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殿下有问过我,我还不是很想嫁。”乐安县主翻看着礼物。
“那就是有人选了?”殿下又问。
“有啊,好像是去年的状元,我都没见过,听说比我大十岁,家世清白,父母皆逝,也无兄弟姐妹,说是他父母留下不少家产,这才能继续读书。因父母逝去才晚些科考,也正因如此得了状元。现在是从六品的翰林院修撰,听说还未成亲。”乐安县主让宫人将礼物收下去,坐在殿下旁边。
“就你说的这些听来也是不错的。”殿下将点心挪到乐安县主前边儿。
乐安县主拿起一块,咬了一口。“还不想嫁。”
殿下笑着道:“自是可以,宫里养你这位县主还是养得起的。”
永和十四年十一月十五
凤府传来少夫人有孕了。
殿下去寻太子殿下。“见过太子殿下。”殿下行礼。“想来太子殿下应当是知道我二嫂有孕了,我想去看看。”
太子殿下合上折子,放下笔。“自是可以,等等我让胡杉去库里挑些东西,你一并带去,下回若是想去,差人说一声便可,若是回得晚了,也说一声。”
“多谢宇哥哥!”
翌日,殿下带上贺礼去凤府。
跟着来的除我还有如云、如风、四个侍卫。
夫人和少夫人迎接殿下。
“见过太子妃殿下。”
“娘和嫂嫂不必多礼,先进去吧。”殿下扶起夫人和少夫人。如云和如风将贺礼拿下马车,跟在后面。
坐在后厅,殿下看了眼少夫人的肚子,问:“二嫂这是几个月了?”
少夫人含笑道:“两个多月。”
“吐得厉害吗?”
“还好,倒比想象中好上不少。”少夫人回答着。
“那便好。”殿下让如云如风将贺礼拿上来。“这些是太子殿下送的,这些是我的,应当是用得上。”
“多谢太子妃殿下。”少夫人起身行礼。
殿下赶紧扶着。“不必这般,后面我会常来看看,嫂嫂有着身孕不用万事都行礼。嫂嫂现在就是好好地养身子,这可是二哥的第一个孩子,马虎不得。”
“太子妃殿下成长了不少。”夫人双眼微红,眼眶蓄起了泪珠子。
殿下走到夫人身边靠着夫人。“娘不要落泪珠子,女儿还是同以前一样的,半点未变。”
夫人落泪因是想着殿下这个年纪本不是这样,殿下就像是被逼迫着成长,夫人心里难受。
晚些时候,大小姐也来了,只带着小小姐。
“钰儿怎的没来。”殿下让小小姐到她身旁。我解下小小姐的斗篷,如风拿去放好。
“跟着他爹爹去看铺子了。”大小姐解开斗篷,竹桃抱着去挂好。
“看来钰儿对生意上的事很是感兴趣啊。”
“喜欢的,现在算盘都能打了,只是用得不算熟练。”大小姐坐下喝了口热茶暖暖。
“我带了点方子,之后让大夫看看适不适合你。”竹桃递过盒子,少夫人身旁的丫鬟接过。
“多谢长姐。”
“府上已是许久未添人了,都期待着你肚子里的。”自殿下和四少爷出生,凤府一直未有添丁,大小姐和殿下出嫁,这凤府更是安静了,有孩子热闹些。
“别给你弟媳压力,弄得人紧张。”夫人提醒大小姐。
“女儿知道了。”
大小姐挪去少夫人身旁,同她说着该注意的地方。少夫人暗暗记下,也有问大小姐的,边上的丫头婆子也都支起耳朵听着。
夫人看着,笑了笑,同殿下陪着小小姐聊天。
小小姐两岁多,说起话来天马行空的,还能从这儿一下跳到那儿,有趣得很,殿下顺着她一块聊着,可爱极了。
晚膳前,给太子殿下递了消息,说是用了晚膳再回。
晚膳时,凤府的都回了,席间多聊的家常,未像从前聊的书本、朝堂多。
晚膳后,殿下与大小姐准备回了,外头传来说话声。原来是太子殿下和姑爷来了,姑爷还带着小公子。
“见过太子殿下。”
“恭喜。”太子殿下道。
“多谢太子殿下。”二少爷笑着拱手。
在回东宫的路上,我坐在马车前面听着马车里殿下问太子殿下:“宇哥哥怎的来了?”
“你晚回,我若有空便来接你,若是没有空闲,便派人来接你。”
太子殿下对殿下一向是好的,如此甚好。
太子殿下陪着殿下到了崇庆殿。“早些歇息。”
“宇哥哥也是。”殿下行礼。
“先进去吧。”
等殿下进了崇庆殿,太子殿下才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妾的位份用的唐朝的
良娣:正三品
承徽:正五品
昭训:正七品
第十五章
永和十四年十一月十七
昨夜太子殿下去了魏良娣那儿。
三位太子妾已入东宫半月,这还是太子殿下第一次去她们殿里。
三位太子妾来请安时,慕容承徽话里阴着阴着透着酸味儿。
“慕容承徽说话还是注意些用词。”殿下说完,慕容承徽起身行礼:“妾告退。”直接出了崇庆殿。
“太子妃殿下不必为妾说慕容承徽。”魏良娣看着不在意慕容承徽的酸话,不想同她计较。
“这是我身为太子妃应当做的,你们刚来时,我便说过不要争风吃醋,慕容承徽今日说话不得当,我自是要提醒,不听劝,若有下回便是要罚了。”殿下接过我递上的蜜水,抿了抿。“魏良娣若是闲着无聊,可以来这崇庆殿找我说说话,白昭训也时常在。也好打发打发时间。”
“妾会的。”
魏良娣果然不似之前请完安不会留多久便会回自己殿里,时常当时留下,或是午后来,魏良娣会给殿下聊一些往事,因着魏良娣在西州长大,近两年才回的京城,说的东西,殿下很是喜欢。
“骑马就是在那边学的,妾的哥哥姐姐们都是极会骑马的,策马奔腾很是有趣,有时我们会去追赶落日,然后伴着月色星光回去……妾有一回还迷失了方向,还是哥哥们找到了妾,那边夜里也是危险……”
殿下不会骑马,也从未骑过马,听着魏良娣描述的场景也觉得很是震撼,生出一丝向往。
永和十四年十二月
这月太子殿下去了慕容承徽那里。看来是每月去一个太子妾那儿。
除夕这天,雪在午前停的。今日有除夕家宴,殿下站在正殿的檐下等着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来时,殿下只披着斗篷,手里并未拿着手炉。太子殿下一看,将手里的手炉塞到殿下手里。“崇庆殿的是做什么吃的,没看见太子妃手里没有手炉?这雪天里还让太子妃站在殿外,不知道太子妃身子弱?若是太子妃因此病了,孤看你们这群蠢奴才皮是有多硬!”
一听太子殿下这话,崇庆殿所有宫人都立刻跪着,半点不敢吱声。
如雪递上新的手炉。
殿下将手炉递给太子殿下。“刚刚那个手炉有些凉,我让她们去换,只一小会儿,太子殿下不要动怒。”
“那谁让你站在殿外等我的?”太子殿下拢了拢殿下的斗篷。
“这……”殿下有些不好说。
“你说说,是谁?”太子殿下问我。
“是……是黎绒。”我实话实说。
“很好,看来是不知道轻重,这以后黎绒就不要在崇庆殿当差,管事的就秋容顶上。”太子殿下直接决定了黎绒的未来。
黎绒一下卸了力,软在地上,却没有人敢去扶她,生怕又惹得太子殿下对他们不喜。
家宴在清和宫,有地龙,倒是暖和,还未进去便听着里头的乐曲声。踏进去,我便将殿下的斗篷解下递给一旁的宫人,手炉也放下。
家宴开始后,陛下与皇后多话话家常,或是问问两位尚年幼的皇子功课如何。乐安县主坐在更外面,别人没同她搭话,她也懒得搭理,自顾自用着吃食。
“乐安。”皇后殿下道。
乐安县主咽下吃食,疑惑抬头。
“你的婚事已是瞧好了,翰林院修撰林岩是个不错的,如今你已十六,也是正正好。”
这话一出,乐安县主只好起身行礼:“多谢皇后殿下赐婚。”后面有些郁闷,吃食也不用了。
殿下看了看乐安县主,乐安县主没有看这边,殿下轻微摇摇头。
冬日里,天入夜得早,回东宫时,宫灯早已亮起,又开始下雪了。
本是我为殿下撑伞,我刚打开伞,太子殿下就执伞走在殿下身旁。
殿下在伞下抬头看太子殿下。
“走吧。”太子殿下道。
“多谢太子殿下。”殿下福身。
“嗯?”
“宇哥哥。”
“这才对,走吧,下着雪,早些回去。”太子殿下靠近殿下,将殿下护好。
太子殿下与殿下乘辇回东宫,我走在一旁,听着太子殿下和殿下的轻声交谈声。
到了崇庆殿,胡杉接过太子殿下手中的伞,如雪递过新添了炭火的手炉,太子殿下接过,将手里那个给了如雪。
“我那儿新得了一床狐皮被子,想来给你最是合适,等等我让人给你送来。”太子殿下抚了抚手中的手炉。
殿下解下斗篷,行礼。“谢谢宇哥哥。”
“行了,我先走了,早些歇着,定要喝上驱寒的再睡。”胡杉撑开伞,太子殿下出了崇庆殿。
服侍着殿下洗漱好,躺下,狐皮被子便送来了,我将它拿到殿下跟前,殿下伸手摸了摸。“倒是舒服,也暖和。”
“现在便用上吗?”我问。
“不必,明日再看。”殿下将手收回被子里。
“是。”如云接过狐皮被子,我将床帐放下。
后来我去看了黎绒。黎绒被打了二十板子,躺在冰冷阴暗的房里养伤,但看这样子,怕是很难能养好,又是冬日里,能不能熬过都是问题。
我看着黎绒面色潮红,想来是发起了高热。
“黎绒,黎绒?”我喊道。
黎绒艰难地睁开眼。“是你啊……”
“若你真如你所说的万事以太子妃殿下为重,便不会发生如今这种事,你还是在崇庆殿当你的掌事女官,吃穿用度皆不似现在这般狼狈。”我其实不太明白为什么黎绒初时说得不错,而后却那样行事。
“现在说那么多也没用了,我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都成问题,只当我是后悔吧……”黎绒说话已多是气声,想来嗓子烧得发干,这儿也没人能帮着照看着,黎绒受了二十板子,行动不便,算来也是她自己未能好好做事。刚开始便惹了太子殿下不喜,后又不知悔改,只能说是自食恶果吧。
我来这东宫不足五月,崇庆殿也是才全接手,还没有自己能用的人,我只喂了黎绒些简单的药,偶尔能来看看,剩下的只能她自己熬了,熬不过也就那样了。
永和十五年正月初二
乐安县主来找殿下。
魏良娣和白昭训起身告退。“妾先告退。”
乐安县主行礼道:“乐安见过太子妃殿下。”
“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坐吧。”
乐安县主坐在火笼前,烤烤火,去身上的冷气。
我让人将魏良娣和白昭训用过的撤下,又上新的给乐安县主。
乐安县主喝了口茶,道:“我生辰那日还说不想嫁,这才不到两月,婚事就定下了。”
“婚期定下了?”殿下问。
“还没呢,不过也就半年左右吧。”乐安县主挑了块糕点。“最近胃口都小了。”
殿下看着乐安县主吃得高兴,道:“你要是觉得我这儿的糕点好吃,也带些回去。”
“你说,那人会是什么样的?”乐安县主擦去手上的糕点碎。
“母后之前跟你说这事儿的时候没给你看画像吗?”
“看了,但是我没仔细看,忘了。”乐安县主又道:“我那时半点这意思都没有,哪记得这些……”
殿下有些无奈:“想来母后挑的人是不错的,安王妃不就是母后挑的?”
“我知道皇后殿下挑人是不错,但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看我的,万一不喜欢我怎么办……”
殿下道:“不管他喜不喜欢,娶了你,你是妻,即便不喜欢你,该有的尊重也是会有的,这是最为基础的东西。”
“那般不是太没意思了些。”乐安县主皱着眉。
“我们现在说的只是假设,可以说是最坏的想法,日子是你们俩过,你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我虽不知道这位翰林院编撰,但母后挑的,人品也是有保证的,你不必想太多,真是什么样,要你们接触后才知道的,他若是待你不好,又有什么很不好的地方,和离便是。”殿下开解着乐安县主。
到最后乐安县主终于道:“好吧,我知道了。”
“对了,那翰林院修撰接旨应下这婚事了吗?”殿下问。
“还未下旨呢,等着定好婚期便下,不过他好像是同意了,否则皇后殿下也不会跟我说这个。”乐安县主想了想又道:“估计也就这几日便会定下了。”
“这些日子你可常来找我,等你出嫁了,入宫就没那么随意了。”殿下道。
乐安县主带了些糕点走,走前对殿下行礼道:“今日多谢太子妃殿下了。”
“不必多礼,快些回去吧,天晚了,等等若是下雪就不好了。”
过了两日,裁剪新衣。太子殿下昨日便说了今日同殿下一块儿量。
午后,宫人前来量尺寸。
“太子殿下与太子妃殿下又长了不少。”宫人边量边道。
殿下还是长身子的时候,去岁的衣裳到了今年便是穿不了了,当了太子妃,曾经的衣裳更是不能穿了。
“小凤凰是长高了些。”太子殿下比了比殿下的身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