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寻欢作乐——南窗听雨
时间:2022-06-23 06:44:39

  他想告诉她,以后不用再为生计发愁了。
  他顾寻欢,彻底翻身了!
  海棠不解他意,又不想违背他所想,于是便也依照他的示意,腾出手来摸他腰板,触手一片湿漉漉。
  “呀,孩子尿你身上啦?要打屁屁。”海棠连忙缩手,抱过小欢欢,又拧顾寻欢进屋,“四爷不用担心,小孩子的尿不臭的。”
  顾寻欢:“……”
  顾寻欢怒目看向小欢欢,他刚刚是想给他娘一个惊喜,也乘机摆个酷的,证明自己出去赚大钱了,结果臭小子一泡尿,就把他的酷帅浇灭了?
  小欢欢自出生,见到的都是海棠的柔声细语,何时被人瞪过?
  此时,这满脸黑炭般的男人,不仅瞪过他两眼了,而且还凶他!
  小欢欢也不干了,刚才没尿完,于是又是一注,直击顾寻欢。
  顾寻欢:“……”
  这是来了一个比他还纨绔的?
 
 
第91章 终章(下)
  被小欢欢尿了多少次, 顾寻欢记不得了,总之只要小欢欢一不顺心,便总有办法, 弄湿他!
  顾寻欢气恼:“这臭德行,都随了谁?”
  海棠瞧他抑郁,也不愿帮偏架, 干脆偷偷走开。
  小欢欢越发得意。
  顾寻欢瞧着自家儿子那一脸嘚瑟的熊样儿,暗暗背着海棠, 偷偷决定,要好好治一治他。
  于是在一日傍晚时分, 顾寻欢忙完手头事情,领着小欢欢一起去了澡堂。
  他要这小屁孩儿见识一下自己的伟岸, 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再尿他!
  顾寻欢兴致勃勃, 意气风发,总觉这是一个让自家儿子崇拜自己的好机会, 所以大咧咧, 与小欢欢在澡堂里坦诚相见。
  如想象中的一样, 效果是出奇的好, 从澡堂回来的一路上,小欢欢一直保持着沉默,再不敢耀武扬威。
  及至重回府中, 见到海棠, 呆愣了一路的小欢欢这才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拉扯着海棠,神神叨叨, 悄悄问她:“母亲, 父亲是猴子变的吗?”
  海棠不解, 疑惑着问:“为何如此说?”
  小欢欢偷偷勾过海棠,凑近她耳边,悄声道:“父亲的大雕雕上长了好多好多黑毛毛!”
  海棠呆愣片刻,转而生平第一次对顾寻欢河东狮吼,“你都带孩子做什么了?”
  顾寻欢一脸茫然,“啥都没做啊!比了个大小而已。”
  海棠瞧他吊儿郎当的样子,气得当夜直接搂着小欢欢入睡,很不客气地将顾寻欢关在了书房。
  顾寻欢黑夜孤枕难眠,心里琢磨怎么生了个傻儿子,关注点永远与他不同?
  顾寻欢无奈,自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只能再寻它法。
  再有一日,顾寻欢百无聊赖,于庭中看书,正瞧见自家傻儿子站着嘘嘘。
  于是,脑袋一歪,又想出一招,更暗暗得意,觉着此招定能够一雪前耻,正确启迪自家儿子。
  顾寻欢眯眯笑,招呼来小欢欢,诱着他连喝了很大一盏茶,又陪他小耍了一会儿,眼瞅着小欢欢紧捂衣衫再次要去嘘嘘,他也屁颠颠跟着一道儿同去。
  父子二人在桃花树下,肩并肩站定。
  “父亲,您要做什么?”小欢欢有模有样撩开衣衫,准备释放。
  “我们来看谁......”顾寻欢手指在半空中比了个弧线,“看谁远。”
  “当然是我赢。”小欢欢不服气,拿眼睛斜视他。
  顾寻欢给他挤一个斗鸡眼,父子二人心领神会,同时赛出。
  大雨压小雨,赛迹清晰,答案不容置疑。
  小欢欢瞪大了眼睛,目瞪口呆向顾寻欢,“父亲,你耍无赖,有本事你蹲下来,和我一样高,我们再比比!”
  顾寻欢:“......”
  这还真做不到啊!
  海棠抱被出去晒,看着父子二人无聊的比试,连翻白眼!
  ......
  小欢欢五周岁生辰一过,白木槿病重发作,着人来通知顾寻欢。
  天降大雨,顾寻欢得了消息,再次连夜出发,马不停蹄,直奔杭州而去。
  因着白木槿的关系,京城到杭州这条路,顾寻欢已经走过多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师父。”及至白木谨病榻前,顾寻欢扑身上去,直接跪到了他面前,此时的白木槿已经骨瘦如柴,陷入了油尽灯枯之境。
  白木谨瞧见是他,嘴角露出欣慰笑意,自他病中这两年,顾寻欢屡屡奔波于京城和杭州两地,他有妻儿,但更多时间都是在陪他,虽是师徒,但情分已胜过至亲骨肉。
  “辛苦你了。”白木槿伸出手,“我一直在等你。”
  顾寻欢适时握住,他发现他原本还有弹性的肌肤,不知不觉已如枯叶,皮包骨头一般,心头不由得大酸。
  “我最近开始失禁。”白木谨有些愧疚地说道,“吊着一口气,就是想再看看你。”
  “师父。”顾寻欢触手摸到白木槿身下一片湿凉,沉声避退下人,利索卷袖,将床榻上的人抱起,帮他擦洗过后身,给他换了干净清爽的衣衫,同时替他换上新床褥,随后又在他榻前跪下。
  白木槿目光始终柔和地笼罩在他身上,“我一生富贵,只可惜子女缘薄,只有一女,女儿还先我而去,好在我没看错你,也好在我在生命末年遇见了你,要不然这么大家业,还真无着落。”
  垂死老人,语调情真意切。
  “师父。”顾寻欢闻言心酸,更握紧了白木谨的手,“得遇师父,同样是寻欢一生大幸。”
  白木谨反握住顾寻欢的手,招人端来早就备好的锦盒,递给他。
  顾寻欢迟疑,不知何意。
  白木谨示意他打开。
  顾寻欢见他双手颤抖,心下不忍,含泪开盒,这才发现里面竟是一份遗嘱。
  “读。”白木谨手指遗嘱。
  顾寻欢视线垂落纸上,一时心内如被烈火焚烧,五脏剧痛。
  白木槿竟将所有家产,尽数转赠给了他,江南七十二水道,绸布庄,茶庄,盐道,并四十八胭脂铺子。
  如此盛恩,犹如天泼,顾寻欢僵在原地,静跪着不敢接。
  白木谨微笑握他手,“孩子,再叫一声师父。”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顾寻欢悲伤过度,不及多想,一遍遍唤他,“师父。”
  与白木槿的相遇,是他人生路上重要的转折点,若非有他帮衬,他不会这么快东山再起。
  顾寻欢扪心自问,如果说这世间他亏欠了何人,顾寻欢想,一是海棠,第二便是白木槿了。
  白木槿待他是恩重如山,偏又没给他回报的机会。
  “孩子。”白木谨目光柔和,“大胆去做吧,做你想做的事情。”
  想做的事情?
  顾寻欢只觉骨子里的热血被激起,十年饮冰,难凉热血,那一年在黄大仙儿山头许下的诺言,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建广厦,庇寒士。
  “孩子,勿为我悲伤,大胆去干,这世上,终会有人无条件爱着你,护着你,你不必觉得盛情难却,只要记得传承下去就行了......”白木谨目光炽热如昙花一现,握住顾寻欢的手逐渐下垂。
  白木槿殁了,享年九十七岁,墓碑上按他遗嘱,只一句话:“吾不是好人,也不是坏人。”
  顾寻欢如孝子般,给白木槿办了后事,又为白木槿守墓四十九日,方才回京。
  ......
  京中海棠早得了消息,一身黑纱衣衫立在府前等他。
  顾寻欢下马而归时,远远地便看到了府门边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小的站得笔直,犹如一颗小青松。
  而他的妻,岁月似乎在她脸上并未留下痕迹,黑色衣衫更衬得她唇红齿白,肤如凝脂,明艳动人。
  顾寻欢快走几步,想要将她拥住,给白木槿守灵的这段时间里,他心底想的是,一定要珍惜眼前人,好好待她们。
  他迫不及待想拥她入怀,可是……呃……跳进怀里的,竟是一个小胖墩儿,原本站立得稳稳的小青松,眨眼间就变成了一只胖猴儿,挂在他身上。
  他大了,已经不尿他了,可是......唉,熊孩子本性难改,果然正经不过三秒。
  顾寻欢无法纳海棠入怀,抬手在小欢欢屁股上连打两下,并搬出严父的样子呵他,“男孩子要有男孩子样。”
  小欢欢不依,直往他怀里钻,“母亲说了,打是亲,骂是爱,打打闹闹是乖乖。”
  顾寻欢:“……”
  顾寻欢睨海棠,她还训他没有父亲样,她这个当母亲的,又都教的小孩儿什么东西?
  海棠扭过头,憋着笑,不理他。
  都说夫妻在一起时间长了,脾气性格甚至模样,都会变得差不多的嘛!
  顾寻欢无奈,只得一手抱着小欢欢,一手牵着海棠,入了府,给罗夫人请过安,随后回到自己房中。
  自始至终,小欢欢都没肯从他身上下来。
  顾寻欢纳闷,自己儿子怎么这么黏糊?这个性格,到底像谁?他还是海棠?
  但他来不及细细琢磨,很快便思及了一个重要事情,以小欢欢这样的黏糊劲儿,今夜要怎么入睡便成了重大问题。
  小别胜新婚,他是要海棠的,可是有个小黏糊在身旁,碍手碍脚,还怎么能办成事儿?
  顾寻欢决定和小欢欢,好好谈一谈。
  “站好。”顾寻欢将怀里的小黏糊扯下来,呵他站稳。
  小欢欢歪歪扭扭,心不甘情不愿,奶声奶气一语戳破真相:“父亲是不是要和我抢母亲?”
  被亲生儿子一眼看穿,顾寻欢恨不得要吐槽一句,这小屁孩儿是二郎神三只眼啊?怎么小小人儿什么都懂?
  可念及是自己亲生的,顾寻欢这口气发不出来,只得忍了。
  “我们来划拳好不好?三局两胜,胜利的人可以和母亲在一起,输了的,就自己去玩,公平竞争,行不行?”顾寻欢摆出循循善诱模样。
  “行。”小欢欢一口点头应下。
  顾寻欢巴不得乳母赶紧带他出去,于是毫不放水,赢得利利索索。
  小欢欢瞅着自己胖胖的小手,目光从床榻下扫过,心不甘情不愿地转身出了门,心底却憋了主意。
  是夜,正当顾寻欢沐浴完毕,脱了衣衫,准备拥着海棠一诉思念之苦时,便听到床下哐哐当当,连着一阵震耳欲聋的锣鼓声响,气势之巨,简直是铺天盖地,江河决堤,不泄仇恨,誓不罢休!
  顾寻欢正在兴头上,顿时被惊得巨龙一缩,生生扫了兴致。
  什么情况?
  顾寻欢气急败坏下榻,赤脚将躲在床下的小人儿拉出。
  那灰头灰脸,满面得意的,不是自己的亲儿子还有谁?
  小别胜新婚后的这一夜,到底是被搅黄了!
  床榻上,海棠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是一物降一物!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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