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晚上,她勾着他脖子时,铃铛传来嗡嗡声响。随着他动作,一声又一声,响了半宿。
姜玉堂仔细看过,这镯子瞧着年岁很久了,不值当几个银子。
却是她浑身上下唯一首饰了。
苏州六品通判女儿,自小应当养在闺中。却是既会医术,又画一副好画,且还自小学起,师从大家。
气质不凡,眼神也厉害,打一眼就瞧出那副《秋月图》是假。姜文林虽眼界低,但不傻,那幅画是他花了大价钱,虽是赝品但仿确不错。
离老是前朝画师,画画深受陛下喜爱。他画至今还有不少收藏在皇宫中,流落在外越发稀少。
《秋月图》算是其中最好那几副画了,连宫里都没有,市面上算是有市无价。
姜玉堂是个爱画之人,他那儿自然也收藏了几副。抬手握着她指尖,他淡淡道:“我那有几副离老真迹,待会你去挑?”
“我不要。” 沈清云想也没想就摇头。
姜玉堂瞧了她一眼,见她面上不似作假。
握住她手放了下来:“今日你与姜文林在一起拉拉扯扯样子,日后不要在做。”
他低头处理着公文,倒像是随口一言。
沈清云瞧着他那严厉模样,有些委屈:“并未我与他在那儿拉扯,是他专门在那挡着我。”
“他那儿我会去说。”姜玉堂说罢,放下手中毛笔。
抬起头,瞧着她脸颊,这人生就是一副招人模样。
她是没瞧见姜文林看她那眼神……眉心拧了拧,姜玉堂再回想起回廊上模样,眼中便是一阵不悦。
招惹了那么多桃花,偏生自个儿还不知情。
沈清云却是忽然道:“我待会儿要出门一趟。”
外面天瞧着马上就要黑了,姜玉堂往窗外看了一眼,问:“去哪里?”
“醉仙楼。”
面对姜玉堂眼神,她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两瓶药来:“一瓶子是合欢香解药,吃下后,此香对人就再也无效。”
“一瓶是毒药,无色无味,查不出毒性。但只要喝了人,再配上合欢香。轻者不举,重着瘫痪。”
她将两个瓶子,一齐放到他面前。
姜玉堂低头瞥了一眼,修长指尖在桌面上敲了敲,并未说话。
“给赤药姑娘。”
沈清云走过去,她总是这样,那双眼睛落在他脸上,立马就温柔多情:“你不是想动刘横吗?这个就可以。”
黑檀木马车停在醉仙楼门口榕树下,沈清云缩在车厢里,快要睡着了。
听见身侧传来声响,她闭着眼睛就靠了过去:“她信了吗?”她这番粘人模样,姜玉堂也没将人推开。
只道:“刘横手段颇狠,赤药姑娘在他手下生不如死,她对刘横早就恨之入骨,这药给了她,她不得不信。”
他过去,自然是要与她做一场交易。
只那话,他没开口明说。
眼看着人在她怀中,眯着眼睛都要睡着了,姜玉堂才问:“你与赤药姑娘才一面之缘,为何帮她?”
下垂着眼神看过去,目光落在她后颈上,那一段颈脖雪白细腻,嫩像月牙:“或者说……为何帮我?”
沈清云动了动,银镯子下铃铛发出沉闷声响,她不肯抬起头,声音是沙哑从他怀里传出来:“你就当我想做个好人。”
脸埋在他颈脖里,像是睡着了。
第14章 花灯
做个好人?
姜玉堂抬起头,一时觉得有些好笑。好人两个字说出来容易,可做出来却是千难万难。
做人已经不容易了,莫说还要做个好人。
他低头看着身侧,声音平淡:“既然你有了解药,自己又为何不吃?”
怀中人眼睫颤了颤,将头往他颈脖里蹭,埋更深了。
这明显装死行为,惹他发笑。
“别装傻!”他板着脸,发沉面上带着一丝笑意。面若冠玉人伸出手,两根手指捏住她鼻尖: “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