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冷光斜倾入室。
周晚意支着胳膊朝江厌看过去,与他冰凉视线对上那一刻,眸里忽然浮出清浅笑意。
她温声拒绝了那位男士的搭讪, 然后踩着细碎的月光斑点朝江厌走来。
女人纤瘦单薄, 冷清的光线罩在身后,像踏月而来的仙子,漂亮得有些晃眼。
江厌垂头与她平视,温声问:“你刚才和他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啊。”
周晚意笑着把手揣进江厌怀里,打算搪塞过去, 却被男人宽大有力的手掌一把抓住。
周晚意心跳漏了半拍, 下意识抬头,感觉有种被“捉/奸”的恐慌感。
温热的触感从手背传递过来,江厌一双沉眸平静地看着她,只是轻轻捏了捏她手心的软肉,啧了一声:“好凉。”
周晚意一愣,半开玩笑道:“那江医生给我捂一捂?”
月凉如水,银白的光从树叶的缝隙中落下来, 映得满地斑驳。
有风吹来,树影晃动, 冷意从周晚意后背缓缓蹿上来。
她不自觉地往江厌怀里缩, 但却被他微微侧身躲开。
“江医生我冷。”
周晚意睁着一双水雾迷朦的大眼睛,故像深林里走不出迷障的小鹿,可怜兮兮地眨着眼望向江厌。
江厌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淡淡解释:“白大褂很脏。”
似乎是怕周晚意嫌弃, 江厌的目光落到自己的手上, 又继续补充了一句:“手刚刚洗过了, 是干净的。”
周晚意轻轻哦了一声, 笑起来,“那我们回办公室吧。”
她的一双手都被他暖暖包住,然后听到身侧男人轻轻应了声:“好。”
虽然是很平常不过的语调,周晚意却听出了些许宠溺。
男人握着她的手,连同腕间那条太阳吊坠手链,原本冰冷的银链子沾了些许体温,贴在周晚意手上暖呼呼的。
回到办公室后,江厌把空调开到二十四度。
暖气从空调机里不断外逸,室内气温升高,热风拂到脸上让周晚意有些昏昏欲睡。
江厌坐在电脑前噼里啪啦地敲字,鼻梁上架子银边眼镜,整个人看起来斯文又禁欲,周晚意将脑袋搁在臂弯里,眯着眼睛看他。
电脑嗒嗒嗒的打字声伴随着窗外风声一起砸落在周晚意耳膜,非但不吵还十分助眠,头顶的灯光有些许刺眼,于是眼睛就越眯越小,直到后面完全失去知觉……
江厌工作时专注且认真,他从小就养成了在学习或者工作时整个人完全投入进去,无视外界所有干扰物的习惯。
所以等到他敲完论文上最后一个字摘下眼镜时,周晚意已经靠在桌上睡着很久了。
屋内空调虽然开了二十四度,但倘若睡觉的话还是会有着凉的可能性。
他捏了捏酸痛的眼角,从更衣柜里找出白天穿的墨色大衣罩在她身上。
女人蜷着手臂只露出小半张脸,亮白的灯光正好打在女人莹白的肌肤上,红唇微微张着,清浅的呼吸声一点点砸在江厌心上,让他不自然地站直了身体。
落下来的阴影正好罩住周晚意的脸,她睡得不太老实,似乎是梦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眉头轻轻地皱了一下。
江厌原本打算盖了衣服就走,但因女人落到鼻梁上的一根黑色睫毛而顿住了目光。
他想伸手帮她扫掉。
睫毛细长,拿的时候指尖难免会触碰到女人皮肤。
软肉与指尖相触的那一刻,江厌手指微不可查地蜷了蜷。
周晚意睫毛缓慢地动了下,似乎有要醒来的迹象。
江厌立马收回手,故作不经意地拿了水杯到饮水机前接水。
凉水直灌入喉,一路蹿到胃内,江厌喝了几大口,觉得脑子清醒了不少。
那边女人依旧沉沉睡着,用白色针织围巾当做靠垫,换了个颇为舒服的睡姿。
似乎刚才,只不过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梦中翻身而已。
江厌又走回来,凉水透过磨砂玻璃杯一起渡到手心,他敛了敛眸,目光再次落到周晚意鼻尖上那根睫毛上。
他不自觉倾身,抬手,再次触上她弹软的脸颊。
黏在鼻尖的睫毛被揪下来,江厌微微松了口气,却在下一秒对上女人忽然睁开的眼睛。
“江医生——”
女人清明的丹凤眸里蕴满了笑,直勾勾地盯着他近在咫尺的唇,一字一句地诱哄:“要亲亲我吗?”
秋夜很凉,江厌却醉得不轻。
他的耳尖肉眼可见地爬上一层薄薄红晕,在这样的极致诱惑里,喉结艰涩滚动,“我是来放水杯的。”
牛头不对马嘴的解释,也是幸好他手上才有个玻璃杯。
男人直起身,指尖的睫毛被拂落,正好飘到周晚意手背。
她将睫毛拾起,笑意更甚,“所以只是顺便帮我捡了根睫毛吗?”
周晚意本就漂亮,笑时更是美艳逼人,晃眼到不行。
江厌险些承受不住,极为不自然地撇开目光。
周晚意人生最大趣事就是看高岭之花堕凡尘,看着他清醒着挣扎,最后又失智地沦陷。
而江厌这派反应只会让周晚意更加兴奋,她得寸进尺地问:“落下来的睫毛可以许愿,如果我现在拿这根睫毛许愿江医生亲亲我,会梦想成真吗?”
静谧深夜里,女人目光从男人的下巴一出一寸地移到唇上,男人的薄唇却是越抿越紧。
暧昧氛围一下子被拉到了顶峰。
许久过后,男人才哑声回答:“我在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