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给周晚意打了一通电话。
“嘟嘟嘟——”
十几秒后,拨号声被掐断,一道迷蒙女声穿过吱吱电流, “江医生?”
周晚意时下刚醒, 腰肢还没伸展开来,见那头没回音,便带着浓浓的鼻音又问了句:“是遇到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没有。”
指尖碎月折出刺眼白光,江厌将之收入掌心,淡淡道:“我找到你的手链了。”
微弱的电音砸落在耳膜, 过了许久之后, 女人才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江厌话少,场子一下子冷下来。
但是周晚意不想就这么把电话挂掉,于是多此一举地问:“是有个月亮吊坠的吗?”
江厌抿了抿唇,“对。”
一夜未眠,江厌的声线有些暗哑,特别是在听到周晚意轻笑时,吐字更为艰涩。
周晚意心细, 很快就听出他的异常。
电话里的女人收了笑意,有些担忧地问:“江医生感冒了吗?怎么听着声音这么哑?”
楼下家政阿姨正在打扫卫生, 扬起的细小白灰于光束中飘扬飞舞, 那一瞬间所有隐藏在灰暗里的爱意全部被搬上了明面,江厌的心被牵着突突跳动起来,几乎就要跃出胸腔。
他握着电话的指节用力收紧,“昨晚临时主刀手术, 一夜没睡。”
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似乎是怕那头的人担心, 江厌又淡淡解释:“并没有感冒。”
“那就好, ”电话那头的女人似乎是松了一口气,“感冒可难受了,江医生可千万要健健康康的。”
明明只是随口一句感叹,江厌却忽然想到了在秋水镇那晚,女人放河灯时的虔诚认真。
他当时以为她只是在求那无聊的姻缘,却没想到河灯上写的是祝愿江厌岁岁平安。
那一瞬间,他才意识到自己实在太过自傲狭隘。
于是他偏头,移开目光。
“江医生?”电话里再次响起女人的声音,带了点小心翼翼试探的意味,“你还在听吗?”
“嗯。”
江厌从回忆里抽回神,碎月手链两头都很尖锐,在手心留下一道细细的划痕。
他问:“什么时候把手链还给你?”
女人稍稍一愣,接着又笑起来:“江医生昨晚不是说过下班给我送过来吗?”
江厌反应过来自己的思维已经混乱到这个地步了,他捏了捏酸痛的眼角,淡淡道:“不好意思,我实在是有点困了。”
脑子也不是很清醒。
周晚意轻轻唔了一声,“那江医生挂断电话吧,记得早点休息哦!”
“等一下。”江厌哑声道。
“怎么了?”
“今晚七点,来江南居吃饭吧,我请你。”
他顿了顿,又补上一句:“等到时候,我把手链也拿来给你。”
女人的声音有些兴奋:“好啊!”
“江医生早点睡觉啊!”
电话挂断,江厌捏住手链的手指缓缓收紧,仿佛是想要抓住什么。
太阳光笼罩进屋,闷热感蹿上身体,脑子有些发晕,他觉得自己应该去冲个冷水澡清醒一下。
-
因为陆星白和舒筱临时决定过来蹭饭,江厌将散坐升级到了包厢。
深秋的夜晚很冷,周晚意感冒还没好全,被黎秋知勒令穿上了长裤和毛衣,浅绿色温柔挂的一身,在萧瑟的秋天里显得格外地出挑。
江厌很早就到了,此时正闲闲地靠在栏杆边,头顶的吊灯落下暖黄的光束,抬眸朝周晚意望来的时候,周身都蒙着一层淡淡的光晕,像自带光芒的谪仙,清隽却很有距离感。
视线对上那一瞬间,周晚意快速扯了个标准的八齿笑。
“江医生怎么来这么早?”
她婷婷袅袅地走过去,脸上笑意愈加浓烈,“上次中秋节那个情侣接吻一分钟就免单的活动不知道还有没有。”
江厌极为不自然地抿了下唇,移开视线,“你问这个干什么?”
周晚意笑得纯良又无害,“因为我们这回带了陆星白和舒筱啊,可以让他们接吻一分钟,给江医生省点钱。”
似乎是没料到是这样的后续,江厌垂在身侧的食指屈了屈,“我没有看人接吻的爱好。”
他淡淡道:“况且我也不缺钱。”
周晚意逗他,“那如果是单独和我来的话,江医生愿意参加这个活动吗?”
“活动已经结束了。”
他从西服内袋里摸出来一个浅粉色的丝绒礼盒,“你的手链。”
周晚意盯着他修长瘦削的两根手指,弯着笑眸由衷夸了句:“江医生的手可真好看。”
“要是能和我十指相扣,就更好看了。”
男人垂下眼睫,掩住眼底浓烈的韫色,只淡声道:“手链记得收好。”
周晚意不慌不忙地从他手里接过盒子,尾指“不经意”地扫过男人食指的第二关节。
皮肤表层微麻的触感沿着神经末梢疯狂上蹿,江厌手抖了抖,险些拿不稳礼盒。
偏偏周晚意还要一脸无辜地戳破:“江医生怎么了?礼盒抓着么紧我可怎么拿呀?”
他松手,粉色盒子落到周晚意手里。
温热微麻的触感也从手上缓缓褪去,江厌在无形之中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