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汪易率先喊道，“这不可能！”
他猛然看向皇上“容臣查探…”
而此时端坐着的容子羽忽地喷出口鲜血来，□□跟汪易立马围了上去。
我脑中也开始嗡嗡作响，呆呆地站在原地。
天旋地转间，容子羽在昏迷了一会儿还是苏醒过来，脸上仍旧是镇定自若，只是脸色变得更加惨白。
“你们先退下，青柠你留下”他努力撑着身体，用虚弱的声音道。
待殿内只有我们二人，我慢慢走到他面前。
“青柠”他抬手握住我的手“对不起，我思索再三，还是希望你能一直陪着我”
“我无法忍受别人拥有你，无法忍受你对别人笑，你是我的，生生死死都是我的妻子”
我淡淡看着他，明白他的意思，“皇上，纵使我随你到地下，这辈子下辈子，我都不可能再爱你”
“我知道”容子羽惨笑，“我知道，但我只想拥有你，下一世我还是想再遇见你，只不过我会用一辈子来弥补这世的遗憾”
我闭上眼睛，鼻子一酸，不由眼眶湿润。
过了一会儿，一个宫女端了一杯酒在我面前跪下。
我端起酒杯笑道“皇上，臣妾先走一步了”
“你就没有再要与我说的了吗”容子羽努力撑着站起来。
我却毫不犹豫举起酒杯，“青柠！”容子羽与此同时急切地喊了声。
我没有回应抬头准备一饮而尽。
“啪嗒！”
手中的酒杯在我刚要张口时被打翻，端酒壶的宫女迅速起身将我一拉。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拉到一边。
容子羽显然也很惊讶，只见她缓缓揭开□□，露出一张脸来。
容子羽睁大眼睛，看着那张脸不可置信“陆奚！”不免又重重咳嗽了几声。
“你回来了！”他的言语中透着股惊喜。
陆奚却看向我，下一秒竟抬手抚了下我的脸
“若是你死了我会随你而去，这世间你再无任何留恋，哪怕对我，也没有吗？”
“你怎么又回来了？”我努力保持着平静，眼神看向容子羽，只是这场景，我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容子羽的脸色在看到陆奚对我的亲密举动后变得瞬间难看，我见他紧紧握着拳头隐忍着，只是看来不会隐忍太久。
他的声音微颤，极力掩饰着复杂的情绪，或愤怒或质疑或其他，他张口像是很困难，很久才吐出句话。
“你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他拿起个杯子重重摔在地上，碎片四处飞溅，陆奚将我一搂迅速闪开。
动静早已惊动了外面的汪易跟□□，二人跑进来见到我们也万分惊讶。
“陆奚，你竟然敢……”汪易看着他搂着我亲密的样子难以启齿。
“皇上，是我一直爱慕她，但是她十几年来，从未做过任何越轨之事”陆奚没有放开我辩驳。
“废话少说”汪易拔剑向我们冲过来，陆奚拉着我轻轻一躲便躲了。
“我今日前来不想打架，皇上，你的亲兵都在城墙下抵御外敌，穆风所率的暗卫也已叛变，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哼，朕没想做逃兵”容子羽挣扎着站起，也在一旁抽出宝剑指着我们“你放开她！”
陆奚无动于衷，“你放开她！”容子羽怒吼了声，便发狂地朝他砍去，他却抽出短匕将他的剑甩开，连同人也踉跄地后退，终究倒地。
□□此时也冲了过来，而汪易则扶起了容子羽。
陆奚将我拉到身后，拔出剑正要对抗。
第四十章
□□已经朝我们飞奔而来
“住手”不知为何，容子羽在这时开口阻止，又被汪易扶着蹒跚向我们走了两步“论武功，你们都不是他的对手，哼，聂青柠，你很好，很好！”
“朕当年千挑万选，竟然选了一个情敌送到你身边，难怪无论我怎么做你都无动于衷，原来你心里早已有人了”
“你们这对奸夫□□，朕觉得恶心，滚！”
汪易跟□□扶着他，容子羽又喷出一大口鲜血来，他却还不停朝我们靠近。
“滚，你们滚！”他声嘶力竭地吼着，又像是拼劲最后一口气挣扎着。
陆奚紧紧搂着我轻声道“青柠，我们走吧”
我只盯着容子羽那双充血的眼睛，脚步却怎样都迈不出一步。
“你们！你们！……”他指着我们眼里充斥着怒火，说不出话来。
“青柠，青柠”而一旁陆奚唤着我，见我不动弹直接将我拉起，扶着我转身快步朝门外走去。
汪易跟□□顾不得出来追我们，而外面已经到处都是厮杀，尸横遍野。
我失神地任由陆奚带着我在满地尸体间穿梭，他不断在我耳旁安慰，让我不要看地上，甚至尝试背着我走，只是我都没有应声。
走了几步，我看向前方，仿佛有什么东西重重落在了地上，我瞥见趴在地上的长发女人。那件华丽的衣衫我见过，那是太后赫连氏。
“青柠”陆奚又晃了晃我，既而我感觉脖颈一酸，瞬间失去了知觉。
等我醒来时，我们已经出了宫在宫外的一座矮山内的山洞里，我正靠在陆奚的肩上。
“城破了，阿九已经带着人直入皇宫”他见我醒来平静道。
我闭了闭眼，这个结局是意料之中。
“对不起，这几个月我了无音讯，那日长公主找到了我，我不得不做个了断，从今往后，我发誓我不会再离开你半步”
我却看着火堆喃喃道“这个世界还有我的容身之地吗”
“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想”陆奚握住我的手。
忽然觉得又累又无助，我不管其他又再次睡去，直到第二天天明。
宫里吹起哀号，皇上薨了。
我的心猛地被扎了下，不断有寒意从四面八方涌来。毕竟是少年夫妻，心内百感交集。
陆奚带着我走在路上，我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儿，不过我也没多问，不是因为有多么信任，而是心头早已有了看穿生死的淡然。
“我们还走不了，现如今京城集齐了各方势力，铜墙铁壁插翅难逃，除了晋王，祈王，还有其他的番邦，西域等都想分一羹，所以我们现在要去找一个人”他边走边说。
“谁？”我顺势问。
“你父亲”
“为什么要去找他？”
“看一场戏，再者借他的手让我们离开”陆奚回答。
我不可置信“这不可能，他现在眼里全是权势压根没有半点父女之情，为了不受他的控制我逃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再去找他”
陆奚听此停下，将手搭在我的肩膀
“阿九并不是真正的晋王，他只是你父亲借助长公主还有各路番邦起义的一枚棋子，你父亲借着简皇后的势力跟影响操作着一切，一切都是他策划的！”
我瞬间呆滞，他所说的话令我难以置信“阿九是我父亲的棋子？”
他点点头“你父亲背后的人，是祈王”
这所有的信息串联起来令我像是在做梦一样，哪些是真哪些又是假，我该相信什么又该质疑什么？
我缓缓摇摇头“不，恐怕是他想自己称帝，连祈王他也想控制”
“阿九将冰渊碧莲献给你父亲，那东西据说能长生不老延年益寿，你父亲便将他打造成晋王，你还记得当初我找到的你的那个乳母安嬷嬷吗，你父亲接触过真正的容临豫，也只有你父亲才能认出真正的晋王”
我看向他，心中却有个更大的疑问“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陆奚不假思索“你父亲告诉我的”
“我父亲？”我后退了两步。
“青柠，我绝不会骗你，也正如你所言，你父亲的野心欲望无休止，而他更希望你能加入到他欲望的一部分”
“所以，你是来劝我的？”我笑笑。
“不”陆奚忙否认“你相信我好不好，我不希望这天下大乱，而我只想跟你过平淡的生活，我不确定你父亲到底下一步想做什么，只是我们轻易出不了京城，确切地说，我们被盯上了”
听他所言，这次是我父亲不想让我离开，可是为什么，我的价值又是什么？完全没有理由，事件变得越来越诡秘了。
我不再提问，我们走在路上，天下起雨来。
雨水冲刷了京城混战的鲜血，街上的尸体已经被清理，只是满地的血迹映证着这里的惨烈，空无一人，腥臭难闻的味道扑鼻而来。
陆奚撑着伞与我快步走在街上，直到走到一高门大户前，昔日被封的丞相府此时门户大开，整整齐齐站着两排士兵。
我们走上前前排两名将我们拦住，直到一人走出来喊了声“退下”
出来的是我的表兄赵榆安。
“青柠？”他上下打量着我念叨“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姨夫在里面等你们，快进去吧”赵榆安随后就领着我们进了大堂。
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保持原样，与我出嫁前分毫不差，只是各处都有重兵把守，而如今的我每走一步都谨慎小心，丝毫没有回家的感觉。
“你们回来了”还未到门口，我那父亲就笑盈盈地走过来。
他很少对我这个态度，有也是当年我嫁给容子羽为太子妃婚后归宁的时候。
他越这样，我便越觉得这其中必定有什么缘故，只是一旁的陆奚似乎很放松。
“房间我都已经准备好了，接连发生这么多事，青柠你先去歇着吧”我的父亲一脸和蔼看着我，而陆奚也朝我点点头示意我先出去。
他们有事要谈，显然不能当着我的面，我自是不好在待着了，也没说什么便出来。
回到出阁前的房间，里面早已有人打扫的干干净净，我也翻出了一身衣服擦了擦身体就换上了，我从原来的衣服上取下一个钱袋，里面装着两个小盒子。
其中一个是当日随安仪公主去了珍宝阁拿出的药材，这个是给陆奚的。
还有一个，里面装了瓶毒药。
我紧紧攥住这两样东西，重新装好贴身带着。
没多久，陆奚便进来，我也不想问他与我父亲聊了什么，只是将一个盒子递给他。
“这是什么”陆奚接过打开。
“我从珍宝阁拿的，当年皇上接管珍宝阁，里头的东西还是我给整理编策的，我那日看医书得知这药对于蛊毒有极强的功效，所以我便取来了”
陆奚拿起那株药“但如意阁遍布机关，你是怎么进去的？”
我不愿多言“凭我一人我自然进不去，只是利用了别人，你快看看有没有用”
他皱了皱眉又将药放进去“你到底是怎么进去的，利用了谁，还是答应了什么条件？”
我摇头，“你跟我说实话好不好？”陆奚继续追问。
见他如此，我不得不将那日随安仪跟韩冶一起进珍宝阁的事说了一遍。
他听后轻轻一叹“青柠，我不需要你为我冒险”
“我知道，只是你帮了我很多，我这样也会心安些”
“心安？”陆奚反问，静默了会儿“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
我深呼一口气，心内的烦躁油然而生“是，我从未相信你”
“我是瞒了你一些事，但很快我就会把所有的事都与你说明的，我…”
“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我扭头不想再听。
“青柠，你听我说…”
“我不想听！”我语气重了些，我知道他不曾害过我，也没有害我的理由，我不该一直对他存疑，但是我做不到。
“你出去吧”我随后将他推出门外。
第四十一章
或许是刚才我父亲对他的态度，虽然在当年流放时陆奚曾派人一直照顾他，或许他对他心存感激也说不定，可忽然之间从一个谜团又跳到了另一个谜团，每个人都有秘密，无休止的秘密，令我无力应对。
我不怕陆奚有什么秘密，只是我真的不想再面对了。
到了晚间，丞相府外热闹起来，因为容子羽的兵符不知所踪，皇室也无子嗣留下，所以来的都是容氏皇族中人，当然还有朝堂之中的投诚官员。
黑压压的人站满了整条街，一众人皆举着火把，至于晋王从那黑压压的人群中出来。
他原本带着□□以原来的容临豫面目示人，只不过阿九怎么甘心一辈子藏于那张脸的后面，所以他今日前来，是想请我的父亲证实他的身份。
陆奚带着我躲在不远处屋顶，白天的不快像是没有在我们之间发生过似的，我们相互心照不宣的不再谈论。
“你猜你父亲是想扶阿九即位，让他做个傀儡皇帝，还是想等祈王”
我看着这情景分析“容家历代子嗣不多，容室江山只有这二人有资格继承皇位，只是祈王年事已高，而阿九的假身份如果没有被揭穿成功登基，他背后是东临国，更为棘手”
陆奚表示赞同。
底下的阿九此时已经将自己的生母简皇后如何被赫连氏所害，妹妹和柔公主也被其所害告知与众，众人有坚信的，也有持怀疑态度的。
坚信的自然是后面跟着他起事的那些将领。还有晋王妃浮卿公主的娘家，胡兰部，以及西域。
于是我父亲在众人注视下走出，手中拿着些东西。
“这是晋王的玉佩，也是简皇后的玉佩，大家可知简皇后是谁？她就是东临国的长公主！”
此话一出，有些不明真相的唏嘘不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