪装里面带着的期待。
  卫秋歌诚实地回道:“我没喜欢过别人,我不知道这感觉是不是喜欢。”
  纪修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不是需要经验去明白的事,你要是还不知道,那就是不喜欢。”
  卫秋歌狠了狠心,出声道:“以前华笙告诉过我,男女朋友就是有性冲动的朋友,我不知道我理解的对不对,但是你确实是我的朋友,我对你,好像也确实有过这种冲动。”
  纪修眼睛瞪成了两倍大,他有点不敢相信这话是出自卫秋歌嘴里,他胆小怯懦畏畏缩缩的卫秋歌。
  “你对我有过什么?”
  卫秋歌咳了一下,又重复了一遍:“性冲动。”
  “什么时候?”
  卫秋歌脸颊绯红。那年坐在纪修自行车后座,被惯性带着抱住他腰的时候,在校门口他过来抓自己书包,却无意中碰到她胸部的时候,那天误入洗手间看到他围着浴巾半裸着上身的时候,在出租车上他摸着自己嘴唇,说“亲你是不是像亲刀子一样”的时候。
  卫秋歌心里都出现过想要接近、触摸这个人身体的想法。
  华笙曾经说过,你的欲望是你思想的延伸,因为对一个人的渴求足够深,所以身体才会产生这样的欲望。
  纪修看着眼前的卫秋歌,突然想起了早些年和她一起去KTV时自己的感悟,不由得笑了。她从来都不是一只小羊,她是只披着羊皮的狼。这不是自己退堂鼓都快打上了,她又精准敏捷地扑了上来,一下就抓住了要害。
  纪修凑过去半个身子压住了她,声音有些哑:“你确定你刚才说的是性冲动吗?”
  卫秋歌第一次和男人以这样的姿势接触,心脏跳得让她喘不过来气。
  纪修的脸凑得更近了些,呼吸的气息扫过她的脸颊,弄的她脸上痒痒的。
  “问你呢?”
  卫秋歌应道:“确,确定。”
  “好,那我们试试。”
 
 
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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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秋歌半跑半逃地回了自己房间。
  纪修看着她的背影笑得眼睛眯成了弯。他拿出手机发信息:我怎么觉得你在骗我?
  屋子里传来滴答的消息声。一会儿,卫秋歌回了个:?
  纪修:不是说对我有性冲动么?怎么跑得比兔子还快?
  卫秋歌盯着手机手都在抖,不知道怎么回。
  在门口站着的纪修听不到动静,轻轻地在她门口说了句:“晚安。”
  卫秋歌第二天洗漱完毕准备去上班时,纪修穿着休闲衣等在了门口。
  “你有事?”卫秋歌从没在这个时间段看见过醒着的他,诧异问道。
  “嗯,大事。”
  卫秋歌边换鞋边问道:“怎么了?”
  “送我夫人上班。”纪修回答得一脸得意。
  卫秋歌红着脸跟着他上了车。
  “下班我来接你。”纪修叮嘱道:“带你去吃好吃的。”
  “你不用加班吗?”卫秋歌想到他之前忙忙碌碌的半夜才回来,好奇问道。
  “有周世呢。”纪修满不在乎地回答道。
  等纪修到了公司,周世看着他表情充满了惊诧:“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纪修平常一定会送记白眼,但是今天他心情好到直接忽略了周世的调侃。
  “什么情况啊少爷?这么早就来公司?”
  纪修说道:“我来得早走得也会早,新丽的饭局晚上你自己去。”
  “你不去?”
  纪修摇头。
  “那帮人不会卖给我面子的。”周世摇了摇头,假模假式地说。
  “那你就把你们家老爷子抬过去,肯定比我好使。”纪修得意地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这一天的工作也懒懒散散,没事就发着呆巴巴地看着墙上的表,刚到五点半立刻急匆匆收拾好东西准备走人。
  “你用不用这么着急?”周世看着他这幅火烧眉毛的样子,一脸不悦。
  “结了婚你就懂了。”纪修一脸骄傲,完全没有忽略听到这话的周世脸上的那层黯然神伤。
  卫秋歌下班走出写字楼,看到的就是凹着姿势的纪修靠在车边低头玩着手机,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引得周围年轻的女孩们频频侧头回顾。
  纪修余光看到了她,冲着她挥手:“卫秋歌!”
  卫秋歌同事在旁边八卦地问道:“秋歌,那是你男朋友吗?”
  卫秋歌堆出假笑应道:“哦,是。”
  “长得好帅啊!”
  “怎么认识的?怎么没听你提过?”
  “他还有没有兄弟之类的呀?”
  卫秋歌鲜少成为话题的中心点,她大部分时间连话题的边缘都够不上。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她不由得有些发怵。
  “谢谢啊,我,我先走了。”卫秋歌和同事打着马虎眼,急忙忙地朝纪修走了过去。
  上车后,纪修探过身帮她系安全带,卫秋歌在看着他侧脸轮廓的时候,脑子里响起了同事的那句“长得好帅”,又不自觉地咬住了嘴唇。
  “你现在人缘儿不错?”纪修问道。
  卫秋歌没解释,点了点头。
  “吃火锅去?”纪修问道。
  “你胃不太好,别吃辣的了……”卫秋歌提醒道。
  “那你吃辣的,我吃清汤的。”
  火锅店的店员似乎认识纪修,在门口直接喊着“纪先生”就领着他们去了二楼的包间,卫秋歌小声问道:“你经常来?”
  纪修笑了笑:“一个月至少来一回。”
  卫秋歌烫了烫筷子,又换了水重新烫了碗筷,收拾妥当后给纪修递了过去:“原来你喜欢吃火锅。”
  “我不是很喜欢。”
  卫秋歌不解地看他。
  “这店我有大概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纪修回答道。
  “你喜欢开餐厅?”
  “不喜欢。”
  “那你为什么要投资火锅店?”
  “我没投资,股份是老板送我的。”
  卫秋歌皱着眉头看他:“骗人的吧?”
  纪修摇了摇头:“我的名字在他的合伙人名单上,他很多需要打点的人情费就省了,如果真要算起来,这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还是我亏了。”
  卫秋歌睁大了眼:“你是干什么的啊?”
  这个问题她想问有一阵子了,纪修的工作时间诡异,平时也没见他做过什么和工作相关的事情,加上上次那个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上司的上司,还有这家火锅店,拼凑到一起让人找不出合理的答案来。
  纪修回道:“你记不记得高中的时候,我问过你,长大以后想要做什么?”
  卫秋歌点头:“我说我想做室内设计师。”
  纪修又问:“那你还记得我的答案么?”
  卫秋歌想了想,那是一个不太靠谱的玩笑话:“你说想给别人一个家。”
  “我现在做的差不多就是这么个工作。”纪修浅浅地笑着:“给别人一个房子,给别人一个屋子,类似这种。”
  卫秋歌不解。
  “我做房地产投资的。”纪修解释道:“就是拿着钱满世界给别人送,厉不厉害?”
  “你哪儿来的钱?”卫秋歌并不了解金融领域、房地产领域是什么样的运营模式。
  “周世负责去外面骗钱,我负责把他骗来的钱送人,”纪修开玩笑的说:“我们大概就是这么一个运作方式。”
  “人家为什么要把钱给你们?”卫秋歌觉得他可能是在开玩笑。毕竟这种工作听起来也太不现实了。
  纪修看了她一眼,耐心解释道:“因为我爸有权,他爸有钱,所以别人就上赶着给我们送。”
  卫秋歌愣了一下。
  “为了买人情。”纪修解释。
  “那你……拿什么还?”卫秋歌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纪修摇了摇头:“不用还。人情这种东西,需要还的就说明还是差了些火候,人情不是用来借用来还的,人情是用来搅和到一起分不清的。”他喝了口茶水,有些感叹:“也挺可笑,下面的人跪着求也求不到,上面的人不想要都收不完。人情这个东西就是这样,需要的人要不着,不需要的人多得泛滥。”
  卫秋歌赞同地点了点头:“我那时候,求遍了人,确实要不着。”
  纪修知道她说得是爸爸生病的事情。
  “你没想过联系我吗?”纪修问道,“或者联系华笙,李北辰他们呢?”
  卫秋歌苦笑了一下:“我很早之前就试着联系过你们,可是没有找到。”
  “什么时候?”
  卫秋歌摇了摇头,不愿再提:“都过去了,反正最后你也帮了我,那些就不重要了。”
  纪修点了点头。
  火锅的菜很快上齐,卫秋歌挑了几样放到了纪修的清汤锅里,纪修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些的?”
  卫秋歌克制着自己的笑容,免得被他看出自己的得意:“我在爷爷家的时候,爷爷告诉我的。”
  “爷爷还告诉你什么了?”
  卫秋歌想了一下,回答道:“爷爷说,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两个人是真心对你的,你爸爸也不行,你爸爸心里也有别人,只有我和他,心里只有你。然后他就把保险柜钥匙藏在哪里告诉我了。”
  “什么?”纪修惊诧道。
  “他说那个钥匙很重要,让我记住了钥匙放在哪里。怎么了?”
  “那可是我爷爷的命根子,保险柜里装着的东西,我爸都不许碰。我爷爷就直接告诉你了?”
  卫秋歌点了点头。
  “那他说得对吗?”纪修问道。
  “什么?”
  “你心里有我吗?”纪修轻声问。
  卫秋歌点了点头。
  “只有我吗?”纪修追问道。
  “也有我爸妈我哥和……”卫秋歌还没说完,就被纪修打断。
  纪修往嘴里塞了口牛肉,闷声回道:“你就非得算这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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