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泰也不怕别人知道,可以说他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这样别人就会默认他们是一对,迟早都会成亲的那种“就是之前皇后娘娘生辰宴上舞剑的那位”
柔嘉公主想了想,舞剑的好像是元将军的女儿,父皇还赏赐了她,那不就是“阿暖?”
听到这声小字,赵景泰倒是愣了愣“蓁蓁认识?”
何止是认识,她还惦记人家大哥呢,此刻有些后悔自己多嘴,虽然是刚认识元冬,但那却是元齐的妹妹,或许以后是自己的小姑子,她觉得赵景泰虽生的不错也挺有本事的,除了太子属他势头最盛,但万一因太过出众心飘了,开始觊觎那个位子和太子争斗,这可能就会牵扯到将军府,或许还有她和母妃,说不定那时候肚子里还有齐哥哥的孩子……实非良人;“额…也是刚认识,我觉得她好像什么都不喜欢,一般的俗物也入不了眼,这礼物不太好送,”
赵景泰也没多想,还比较赞同她的观点“是呢,要不三哥也不会向你开口,…算了我自己琢磨吧”
柔嘉公主看着那人的背影,叹了叹气:这都什么事啊,唉,希望阿暖不要喜欢他啊(赵景泰:你清高,你了不起,你能喜欢人家大哥,我就活该单身……)
第十一章
西林王朝南部的祁山因瘟疫盛行、山匪□□,致使诸多百姓落难而民心不稳,赵景泰上了道折子请求皇帝准许他前往镇压匪徒安抚民心,皇帝知晓瘟疫已得到了控制,此时前去应当不会有危险,还能让臣民感受一番皇恩,对此自然是觉得宽慰的,当即就点了头;没想到他又向皇帝提议让元将军之女随同前往,说是曾在边关相熟,对其能力很是赞赏,皇帝暗想着太子对元家有过表示,老三此荐是要让功,可那是个丫头片子,又不会有官职在身,有功劳也落不到元家,无非是些身外之物的赏赐也好打发,便说只要是元将军点头即可;元冬确实去买了青青爱吃的桃罐子,两人坐在院子里吃的开心,见大哥回来了,按捺不住八卦的心凑了上去“咦,大哥你脸怎么有点红啊”她调侃道,其实人家脸上并没有任何异样,她只是故意这样问,想看看是什么反应;元齐在路上的时候就冷静下来了,回来听这么一说,又想起方才,他真的没有不敬之心,但他是个成年男子,果然被元冬瞧出有些不对劲,心里暗暗偷笑“啊,我知道了,大哥是走着回来的肯定热了”
“嗯”他丢了个字便疾步回了自己的屋里;“姑娘你笑什么啊”
“家里该添喜事了”元冬对这点还是比较自信的,她虽然这几年没跟着大哥,可也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对他还算了解,若真是不喜那位公主或者觉得人家是个累赘,那人就算是被饿死在路上,哭到半夜也找不回家,他也不会管,若是寻常人便给些银子而已,哪用得着这般,要说是身份,宫里也不止那一位公主,比她得宠年龄小的也有,倒也不见与谁有过交情;她还正嘲笑大哥对自己的态度不自知呢,陈叔便来传话说父亲让她去书房;“什么,赵景泰脑子被踢了吧,我凭什么跟他去?”
“喊什么!越来越没规矩了”元毅沉着脸让她坐下,“不是,父亲,我又不会治瘟疫,去了不是添乱嘛,再说什么山匪□□,他自己又不是拿不动刀,皇上多少也会给他派些精兵,他拉着我受这份罪做什么!”元冬十分不理解,在心里已经把赵景泰大卸八块了;砰的一声,元毅用力拍了下桌子“胡说什么呢,你是我元毅的女儿,是将军府的人,让你去是安抚那些灾民为他们求公道的,什么叫受罪?我看你最近只顾着撒野了,书读狗肚子去了!!”
元冬被这喝声惊醒,晓得说错话了,连忙跪了下去认错“父亲,女儿不是这个意思,是我小人之心对三殿下有偏见,不想同他共事说的气话,您别生气了”
“气话?你这心里只想着吃喝玩乐,可看得到百姓疾苦?我养你是要你能成为有用的人,不仅是对我、对你大哥!更是对天家,对朝廷!你为女子是不能入朝封官,但我元毅,期望你长成一个正直善良有大义,心怀家国的人!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啊?”元毅怒火的气息铺天盖地,受罪两个字让他心寒,就如同他的兵在攻城杀敌流血的时候说自己是在受罪,而没有意识到自己作为战士的责任感;元冬强忍着眼泪哽咽着“父亲我知错了,您别对我失望”
“两天后,跟着三殿下去祁山”
“是”
元冬出了书房,见大哥过来等她,心里的委屈翻涌上来,眼泪不争气的滑落,元齐摸着她的头安慰着,妹妹的身量才刚到自己的胸口,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爱玩爱闹有什么错呢,她已经做的很好了:在府里的时候每年冬天都会去城外的村庄镇子,给穷人家的孩子买棉衣和厚被子,有虫灾雪灾的时候会带着陈叔去街上开粮施粥,被人欺压的老弱病小她都会尽自己所能的去帮助他们,父亲将她教的很好;“阿暖,不难过了,大哥…给你做小煮面好不好”
“好”
元毅在书房里看到了外面两个孩子的身影,有些后悔方才太过冲动的苛责,他忘了阿暖还是孩子,这些年的作为他也都看在眼里,说错话做错事,做父亲的应该好好教导,没有哪位父母责骂孩子的时候不难受;“大哥我真的没事了,又不是没挨过训”
“走之前,要去跟你的朋友打个招呼吗”元齐不想让她有负重感,与伙伴见面倾诉或许心情会好很多,毕竟他们交情也不错;元冬想起之前答应去找徐安玩却食言了,觉得挺抱歉的,但这个关头…“算了,这两天我还是不出门了,回头我写封信让青青有空送过去就行”
“也好”
两日后,赵景泰在城外等来了元冬,这姑娘很让他喜欢,除了真的欣赏她的能力外,此番同行是夹带了别的目的,不过他对正事从来都是严肃对待,路上没有与佳人游山玩水的耽搁,言语做派倒是很君子,一行人带着物资快马加鞭的赶到了祁山;二人先去了县门府衙,王县令脸上带着与其年龄不符的苍老和憔悴,晓得来人是皇子贵女,颤颤巍巍的下跪磕头认罪,元冬连忙伸手扶他“王县令快请起”
“作为父母官,让城中百姓遭此劫难,实属无能,下官知罪”王县令老泪纵横的跪伏在地上;祁山位于京城南部,地势低平,前段时间一连下了近十天的大雨发了涝灾,过后便有人得了疟疾传染开来,幸而有仙人施药相救得以缓解,祁山县外有个小村庄,那住了群非西林人的村民,平时也不与县里打交道,此次也深受水涝之灾,但却无人染上瘟疫,便趁机来此横行,搜刮粮食钱财以及兵器还强占民女,城中士兵百姓大多都在病中,只能尽力相抗;“王县令不必如此,天灾无可避免,起来吧”赵景泰坐在一旁打量着他,语气冰冷,见他起了身又道“去城中看看,派些人随我们的兵去搬粮米衣物给百姓”
“是是是,下官这就去”
城中乌烟瘴气,商铺和房屋因洪涝和野蛮外族的侵入而破败不堪,老弱妇孺都缩在街头角落,男人们撑着身子互相帮忙来修缮屋子,还有疫病未痊愈的患者都挤在山头旧庙里,那距庙十多里外有个大坑,用来焚烧死人;赵景泰也没摆架子说什么官话,只和元冬一起挨家挨户的发食物,又派人支了几个大棚熬粥熬药给街上的百姓,元冬也不在乎他是不是表面功夫,至少是做了些实事的,这样的举动让城中的百姓热泪盈眶,感激不尽;“三殿下,可否派些兵守在城外震慑,下官担心那些人…”
赵景泰不回他反而问了元冬的意思“阿暖,你觉得呢”,元冬并不认同,扬起嘴角自信道“咱们西林人哪有躲的道理,大胆的让他们进来,县令可将百姓们安置到别处,让城中还能站起来的士兵和殿下带来的侍卫留在街上,此番必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可,可是这些人比一般的山匪要凶悍许多,怕不是那么好对付的”王县令显然是这几次被欺压怕了,对这个小姑娘的言论有些轻视,以为是仗着三皇子的身份而说的大话;元冬不想跟他过多解释,便同赵景泰说“三殿下,给我五十个人就行”
“这么少?”赵景泰他们虽带来的人不多,但也没到这么寒酸的地步;“想来之前得了便宜,应当不会每次都大张旗鼓的进城,这五十人,他们或许会以为是祁山原本的护卫兵,咱们先试探试探”
“那就如你所说,我会单独带些人与你配合”
元冬不太想让他参与,但也只好点头“随殿下安排”
这天徐安收到了元冬留给他的信,上面说她因为大哥生病需要照顾不得空才没有去找自己的,近日又出了远门,因为事发突然也没来得及告诉他,还说是真的把他当好朋友的,并保证办完了事情一定会来见自己,希望他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等着她回来;徐安眼眶微热,将信反复看了好几遍才仔细收好,这么久他以为元冬将自己忘了,毕竟京中那些多达官显贵想同将军府有往来,她需要玩伴想交朋友又有何难,而他身为阉人能得片刻青睐已是天大福分,不敢相信自己是被在乎的,她竟愿意同自己解释,徐安,你何德何能;在屋子里待了半响,徐安出了门,他打听到元冬去了祁山,和三皇子一起;回府后他又一个人盯着画许久,然后去找了赵景煜;“殿下,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嗯,有什么就说呗”
“您和元姑娘……”
“什么啊”
“就是您喜欢元姑娘吗?”徐安声音细弱,不敢说也不敢听,但是他迫切的需要这个答案“她?我不喜欢那样的”赵景煜似乎有些嫌弃,他觉得做朋友倒是挺处得来的,他才看不上这种没长开的小丫头片子呢;徐安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他向赵景煜提了个请求;“你要出远门?去哪?”赵景煜没想过徐安有天会说要离开一段时间,这么多年,两人还从未分开过,徐安不能说是去祁山找元冬,只说自己的父亲病重,他要回家收尸,听起来这样的谎话很是大逆不道,但在徐安的认知里,他父亲早就死了,说不定被赌坊老板剁喂狗了或者死在了□□的床上;赵景煜不想让他去,那样只生不养将儿子卖了的父亲根本不配有人给他收尸“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估摸着要下个月了”
“这么久…罢了多带些银子买匹快马早去早回吧”
“谢殿下”,徐安也不知自己怎么了,收到信后他就是想去祁山见她,想在那个人的身边,在确定殿下对元姑娘无意后,便做了这个大胆的决定;
第十二章
元冬这边正打的激烈,果然如她所料,只来了三十几个汉子,瞧他们的身手不像什么吃不上饭而落草的土匪,出招凶狠是直接下死手的,对这样的暴徒元冬容不得手软,拎着刀便砍,最后特意放走了几人跟着他们去了庄子,那地方并不大,藏的也隐蔽,看样子很少与外人通往,所以没染上瘟疫,里面不过也就几百余人,大部分是勇猛的男子,女子不多但也很高壮,还有很多被他们从祁山掳过去的女孩;回了王县令府中,发现赵景泰手上剐蹭了点轻伤,她没多问只如实汇报“三殿下,那匪窝里人不多,听他们说的方言有点像南疆子那边的”
“南疆子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王县令有些疑问,他们祁山离那远着呢,又没有货物交易往来过,更不可能得罪他们;“殿下应当也察觉出他们训练有素,出手狠厉了吧”
赵景泰点点头,已然明白了“你是说他们是南疆子的逃兵?”
“八九不离十,逃兵躲在山头里无身籍也没钱财,想要活下去只能靠抢了,之前肯定扰过周边镇子,祁山好歹也有护卫兵,怕是不敢轻举妄动,此番洪灾瘟疫赶在一起,才让他们有机可乘的吧……三殿下觉得如何处理”
那人挑了挑唇,似笑非笑“既是蛮野之人又是逃兵,对我西林子民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自然是都该杀”
元冬对此也没什么意见,若是只将他们赶回南疆子,那被他们奸杀过的祁山百姓又该如何,容不得什么圣母心在此,她提议道“不如趁热打铁,这两日就动手”
“嗯,我意正是如此”
“那元冬先下去了”
“等等”赵景泰起身拦住她“王县令吩咐了膳食,阿暖吃些东西吧”
她本想拒绝,但是肚子不争气的叫了,想想回去还不知道怎么吃呢,便也坐下等着传饭了,赵景泰厚着脸皮坐在她旁边,“三殿下手流血就别在乱晃了”
“没有人给我包扎”听这话好像被虐待似的,元冬哦了一声;“阿暖给我包一下吧,还挺疼的”
“我呢粗鄙手笨,怕是做不好,三殿下让县令找个机灵丫头来给你包吧”
王县令站在一旁,脸上乐呵的马上接话“那医治瘟疫的仙者还在府中歇息呢,下官马上请他过来”不等赵景泰说什么便亲自去了别院很快将人请了过来;
元冬见来的仙者有些发懵“柳兄?”
“小元,你怎么在这,你又受伤了?”来的人正是元冬在边关遇到的那位游医柳风;“不,不是我,他,你给他包上”元冬有些语无伦次,跟这位柳兄有两年没见了吧,突然出现在此处还成了祁山百姓眼里的医仙,让她很是惊讶;柳风很快的将赵景泰的手包扎好,没管他为什么脸色难看,正陷在旧人重逢的喜悦中,他坐在元冬旁边“你来这做什么呢小元”
“你呢,你是来干嘛的”元冬反问道,那人挺直了身子夸耀自己“我当然是来救人的”
“哦,巧了,我是来杀人的”说着还伸出手去勒他的脖子吓唬他,赵景泰也没心情吃饭了,面色骤冷,听他二人的嬉笑烦闷的很,扔掉筷子便走了;赵景泰走了,又巧遇以前的好友,元冬心情瞬间美丽起来,与柳风边闹边笑的吃饱了饭,今日确实有些乏累,也没同他说多久便回厢房了,迅速的洗漱了一番就倒床睡着了,向来少梦的她今日却梦到了徐安,他来找自己玩,还有些生气问她是不是把他忘在一边了,她在梦里怎么解释哄他都没用还说再也不跟自己玩了,又气又急哭了好大一会,那人才罢休;次日一早,元冬便出门上街继续施药,也帮人家扶梯子、递板子、搬东西还有看小孩,祁山县里渐渐恢复让她很是开心,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端了那匪窝;正在棚子里熬药,大锅里冒着热气,她瞧见过来个人:徐安?不对,怎么会呢,她肯定还在做梦,见那人牵着马一直站着不动,于是上前捏了捏他的脸“徐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