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云站在原地,等人走后过好久才跟了上去。
她先是拐弯回了一趟自己那儿,算了下时辰差不多了才去给寿安堂给老夫人请安。
可到了寿安堂门口,却还是被人给截住了。
姜文林一瞧就是在那等着,远远儿瞧见她立马就冲了上来:“沈表……表弟。”
他站在她对面,一双眼睛光是看她,都不敢直视。
沈清云皱了皱眉,停了下来。
姜文林手中捧着一卷画,踌躇拿在手上,身子都在细微打着颤:“沈……沈表弟,我这有一幅画想要送给你。”
他生高大,模样也端正清秀。对待旁人他落落大方,可一对上沈清云,他胆子就格外小。
就像此时,他分明比沈清云高很多,却只敢去看她鞋尖:“你……你瞧瞧这画,你喜不喜欢。”
沈清云并不想看画,也更不想要什么画。
可姜文林红着脸,已经手忙脚乱摊开了,她瞥了一眼,随后才便道:“笔走游龙,栩栩如生,这张《秋月图》仿不错。”
“假?”姜文林看了看画卷,又看了眼她,红了脸:“你……你怎么知道是仿?”
离老画可是千金难求,这张《秋月图》还是他费尽心思找来,怎么会是假?
因为真在她手上。
沈清云闭上眼睛,眼帘之中一片冰冷。
她想到送自己那幅画人,想到那人看向自己眼神。还有,这么些年明面上对自己好,可背地里存着那样见不得人心思。
她走之前应该把那幅画给烧了。
“没什么。 ”眼帘落在那副《秋月图》上,沈清云淡淡挪开视线:“我胡说。”
姜文林松了口气,这幅画要是赝品,可就要让他倾家荡产了。
他一边将画卷起来,一边走在沈清云身侧,忽然支支吾吾问道:“你……你昨日是在哪里睡?”
怕什么来什么。姜玉堂从寿安堂出来,这一幕又是恰好看见了。
眼神往那儿瞥了一眼,沈清云停下脚步,又看向姜文林:“你为何会这样问?”
姜文林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垂着头脖子都红了。压根儿不敢去看沈清云眼睛:“我……我昨日得了画,准备去送给你,但等我过去你屋子里就没人了。”
姜玉堂从回廊那往这儿走,到了两人身侧才停下来,对着姜文林淡淡道:“昨日她酉时去了我下棋,一个时辰才回去,你估计是错开了。”
姜文林立即松了口气。
姜玉堂眼神又落在沈清云脸上:“你不是来给祖母请安,还不快去?”沈清云瞧了他一眼,点头往寿安堂走。
两人都走了,留下站在原地姜文林,一脸失魂落魄。但下垂着眼神里,却满满都是炙热。
他抬起头,盯着沈清云背影,一边伸出手,伸入自己袖子里。
宽大袖摆之下,藏着一抹雪白,他指间在上面摩挲了两下,脸颊竟是一片通红。
谁也不知道,这外表清清冷冷沈表少爷原来是个女子。
想到这儿,那落在沈清云腰间眼神一烫,姜文林摇着头,又将眼神狼狈收了回去。
耳尖却悄悄儿红了。
不是沈表弟,是……沈表妹。
沈清云回去之后在屋检查了一遍,屋子里不像是被人动过样子,她这才放了心。
千金今日格外黏她,抱着她咕噜咕噜撒娇。
沈清云抱着它补了会眠,下午时候赵禄进来,说是世子要见她。姜玉堂坐在书案边,瞧见她进来放下手中毛笔,抬起了头。
却是不料,她走上前,递了瓶膏药过来。
“这又是什么?”他低头,捧着茶盏喝了一口。茶香四绕,沈清云走过去,打开那药膏道。
“你脖子上痕迹,擦一晚上明日就好了。”
她边走过来,边抹了一点膏药在他脖子上。清清淡淡一股药草香,指腹在颈脖处揉着,传来一阵清凉。
姜玉堂显然不习惯她靠太近,她手再伸出来时他抬手给掐住了。
雪青色长袍下,皓腕如玉。
他握在掌心里把玩了片刻,眼神又瞥到之前瞧那银镯子。细细小小一个,低端还坠着个铃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