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厌和周晚意两个人仪态好,站在出口处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江厌抬了抬手,用风衣将周晚意整个人罩住, 只剩半截脚踝露在外面。
不知道是商场太闷还是不好意思, 怀里的女人脸看起来像红透了的圣女果,正挣扎着要将她推开。
江厌凸起的喉结轻滚了下,“先听我说,说完我就放开你。”
他无视周围人投来的各色目光,低头专注且认真地与周晚意对视:“刚刚我没有和宋幼枕又任何肢体接触, 你知道的, 我有洁癖,不喜欢别人靠太近。”
周晚意原本要推开他的动作顿了一下,故意要拆他的台,“那我之前追你,无数次靠你那么近的时候,好像你都没有推开我。”
“江医生的洁癖,有点像是说说而已。”
她轻笑, 像是在擂台上赢了个大满贯一样。
男人抬手,食指带了点玩笑意味地轻刮她鼻尖, 语气宠溺:“那是因为我喜欢你。”
喜欢一个人, 就是忍不住要制造肢体接触的。
周晚意的心跳倏然漏了一拍,顷刻间仿佛春夜长风吹散山间雾气,她对江厌的爱意就像是被雨点浇灭的火种,春风一吹, 便又蔓延了山野。
“什么时候喜欢的?”
她听见自己的声线有些颤。
灯光照进幽潭里, 男人眸子闪了闪, “保密。”
江厌这人忒坏, 吊起来周晚意的好奇心就把话题戛然而止,让她控制不住地疯想,怀疑,猜测。
周晚意不是没爪的猫,当即就翻脸,抬手给他来了一拳。
由于整个人被限制住,力道使不全,软绵绵地垂在江厌臂间的肌肉上,像是在挠痒痒。
江厌抓住她的手腕,轻笑着问:“你这算是在勾引我吗?”
周晚意微微怔了一下,真是没想到一向正经自矜的江医生,也会有一天在大庭广众之下,问出这样轻佻的话题。
周晚意略微失神过后,红唇微勾,笑得魅惑:“现在的江医生,还需要我勾引吗?”
他轻佻,她能比他更轻佻。
甚至,她还会阴阳怪气地内涵人。
“唔,确实不用,”江厌如实承认,“不过我想问问……”
他的长睫轻掀,一脸认真地看着周晚意:“如果换我勾引你的话,胜算能有多少?”
他的瞳仁是很纯正的黑色,像有吸力的沼泽,很容易让人深陷进去。
周晚意也跟着弯眸,“你猜。”
她也坏,有样学样地将江厌的好奇心高高吊起,却又迟迟不松。
她也要让他不断好奇,试探,然后止不住地疯想。
他与她对视,像是棋逢对手,一时之间竟也分不清谁是猎人,谁是猎物。
陆星白买完奶茶回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点了点自己女朋友的肩,好奇地问:“老江这是干嘛呢?”
舒筱眨眨眼睛,示意他把耳朵凑过来。
陆星白听话地凑过去,然后就听到舒筱止不住的笑腔,“他们在,调情呢?”
“卧槽!”陆星白瞳孔放大。
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们怎么敢的啊?!
“小点声!”舒筱拍他肩膀,“你个呆子。”
-
冷月爬上枝头,周围寒星点点,夜色渐深。
江厌把周晚意送到家的时候,正好是晚上九点半,家里的灯还没关。
出于礼貌,舒筱邀请他们进去坐坐。
江厌坐在主驾驶上,脸上卷起温柔的笑:“晚意希望我去吗?”
解安全带的动作顿了几秒,周晚意语气淡淡:“随你。”
“那就是希望我去的,”他唇角弧度翘得更高,笃定道。
深色玻璃窗半降着,疏冷的月光照进来,偏偏凑巧就落到他眼睛里,像把夜幕搬进了眼底,映出星光点点。
不知道为什么,别人这么说话做事周晚意通常会觉得普信从而不再搭理,而江厌,露出这样神态的时候,她却反而会觉得很迷人。
是自信,是笃定,是胜券在握。
他侧头,对后排的舒筱和陆星白说:“我上回给伯父伯母买了礼物放在后备箱里,你们能帮我拿一下吗?”
“行啊。”
后备箱打开,舒筱和陆星白一起下车,然后下一秒,所有的车窗和车门全部被江厌锁死。
深色玻璃罩住光,夜色里外面的人根本看不到里面。
刚开窗透过气的车里温度有点低,周晚意缩了缩脖子,对上江厌炙热而深情的眸光。
“你要……干什么?”
明明都已经到了家门口,她却提不起半点勇气。
“不干什么,”江厌抬手拨了拨车顶挂牌垂下来的吊穗,笑了下:“就是想问问你,把我微信从黑名单里拉出来,是不是想要给我个重新追求你的机会?”
周晚意默了下,“我只是通知等你的地点而已。”
“那为什么不让陆星白或者舒筱发呢?”
“他们可都有我的微信。”
在他悠悠的浅笑中,周晚意恍然明白过来:“你联合舒筱他们一起套路我?”
他扬唇,很中肯地评价:“我的晚意,一向聪明。”
什么叫他的晚意啊?!
带着被牵着鼻子走的怨气,她反唇讥讽:“哪有江医生你聪明?”
即便是她长八个心眼子,也是玩不过他的。
江厌笑笑,不以为然。
“最近临江的气温有点低,我看天气预报说后天晚上会下雪。”
他轻飘飘地揭过话题,问周晚意:“之前你不是说过,如果能和喜欢的人一起淋到初雪,那他们就会一直幸福恩爱地走到白头吗?”
他的声音低下来,带了点蛊惑的意味:“这次,我想和你一起淋初雪。”
周晚意的情绪被男人牵着走,心砰砰直跳。
原来,他一直记得她说的话。
复苏的爱意开始猖獗,周晚意眼眶微湿,低低地嗯了一声。
她也很想和他一起看初雪。
江厌长指轻拨按键,车门和车窗全部解锁。
他从中控台上抽了张印花纸巾给周晚意,“我想要重新开始追求你,希望能给个机会。”
周晚意接纸巾的手有些抖,其实一直都在给机会的啊,只不过是江厌没察觉罢了。
年少时的那抹光照在她身上,经久不衰,生生不灭。
但尽管情绪波动巨大,周晚意面上还是不显,她仰头压回眼底泪光,笑着回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看你表现了。”
-
江厌果然说到做到,第二天清晨,周晚意走进办公室就看到办公桌上摆了几支开得正艳的红山茶。
李莉莉一看到她就迎上来,“老大,你猜我今天看到了谁?”
“谁啊?”
“上次在我们工作室门口救了小阿晏的那个大帅哥啊!”李莉莉的脸上除了夸张还是八卦之色,“他让我把这束红山茶摆你办公桌上,老大,他最近是不是在追你啊?”
周晚意视线在花束上停了几秒,然后好笑道:“对我终身大事这么关心?”
“那这不是终于来了个配得上您的追求者我开心吗?”李莉莉惯会油嘴滑舌。
“一切都没定数,你别开心早了。”
看着李莉莉逐渐黯淡下来的神色,周晚意叹了口气,“先工作吧。”
办公室的门被关上,彻底与楼下隔绝。
周晚意放下手包后转身去柜子里出来个闲置许久的花瓶,灌了水后拿到办公桌边打算把花束拆开养起来。
正值隆冬,红山茶开得娇艳美好。
走进了才看到,花束里藏着一张小卡片。
周晚意抽出来,江厌好看的字迹映入眼帘:
吃早饭了吗?
今早路过花店的时候看到红山茶开得正好,老板说它寓意着理想和永不枯竭的爱。
我觉得兆头很好,我想,晚意这么聪明,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最后的最后,一定要记得吃早餐。
——江厌。
周晚意放下手里的花,没来由地点进他的朋友圈。
其实拉黑了一个人之后除了接收不到消息外没有任何影响,只要周晚意想,随时都能看到他发的朋友圈。
但那段时间,她就像是只鸵鸟似的,闭着耳朵和眼睛,把头埋进沙丘里,刻意地逃避着一切与江厌有关的消息。
所以,她也就自然没有发现,江厌把微信的个签换成了:吾与太阳。
吾与太阳,周晚意反复地琢磨了一遍这四个字,唇角不自觉地翘了翘。
她的手指下滑,像做阅读理解一样一条又一条地翻看着江厌的朋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