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姝梨——佛欢
时间:2022-06-22 07:06:25

  “那时候我常在想,为何会有女人写出这些来为难自己,为难自己就罢,还要为难子孙后人,若是日后我的夫君要我遵从那些,我又该如何?”
  “毕竟京城的名门闺秀还要如此约束几身,而我,一无所有的。”
  “好在我嫁给了你。”
  “你还要我写夫训。”
  想到这,若梨忍不住轻笑出声,又半抬起身子,凑上前亲了亲裴屿舟的面颊。
  “我们俩真是离经叛道,若传出去,大概要被言官长篇大论弹劾的。”
  额头轻轻抵着他的胳膊,她又道:“我其实不该因为你的母亲,而迁怒于你,如今我知道错了,你也不许怪我。”
  “除了你,怕是没有男子能接受我这样思想的女子。”更不会有人能像你一般,待我好。
  停顿半刻,若梨的指尖轻轻挠了挠他的手背,“最后一件事,我昨日只是想让你吐出那口郁血,不是想离开,真的不是。”
  “这场病好了,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的。”
  “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抬手抹去泪水,若梨咽下喉间的酸涩,侧过身,另一只手抬起,搭在他精瘦的腰腹上。
  她也可以抱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当若梨的呼吸终于平稳之后,裴屿舟方才睁开眼睛。
  转过脸,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刚刚与他说了许多的女子,凤眸微微泛红。
  他知道还有些话她不曾说。
  于她而言,悄悄喜欢他的那段日子,是她最为卑微难熬的时候。
  要想着藏匿,要在自尊被他一次次践踏的时候小心拼凑起来,倔强地不被任何人发现,努力地攒着失望,到最后逼自己放下。
  如今,她选择摒弃过往种种痛苦,再次和他在一起。
  又何来错。
  “傻。”
  最后,裴屿舟只说了一个字。
  他抬手轻弹她的额头,似乎有些恨铁不成钢。
  末了他又俯下身,薄唇紧紧地印在刚刚被他弹过的那片肌肤上。
  而熟睡的若梨因为他的动作嘤咛一声,但她只下意识地紧了紧抱着他的胳膊,软乎乎地哄道:“你不要闹,乖乖睡……”
  与她夜里睡不着时,裴屿舟哄她时说的话很像。
  “不闹。”
  点了点头,男人移开唇,低声应,唇角的笑意格外宠溺,但他的眸色很深,藏着不舍。
  她这么笨,他真的不放心留下她一个人在京城。
  -
  第二日,若梨没有睡懒觉,早早地便从床上爬起来,梳洗打扮后,便要动手伺候裴屿舟。
  却见夜里还在发着低烧的男人若无其事地掀开被子下床,单手接过她端着颇为费事,双手都在隐隐发抖的水盆,来到架子旁梳洗。
  漱口,洁面,剃须,一气呵成,完全不需要她插手。
  而且他还极有耐心地给她画了眉。
  虽然费了很大一番功夫,但比第一次画时好上许多,至少若梨能出去见人了。
  盯着裴屿舟喝完药后,她立刻塞了块蜜饯到他口中,瞧着他想吐又极力憋着的模样,抱着罐子笑出了声。
  秋日阳光下,女子的笑颜温暖而明媚,大眼睛弯成了月牙,却藏不住里面动人的光亮。
  他将这一幕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慢条斯理地将口中又酸又甜的蜜饯咽下,裴屿舟猝然上前扣住若梨的后脑勺,在她懵然的目光下,吻住了她。
  强势地闯入后,他便恶劣地戏闹着她的舌,将嘴里苦中泛酸甜的怪味都分享给她。
  起初若梨还会气恼地“呜呜”抗议,一双小手高高举起成拳,又轻轻落下,在他肩膀上。
  最后,她缓缓合上迷离的美眸,五指无意识地舒展,攀住他的肩。
  结束时,裴屿舟温柔地抹去若梨唇角蜿蜒的银丝,语气却是让她心梗的玩味:“味道如何?”
  ……
  一个上午她都不是很想搭理他了。
  明知道她怕苦。
  臭无赖。
  -
  下午,裴屿舟在书房作画,还不曾上色,便见若梨神色不愉地走进来。
  “烧刚退,你就不能多休息会?”
  说着,她站定在他身旁,垂眸看向他作的画,眉眼间的无奈和嗔怒淡了,唇角也不由自主地扬了起来。
  “如何?”男人轻轻搁下笔,大手抚了抚她未施粉黛依旧软嫩诱人的面颊,凤眸中深深映着她,温柔而炙热。
  虽然心中很欢喜,但若梨还是努力敛起唇角,故作勉为其难地道:“还行吧,最多只有五分神韵,不过你从军这么多年,能画成这样也不错了。”
  双手捧起他布着茧子的大手,若梨轻柔地捏住,掰扯着。
  裴屿舟也不生气,因为他觉得莫说五分,便是一分都及不上,但还有一个月便要分别,能留住一点是一点。
  俯首轻咬她柔软的耳垂,他嗓音微哑,蛊惑含情:“别乱摸。”
  愣了愣,若梨垂眸看着他的手,又好气又好笑,她微微后仰,与他的脸拉开些距离,试图躲着他灼热的,吹得人指尖酥麻的呼吸。
  “就只是手,你怎的这般——”
  “只是手,所以你还有其它想摸的地方,嗯?”
  最后的“下流”二字被裴屿舟打断,他抵住她的额,鼻尖同时轻戳她的,呼吸纠缠间,火光擦出,久未有过的暗涌也被引燃,在二人之间弥漫。
  清楚地从他的眼底看到了熟悉的情愫,若梨也有些热,心跳得快,终归有些受不住这般的气氛。
  “你生病了,要清心寡欲。”
  垂下眼帘,若梨躲开他要将自己也一同烧起来的目光,嗓音很软,中气不足。
  沙哑却迷人的低笑声在耳畔响起,裴屿舟攥住她的小手,同时故意对着她的小脸呼出口猛烈的热气。
  “你来满足我。”
  ……
  最后,若梨红着脸,捂着手从书房跑回去。
  到晚膳的时候都不是很想理他。
  -
  有若梨在,裴屿舟的身体恢复得很好。
  二人相守在一起的时候,时间也走得飞快,不知不觉,四十九日孝期便过了。
  这段时间她们虽有亲密,却从没有更近一步的温存,毕竟礼法还是要守的。
  九月二十四日,裴屿舟和过去一样,天未亮便起身,换上朝服去往宫里参加早朝。
  虽然不需要若梨服侍,但她也跟着醒了,在床上辗转反侧到天明,始终未曾再睡着。
  她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要让帝王俯首认错,需要代价。
  只是裴屿舟不说,若梨便忍着没问。
  反正生也好死也罢,她都陪着。
  如今他们出了孝期,或许那一日很快就要来了。
  最后,若梨起身,在丹颜和丹青的服侍下沐浴更衣,梳妆绾发,因着心中有事,她早膳用的也不多。
  在书房将九月的账核对过一遍,把下人们的月例都拨出来后,若梨便执着一卷书,沐浴着阳光,漫无目的地看。
  快到用午膳的时辰时,外院的下人匆匆跑了进来,请她去前院厅堂接旨。
  若梨神色一怔,思绪纷纷,却不敢耽搁,在两个婢女的陪同下去往前院。
  厅堂内,裴屿舟正与捧着圣旨的内监总管王顺闲话,见到她来,二人便笑着散开,一个迎上若梨,一个在厅中央站定。
  “英国公夫人接旨。”
  若梨与裴屿舟齐刷刷地跪了下去,额头抵在冰凉的地砖上,听着王顺用尖细的嗓门念着圣旨上的内容。
  姜武帝封她为昭允郡主,同时给予了诸多赏赐,以做补偿。
  不管若梨想不想,明面上都只能接受,至于她是否真的原谅,圣上管不了,也不会管。
  双手接过明黄色的绢帛,若梨在裴屿舟的搀扶下起身,示意丹颜将事先备好的一袋金叶给王顺,再将他客气地送出去。
  “我已是诰命之身,为何还要为我单独求一个郡主的封赏?”
  王顺走远后,若梨将圣旨递给丹青,侧过身看向裴屿舟,一双大眼睛里有着探究,以及一丝不安。
 
 
第68章 回京城
  低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男人矜贵的凤眸一如往常,深邃专注,他笑着道:“这是你应得的。”
  静静地看了他片刻, 若梨终是垂下眼帘,没有将心里的那些话说出来。
  用亲人的骨血, 还有他的牺牲换来的封赏,谈何应得。
  “走吧, 我有点饿了。”
  末了,若梨露出柔软的笑容,她主动牵起裴屿舟的手,和他一块往后院去。
  秋日的阳光洒落在五指紧扣,并排而行的夫妇身上, 给他们踱上了金黄而亘久的光晕,像是要将他们的背影牢牢地镌刻,定格下来。
  下午, 裴屿舟命阿七和阿诚收拾行装,将那套装箱还不到一年的玄色战甲取出,擦净, 放在院中晾晒。
  原本正在屋中给他缝着护膝的若梨看到, 停下了动作, 眸中卷起纷乱的波澜。
  她放下针线,起身去往书房。
  裴屿舟知道她会来,原本正轻抚着画像的手从容收回,朝她招了招。
  搁在以往若梨是不想搭理的,但此刻她的脚步不受控制地往前, 一点点来到他面前。
  望着他眼下那道深刻的疤痕, 她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 酸疼得厉害,直到被他带着坐到腿上,她方才醒过神,嗓音已是湿哑:“什么时候出征?”
  抬手抹去她眼角的泪,裴屿舟平静地道:“明日午时。”
  这四字一出,若梨的心骤然漏跳一拍,她猛地抬头瞪向裴屿舟,难以置信的泪水落下的同时,也忍不住朝他吼了起来:“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而且才刚出孝,为何就要你上战场?!我最近也没听说哪里发生战事啊?!”
  将若梨的脸扶进怀里,裴屿舟轻抚她柔软的面颊,漆黑的瞳孔中涌起波澜,心口也刺疼得厉害。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无声地安抚着若梨的情绪,让她先冷静下来。
  若梨明白裴屿舟这么做的原由,可他总将所有事都扛在自己肩上,让她情何以堪。
  “梨梨,是我向陛下提议尽早开拔。”
  裴屿舟托起她的小脸,深邃的凤眸中一片让人心悸的漆黑,浩瀚而沉冽。
  除了若梨,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动摇他。
  若是再沉浸在温柔乡,与她这般厮守,裴屿舟便很难再舍下,与她分别。
  但陛下已经将答应他的事做到,而他势必也要履行承诺,征战四方,为他平定天下。
  “尽可能不要受伤,若是当真无法避免,就好好休息,肯定还有其他将领随你出征,不要总是勉强逼迫自己。”
  “我下午再去神医那给你拿些外伤药,还有治疗内伤的救急药,顺便再给你做几个安神助眠的香囊,对了,还有驱赶蚊虫的,我听说岭南一带毒物比较多,还得再拿点解毒药……”
  靠在裴屿舟怀里,眼眶通红的若梨却已经开始掰着手指算需要给他准备的东西,最后她一拍脑门,起身便要行动。
  下一刻便被心疼又无奈的男人拉回怀里。
  捧起她的小脸,他吻住她柔软的唇瓣,猛烈而急切,这次若梨没再单纯地接受。
  她主动与他纠缠不舍。
  纤细手臂也不由得环住他精瘦的腰,身子紧紧贴在他怀里,汲取着他的温暖。
  屋里霎时热意弥漫。
  后来裴屿舟脱了外袍垫在书桌上,将她放上去坐着,灼热的吻自她面颊流连,在她白皙的肌肤上留下颗颗鲜红印记。
  不停地游走,或轻或重地揉,掐的大手探向她的腰,要去解那根带子时,前襟凌乱半敞,风景乍泄,眼神迷离,小脸一片潮红,呼吸急促的若梨抱住他的手,朝他摇头。
  “晚上,晚上还有时间的,我要去给你准备东西。”
  裴屿舟少有的在这事上强势坚持,他灼沉的呼吸喷洒在她脖颈间,嗓音暗哑:“让下人去准备。”
  “我现在只想要你。”
  两只软绵绵地掰扯着他的小手顿了顿,最后,缓缓放下。
  下人们在屋里有异样动静时便关上了门窗。
  让人面红心跳的声音源源不断地传来,丹颜和丹青红着脸去烧水,而阿七和阿诚则是远远地站在院里的树下。
  此番随主子再征战几年,若还有命回来,他们定也要娶个媳妇,尝尝个中滋味。
  这次裴屿舟有所克制,只要了两回。
  结束后,他用热帕子给若梨擦拭狼藉,接着又将她身上,脸上的细汗都仔细擦干净。
  穿上衣服,若梨仍旧跨坐在他腿上,小脸搁在他肩头,长睫半掩着,美眸中犹有几分迷蒙倦意。
  虽然次数少,但太久没有过的男人实在可怕。
  她甚至有些疼。
  裴屿舟只穿了里衣,将脏污斑驳,皱得不成样子的外袍丢到一旁,抱着若梨去沐浴,给她抹药。
  尽管很累,但若梨没有半点休息的心思,她换上干净的衣衫后便赶忙写下需要的药,让阿诚去叶神医那里取。
  而后她靠在裴屿舟怀里,紧赶慢赶地给他缝着没有做完的护膝,又绣了一个正反是“平安”,“凯旋”四字的荷包。
  在里面填满阿诚带回来的用于安神助眠的草药。
  如此忙忙碌碌,直到亥时,若梨方才将东西都收拾好,足足有两大包。
  裴屿舟看着她在屋里到处转,也没有阻拦。
  半晌,若梨终于在他身边坐下,却依旧黛眉轻蹙,咬着唇瓣,绞尽脑汁的想着其它要带的东西,很快她又要起身,但被轻摇着头,似笑非笑的男人按进怀里。
  看来两次不够,晚上得多来几回。
  “要不直接把你带上。”
  裴屿舟亲了亲她浮动着疲倦的漂亮眼睛,忍不住低声调侃。
  虽然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也根本不可能,但若梨还是有那么一点不切实际的希望,她仰起小脸,真诚地问了一句:“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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