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什么画?那种……画吗?这混账东西!怎么让李钰给她送那种下九流的册子!也不嫌丢人的!
晏汀恼:“没看!”
他笑了下,伸手勾她下巴:“那便日后我陪你一起看。”
晏汀:“……”
她羞得只想上手去推。
邵准盯着她抵在自己肩上暗暗用力的手,眼神锋利如刀:“礼仪嬷嬷就是这样教你的?”
晏汀不答。
邵准就要起身去问礼仪嬷嬷的罪,见状她情急之下伸手扯住了对方的衣角。
“她……”晏汀怯,“她没这么教过我,你不要去问她的罪。”
他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她滚烫的脸颊:“那她教了什么?”
晏汀愣住:“什么?”
邵准一笑:“她就没教过你如何伺候一代君王?”
晏汀:“……”
“都学了些什么?”他堂而皇之的问,仿佛只是在检查她的功课,说得如此轻快,“说与我听听,有不对的地方,孤正好给你指教指教。”
晏汀咬了下唇。
邵准故意用气息磨她的唇:“不说?那就是她没教;没教!朕就去问她的罪。”
晏汀:“……”
“或者,请她来这儿亲自教。”他摆明了就是在故意欺负她。
泪眼泱红,她很委屈。
男人之所以爱调戏自己的心爱之人,无非就是想看一看她们这幅动人的模样,既然他的目的达到了,心情自然是大好,于是开始解自己的衣物,目光凌凌的盯着榻上的人。
晏汀撑着手臂往里爬。
下一秒邵准覆身欺了过来,他的眼神始终不曾挪开片刻。
他哄道:“乖乖,扯开。”
晏汀低着烧红的头颅被迫顺从他的意思去扯玄色蟒袍。
她又羞又急,声音都快哭了:“我……扯不开……你帮帮我……”
他笑:“那你求求孤。”
晏汀低着脑袋:“求你……”
邵准一只手搂着她后背,听到晏汀如此娇媚的一声求助,他笑意更浓的看了一眼纠缠不清的衣带,贴着晏汀的耳朵说:“里面有个暗扣,对,解开,扯出来。”
“孤与你恩爱数回,你竟然连个衣服都不会解,果然是个只会享受的。”
晏汀:“……”
这能赖谁?还不是某人从前太猴急了。
忽然她被猛的收手,瞳孔的颜色淡得稀薄呆滞,像一只受了惊的白兔。
他一笑搂住她的薄背,火热的唇瓣蹭着她的颈:“怕什么。”
殿内的地龙烧得正旺,冬日的寒夜,她非但不觉寒冷,反而热得整个人要发狂了。
在他欺身靠近之时,晏汀伸指挡住他的唇,有些讨价还价性的求:“你把怀安还给我?求你。”
知道他喜欢听这句话,晏汀很识趣的主动说了。
邵准一笑弯眉,声音已经哑了:“留着一会儿再求。”
“一会儿有的是你求孤的时候。”
……
他爱她吗?
整整四年的时间已经回答了彼此。
睡梦之中她仿佛看到了仙人谷那晚的美景,身侧的男人正含情脉脉的凝望着她。
红烛过半,李钰推门而入,一入暖阁,瞬时红了耳,殿内飘璇的暧昧气息,熏得人面红耳赤,那极隐忍的低吟,更是让人浮想联翩。
他站在翠绿的屏风后面,侧身低头,余光中,屏风上的人影还在涌动,他硬着头皮请示:“陛下,该送晏美人回宫了,明日还要上早朝。”
除了一声窣动,无人回应他的话。
不合规矩的事他何止又做过这一回?难道还差这一回?如果当皇帝要当得这么憋屈!干脆辞了算了!
大燕的规矩,嫔妃不能留宿皇帝寝宫,需在行完周公之礼后,当即送回自己宫中。
这些都会有专门记事的公公负责记载登记的。
里面的晏汀在听到李钰的声音后惊慌失措的伸手去推他。
却被人十指相扣……
得不到回应的李钰只能出去,他计算着时间,约摸半个时辰后,再次推门入殿,此刻殿内已经安静,可殿内的熏香久久未散。
他依旧是隔着屏风小声请示:“陛下,时辰到了,该送晏美人……”
“滚出去——”
对方明明是压着声音的,可却比任何滔天大怒都要吓人。
晏汀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嗯?……有人?”
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拢着她的后脑勺安抚着,语气柔情蜜意,与之前截然不同。
“乖乖,是我。”
“可是我好像听到……”
他再一次吻住她的唇,不允许她哪怕片刻分神。
李钰颤颤巍巍的再次退出去,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态度,皇帝不急太监急啥。
守在门外负责记事的小官过来问:“里边如何了?这书怎么记?”
李钰连连摇头:“陛下不放人。”
于是小官在《皇帝密事》一栏中记了一句——安庆一年十一月十九日夜,晏美人入未央宫侍寝一夜。
第二日时,皇帝果然起晚。
李钰进来伺候时邵准在唇边嘘禁一声抱着龙袍去了外殿换上。
生怕是吵醒了里面的人。
李钰:“……”
这哪里有君王的样子!
他整理好衣袍后说:“去礼部让人拟旨,晋晏汀为才人,将她的东西都搬来未央宫,朕要与她同吃同住。”
“——怎么了?”
李钰为难的讲:“这……不合规矩。我大燕从未有过嫔妃与君王同吃同住的。”
“寻常老百姓家夫妻不也住在一起?”邵准动怒,“怎君王就不成?狗屁规矩!照办就是了!”
李钰:“……是。”
他以前怎么没见过陛下这么“荒唐”的?
瞧见李钰要去叫醒晏汀传旨,邵准连忙叫住,往里看了一眼,发现对方没醒,这才安心,小声叮嘱道:“她夜里劳累,你们谁都不许叫她,否则要了你们的脑袋。”
“……是。”
劳累也不知是拜谁赐的!
李钰不禁感叹道:就这一个宝林可比皇帝纳后宫三千厉害多了!
他可算是知道从前的“昏君”是怎么来的了!
所谓的千古明君不过是没有遇到真爱而已啊!
一旦陷入,理智和原则全没了。
第90章
晏汀醒来是在邵准离去不久, 她没有睡懒觉的习惯,今日倒是比平时多睡了一个时辰,全都是拜某人所赐, 醒来时听见外面有人在议论, 她好奇的凑耳听了一嘴。
“里面那位到底是什么来头啊?陛下竟然要与她做寻常夫妻!听说还是生了孩子的,怎滴咱陛下待她如此恩宠有佳,还真是亘古未有的事, 我在宫里当了这么久的差, 还从未见过哪个皇帝这么对待一位宝林的。”
“别说你了,去史书翻翻,也是没那位娘娘, 有她这待遇的。”
“另外啊, 我还听说, 她好像之前是朱三夫人来着,在夫家时就与咱陛下牵扯不清呢,想我们陛下一世的英名,全栽在她手里边了。”
“真的假的?她还要脸么!就这样的,咱陛下到底是瞧上了她什么?”
“估计是有点手段吧。”
“……”
这些话恰好被李钰听见,李钰严声呵斥了二人,而后推门进来请晏汀洗漱,又笑着特意宽劝她:“娘娘不要在意那些贱婢说的话。”
晏汀抿唇一笑:“她们又没有说错什么。”
李钰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了, 又怕晏汀心里藏心事,等邵准下朝时, 他将今日一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汇报给了邵准, 邵准听完后, 拇指摁着笔端, 生生掐断了一只笔。
他忍怒:“人呢?”
李钰回:“已经押入瑾身殿用刑了。”
邵准冷冰冰的说:“拔了那俩人的舌头。”
李钰:“是。”
他好不容易才用手段将晏汀弄回洛阳的要是因为这两个的三言两语,就把好好的人再次搞抑郁了……
另一边的晏汀在得知邵准要因此事拔了那两人的舌头后前去求情,那时邵准正在勤政殿与朝臣商议大事。
邵准处理妥当朝政后让她入室:“等久了吧。”
晏汀缓缓摇头。
其实她很喜欢邵准认真处理国家大事的模样。
起码像个人了!
邵准偷笑,一把拽她入怀,伸手推开了放在案几上的奏章,大手摁着她压下轻薄。
李钰识趣驱散了宫娥太监。
晏汀又恼又羞:“你……你就不能……做个人吗?”
他笑:“我几时不做人了?”
晏汀更气,想起正事:“我来是与你说今日那俩宫娥的事的。”
瞧见对方脸上的笑意没了。
她继续说:“你堵不住天下人的口,拔了她们的舌头也没用。”
他沉着眸子:“那我就见一个拔一个,总有耳根清净的一天。”
晏汀急:“那你就是个昏君!”
说完才发觉自己似乎是说了什么要掉脑袋的话。
邵准伸手揽住细腰,眉眼之间全是笑意:“朕本来就是个昏君。”
晏汀:“……”
“若不是个昏君……”
“又怎么会被你吃得死死的?”
这人……
她脸红不敢去瞧人。
可他恰恰爱死了她这幅欲拒还迎的模样。
故意用滚烫的气息折磨她的耐性。
-
小怀安在见到五个多月没见面的娘亲后哭得泣不成声,以至于晏汀以为小孩在宫里是受了什么欺负。
莫名其妙就被人瞪了一眼的邵准表示实在是委屈。
晏汀本想向以前一样,将怀安抱在怀里哄的,可惜她低估了怀安的体重,也高估了自己的力气,人还没抱起来,她就差点闪到了腰,好在邵准及时撑了她一下,这才没有双双四面朝天。
小奶团子奶声奶气的搂着晏汀的脖子,张口湿漉漉的热气也同样带着幼香,他应该是才吃了奶制品,嘴角上还有糕点碎屑没擦干净,脸上的肉一颤一颤的波动。
“呜呜呜……”
邵准瞧她吃力,二话不说的抱过怀安,晏汀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怀安,很明显,这五个月,怀安非但没有受到虐待,似乎还养白养胖养高了,苹果肌上的嫩肉,都能掐出水来,而小孩也不排斥邵准的亲近,甚至很熟悉的搂住他的脖子,暖乎乎的往上贴。
晏汀一时沉默了。
这样看着倒是她多心了。
“娘亲……”
怀安从邵准怀里出来,张着两只手搂她,晏汀被小胳膊搂住后,莫名的离邵准不过咫尺了,她害羞想要撤开,可小孩却不撒手。
离近了,呼吸也近了,心似乎也近了。
他眼含笑意的盯着她看,晏汀在片刻闪躲过后,也莫名其妙的直视他,美眸之中有着思考和纠结。
邵准盯着她水嫩的唇,忽然往前小挪了一步,就在晏汀准备闭上眼时,怀安打断了二人之间的气氛。
怀安说:“娘亲这些日子去了哪里呀?怀安真的好想你。”
晏汀笑着捏他的肉脸:“圆了。”
“都怪舅舅!”怀安说,“都是他塞给我吃的!我说不吃吧,他就说要是娘亲看到我瘦了就会骂他的,然后就非得逼着我吃!哼!撑死我了!”
晏汀笑着往浓眉处看。
邵准笑着凑近:“晏才人,朕倒是想问你一件事,这小孩唤你娘亲,你是朕的女人,那他应该唤朕什么?嗯?”
晏汀:“……”
怀安楞楞的搂着两人的脖子左看看右看看,此时晏汀才发现李钰他们一早就出去了。
“舅舅。”晏汀回答。
邵准板着脸:“合适吗?”
怀安是嘉兴公主的儿子,嘉兴公主是邵准的姐姐,所以怀安叫他舅舅没有一点问题啊。
晏汀回:“合适。”
邵准:“……”
他将怀安抱下去,特别认真的与晏汀理论:“不行,你不能让他叫我舅舅,他得叫我爹爹。”
晏汀:“为什么?”
小孩仰着脑袋懵懂的这边看一下那边又看一下。
邵准握着她的手:“我是你夫君,你的孩子,自然也是我的孩子。”
不知为何,她有点想笑,憋住后,故意说:“我就不。”
“你……”
第一次见到邵准露出这么委屈的表情晏汀也是心情大好。
邵准察出她的坏心思,挑眉一把抱起怀安问:“你自己说,你要叫我什么?舅舅还是爹爹?”
“我……”怀安看人脸色的往晏汀脸上瞧,“可是我爹爹人还在。”
邵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