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丢的小姐回侯府了——风大雨大我好怕
时间:2022-06-23 06:41:21

  那头李平儿也瞧见蒋玉昆大摇大摆就往大房去献殷勤的模样了。她心里不痛快,可到底不好说出来。这件事情就像是打了二房的脸一样,如果还不如父母知道,只怕今后在府里,仆人更是瞧不起母亲和父亲了!
  李平儿悄悄让雪娥寻了管事的丫鬟,打听蒋玉昆带了多少礼来家里。
  雪娥是老夫人那处的,卖了面子,从婆子那里打听到了,“带了一大车呢。”
  李平儿心思定了,这个四姐夫,倒是个偷奸耍滑的。大夫人也是,怎么能助长这个风气?!且不管是大夫人还是蒋玉昆的错,这件事情就得拉到明面上来。林叶儿不劝阻也就罢了,还顺着蒋玉昆给二房没脸,她也不看看自己是谁的女儿?!
  李平儿直接就堵着林蔚之和江文秀,“爹爹,娘亲,蒋玉昆他不是个好的。”
  听到小姨子说姐夫不好,吓得林蔚之险些没坐下来,“这是怎么了?!”
  “不是,爹爹你不要急,”李平儿也没想到林蔚之看上去严肃稳重,却这么容易被吓着,心里有些后悔说大话吓唬父母了,“娘,你去叫上哥哥,我细细和你们说。”
  一家四口齐齐整整地坐在了房间里,以防万一,江文秀还特意把窗户给关上了,生怕是祸事给家中仆妇听见。
  李平儿细细说来,“先前蒋玉昆来送礼单的时候,就送了一份值钱金贵的给大房,里头书画瓷器,俱是珍品。当时我瞧见了,但是那时候知道爹娘不是在意这些的人,便也没有提,怕惹了家里不和。”
  林蔚之一愣,沉思了片刻,眉眼里透出了一丝无奈,“你做的对。大哥大嫂管家,又是我们嘱托嫂子替叶儿的事情奔走,自然不好提。”
  江文秀气极反笑,“怎么着,我说这女婿对大房更殷勤吧,你非不信。到底是勋贵人家,怎么可能礼单那么简陋,原来都孝敬给大房了。”
  李平儿见父母还没察觉这个问题,心里也急切了几分。村里人都知道,自己的女婿都不巴结你,谁还看得起你和你女儿?不孝不悌的,像什么话。
  “方才我让雪娥去打听了,蒋玉昆明目张胆带着厚礼去大房拜访,这已经不是不知道礼节的事情了。在乡下,大家尚且知道要讨好丈母娘,怎么到了京城里,反倒是要讨好大伯了呢?女婿巴结着岳父的哥哥,给家里头的下人看到了,这叫什么话。”
  林蔚之自然明白其中的关窍,他叹了口气,“到底都是姓林的,这些事情无妨的。”
  要都是姓林的,怎么蒋玉昆不来给我们献殷勤?李平儿心里直骂蒋玉昆是个傻子,怎么踩着岳父给大伯做脸的,那股子精明去了哪里。
  可比起蒋玉昆,李平儿还有更担忧的事情,“今日蒋玉昆踩我们二房的面子,改日谁都能踩一脚了!大夫人第一次不以为然,第二次还不发作,叫下面的仆人怎么看,叫外头的人怎么看?”
  林蔚一脸严肃,他和兄长是血缘至亲,根本无法指责大房的不是。他记得是兄长一次次为自己奔走,年轻时候调官选职也是兄长出了金银,每每对着兄长,他便自觉气短三分。
  江文秀和丈夫想到一块去了,哀怨地看了丈夫一眼,却不说话。
  “叶姐儿这个夫婿啊……唉。什么锅配什么盖,叶姐儿喜欢就好。等萱姐儿的夫婿,我们一定要擦亮眼睛,好好挑一个。”林蔚之给这件事情盖棺定论了。
  李平儿见着父亲和哥哥都不生气,倒叹了口气,不再说下去了。
  江文秀的情绪渐渐平和下来,她拉着李平儿的手,越发觉得她像是当初的林璇儿,一个小姑娘扛起了家里的事情,从不和大人诉苦。
  “我就说林叶儿是个白眼狼,惹事精!”江文秀愤愤不平地骂了一句,“她们早些走罢,以后也少来碍我的眼。”
  江文秀作为嫡母,对林叶儿自问一直是客客气气的。以往虽然厌弃她,却没主动挑过事情。可林叶儿和蒋玉昆不知道感恩,居然还上门来打脸。
  江文秀不好怪大房不拒绝,又不能责问上门的女婿,憋着一口气,直直在屋子里闷着。
  那头大夫人倒是得了林叶儿的谢。
  林叶儿嫁了人,似乎一夜之间聪明多了,不再像未嫁时候那样给大夫人挑刺。许是得了蒋玉昆的那番叮嘱,林叶儿对着大夫人比亲娘还亲。她还特意备了礼给无姑娘林湘颂,是一副山居秋暝图,据说是陆猗学画的师傅所作。
  虽然不是什么大作,但画技风格可见一二,林湘颂得了这幅画,仿出三分模样,之后夫妻间也多了一些趣味不是。即便不贵重,但却送在了心坎上,难免让大夫人侧目,“我就说姑爷是个会教妻的,四姑娘的长进可不小呢。”
  林叶儿娇羞地点点头,“还要多谢大夫人牵的红线呢。”
  林荀之可没空等着蒋玉昆,他坐在花厅里,带了西洋镜来,陪着栩哥儿玩。
  大夫人顿了顿,半晌才对着林叶儿开口,“如今既已经成家,下面就要立业了。成日里在京中蹉跎也不是事情,有没有想过做点事情?”
  四姑娘一愣,问道:“做些什么事情呢?”
  “跑跑江南的绸子如何?我绸缎铺子不温不火的,想着姑爷本事,替我跑一趟江南,寻些时令花色来。”
  “做生意啊?”四姑娘脸上有几分犹豫,“方才新婚,若是跑去江南了……”
  大夫人笑了笑,眉眼里多了几分不耐,“这也不急当的,你同姑爷好好商量。”
  林叶儿眼见大夫人不耐烦,心下有些慌张,连忙道:“我晓得了。”
  等林叶儿出了门,便等不及地同蒋玉昆说了此事。
  蒋玉昆大喜,“去江南是好事啊!京中爱的时令花色我自是知晓,此事交给我办绝无差错。别的不说,那些店铺里没有的花色,我都能给大夫人弄来,保教绸缎铺子生意红火。”
  “咱们刚刚才成亲呢……”林叶儿有几分娇憨,“我可舍不得你去那么远。”
  蒋玉昆僵硬了片刻,有些难以置信地问:“你这么同大夫人说的?”
  林叶儿“嗯”了一声。
  蒋玉昆脸色微白,“那大夫人怎么说?”
  “大夫人让我同你商量。只是……玉郎,我舍不得你去江南,不如就在京城找个行当便是了。”
  “我也舍不得你,只是不多挣些钱,哪来银子给你打簪子呢。”蒋玉昆摆摆手,松了口气,“好妹妹,你找个日子再去寻大夫人,便说我随时都能出发。”
  林叶儿身子一扭,“刚刚成亲你怎么就急着走,玉郎,你叫姐妹们怎么看我。”
  “你夫婿有出息,她们只有超羡慕的份!”蒋玉昆搂着她,细心哄她。
  “可说到底是做商人生意的,还是给大夫人打下手!”林叶儿心里不痛快,凭什么五姑娘嫁翰林,自己就要嫁个做生意的庶子?
  “勋贵出身,谁手里没点来银子的活计,这怎么能叫商人呢!再说了,给大夫人办事得了林大人的亲近,等他缺个惯手的,自然要从亲戚里面提拔。等林大人成了尚书,我得了林大人的信任,不比做个七八品的小官来的痛快。”
  “那这么说,我爹的本库也不如你?”
  “那是自然。”
  林叶儿咬咬牙,依在他怀里,“那我后日就再上门,同大夫人说你愿意去。”
  “辛苦妹妹了。等会儿咱们去逛铺子,你喜欢哪只簪子,我给你买。”
  “这可是你说的。”林叶儿娇笑了一声。
 
第29章  第 29 章
  这头蒋玉昆辛苦得了去江南的差事,正马不停蹄地筹办着,那头林叶儿就戴着他给自家买的新首饰,漂漂亮亮地去聚会了。
  她也有些小姐妹,大家平日里互通有无,也有些攀比。今日得了点翠簪子,倒是让人羡慕的不得了。
  “哎呀,你这个簪子,可胜过往常的呢!”
  “可不是,点翠的簪子,外头可难买,没点门路啊,哪里弄得上。哎呀。林四这个夫婿倒是贴心。”
  “你这个夫婿喜欢你喜欢的紧啊!不像我家那个,只知道问我拿钱。”
  嫁了人的姑娘们你一言我一语,都绕着林叶儿走。她们大多是不得志的庶女,没林叶儿那个运气,忽然姐姐成了林妃。早些年都是泥潭里打滚出来的,嫁的不如林叶儿,自然爱奉承她。
  有个不会说话的,不知是妒忌还是随口一说,又提起了江文秀,“你的嫡母待你倒好,给你挑了个县主婆婆,年年还有宫里的份例,到底是勋贵人家。”
  那头有人爱奉承,就笑道:“要是她真有心,一个县主算什么?林四的亲姐姐是林妃,又从小养在老夫人手下,要不是她压着,只怕能嫁的更好呢。”
  “唉,若不是承恩侯府里都是大夫人说了算,只怕我就要被她送去当姑子了!”林叶儿有几分傲气,往日里大家笑话她嫡母不慈,怕是要嫁个老头子当继室,到底轻待了三分。她总觉得被压着,如今带着点翠簪子,嫁了县马家去,又有夫婿疼爱,她自觉人生圆满了许多,不由感慨道:“不过我也不是非要嫁去什么权势人家,只要能出了林家,什么都好,在我那嫡母手下,哪还有现在这样的好日子。”
  “哎呀,侯府里侯夫人都说不上话?”
  “她巴结大夫人还来不及呢,府里头上到来往宾客,下到针头绣带,都是大夫人说了算。她就是个泥菩萨过江,保住自己就不错了,哪里敢想顾着别人哩!”
  大家晓得她的脾气,但也羡慕她出嫁的时候还有十六抬嫁妆,比其他真正受磋磨庶女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你可别不知足,你娘家的嫁妆可给了十六抬哩。”
  “那都是大夫人给的,和别人没关系。哼,我这个人就是直,人家对我好,我也对人家好,人家对我不好,我发达了,也别想着沾我的好处。”林叶儿得了几句奉承,话语里都有些飘飘然了,“别的不提,我回门的时候带了一车的礼,捡贵重的只给大夫人!嫡母那里,休想占了我的便宜去!”
  “这……侯夫人没意见?”
  林叶儿噗嗤一声笑了,“她就是知道了又如何,我送了,大夫人收了,你情我愿的,可不是给她的。她就算知道了,难不成还厚着脸去讨来?也是,她不善经济,若是没钱了,倒可以斟酌一二。”
  这番话到底给人学了去,一五一十地传了起来。
  大家伙可不计较到底是林四骄纵还是江文秀不贤良,大家只管说,庶女成亲了连礼都不送亲爹娘,侯爷也当个没事人,可真是一等一的肚量。女儿都看不起,要越过父母去讨好大伯,谁晓得这个承恩侯是个什么酒囊饭袋。
  这事情林四得意洋洋,说过便倒头忘了,那边李平儿也听到了风声。
  她年纪不大,又和林妃是亲姐妹,说话做事情干干脆脆的,也不藏着掖着自怨自艾,因此玩的好的几家姑娘虽然知道她之前是流落在农家,倒也对她并不苛责。等她们听了林四的闲言风语,便忍不住一股脑儿地都同李平儿说了。
  “你们家这个林四啊,满嘴胡咧咧,可真是糟糕。”到底是未嫁人的姑娘,并不明白她凭什么嫁了人就敢这样踩着娘家了,“我都听不下去了。”
  李平儿只能苦笑,“若是我母亲有意磋磨她,只怕现在她都嫁不出去呢。”
  这句话是实在话,大家听罢,都觉得江文秀是个命苦的,摊上了这个庶女。
  可这边李平儿为着父母忍了下来,那头在林质慎那里却闹了事情。
  林质慎在读书,国子监里有些勋贵人家原本还敬着他是承恩侯之子,如今因着林四的事情笑话承恩侯软弱可欺,更纠集着故意来嘲弄他,说他父亲是缩头乌龟,说他屁也不敢放一个,林质慎听不得旁人骂自己父亲,几人便扭打了起来。
  林质慎一人到底打不过,眼见挨了好几脚,旁边的同窗岑椮帮忙了,他刷的一下拔出了腰间的剑,站在了林质慎面前,呵斥道:“你们倒是好大的脸面,林妃的生父你们一口一个缩头乌龟。”
  这句话极重,大家听了倒有几分收敛,互相推诿,“这可不是我们说的,是承恩侯的姑娘说的。他们教不好姑娘,怎好来怪我?”
  “你可曾亲眼看到,亲耳听到?”岑椮振振有词,“君子不避人之美,不言人之恶。”
  这倒的确如此,大家瞧着岑椮的宝剑也有几分害怕,纷纷拱手道了歉,作鸟兽散了。
  林质慎被打的时候没哭,瞧见这幕反倒落了泪。
  岑椮连忙扶起他,“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动不动就流泪了?”
  林质慎连忙擦了眼泪,向岑椮道谢。他脾气温顺,乍然出了这件事情,就想起了妹妹的警告,哀叹道:“是我不该轻视妹妹说的话啊。妹妹说了这是祸事,我们却不以为然,如今人家都骂到我面前了……”
  岑椮一听确有其事,又是好笑又是同情,他是山西都运使的幼子,因着从小就学问好,特意送来京中求学。他虽在国子监,却生性浪荡,尤爱游街骑马,以往同林质慎这样老实巴交的人来往不多。可瞧见林质慎这副模样,到底心中仗义,出手相助了,“罢了,我送你回去便是了。”
  林质慎拱拱手,“岑兄,此事千万不要同我家里人提起,省得她们记挂。”
  “你既说你妹妹早知道是祸事,瞧见你这模样,还能猜不出来?”岑椮哈哈一笑,把剑收了回去,“照我说,你回去坦坦荡荡地交代了便是。藏着掖着,脓包早有挑破的时候,早发现早应对啊。”
  林质慎却不言语。
  林质慎这边风雨凄惨,自然逃不过李平儿的法眼。她本就一肚子气,眼见林质慎被揍了个踏踏实实的,心里越发气恼了,难不成让哥哥受委屈,就给林四铺路?
  这件事情又回到了林蔚之身上。
  原本以为自己忍一忍就熬过去了,谁曾想林叶儿把它当作谈资,一面对大夫人千恩万谢,一面却狠狠踩着自己的面子。林蔚心中伤感,枯坐了许就,才开始琢磨着同大哥林荀之商量少和蒋家来往。
  可他在这里磨磨唧唧的,江文秀却忍不住了。她本没察觉林质慎的事情,被李平儿点破,越发恼恨,直接派了林嬷嬷到蒋家县主的面前,狠狠地落了林叶儿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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