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养小青梅——久久久犀
时间:2022-06-23 07:51:05

  曦知深吸一口气。
  陈敏的长相极具攻击性,蛇眼淬着寒光,跋扈嚣张地俯视她。
  而曦知身段娇软,那双杏目瞪人时也总不自觉地生出无骨的脆弱感,仍旧不惧地质问她:“你是谁?”
  “陈敏,陈家大小姐。”
  曦知未及笄,说话时的语调依稀存着孩提时的稚糯:“大小姐,我要带我哥哥回家。”
  陈敏被她逗笑了。
  “带他回家?”女子摇了摇头,“我还没玩够呢,况且,咱们是公平买卖,他为了钱,我为了快乐,我怎么侮辱他都行。”
  曦知转而朝向林翊,固执地拉起他的手:“哥哥,她是坏人,我们走吧。”
  林翊迟疑了半刻,不知觉动了脚步。
  陈敏顿时勃然大怒:“站住!他是我的东西!”
  女子手掌劈下一道劲风,竟是想甩给曦知一巴掌。
  林翊反应迅速地回神,将女孩拢在怀下,反手甩了她一个耳光。
  陈敏始料不及,错愕地捂着半边面颊,见林翊表情阴翳,吐出字句:“我警告你,不许碰我妹妹。”
  一旁看戏的夏莺也在这时改了幸灾乐祸的表情,“陈敏,你这是做什么!”
  林翊抱着曦知往府外走,陈敏留在原地气急败坏地吼叫:“林翊!你有胆子就别回来!”
  一直往外走,走到附近的小巷子里,他让曦知回家。
  小姑娘揉着红通通的兔子眼,说什么都不肯。
  林翊没办法,他让人把沈序喊过来,先带走她,自己再回陈府去,毕竟他的钱还没有拿到。
  曦知不听他的话,应该会听沈序的话。
  二人僵持一会儿,沈序便到了。
  他方更衣过,身上是曦知从未闻过但特别好闻的清香。
  她伏在他的肩头,慢慢安稳了心绪。
  “麻烦,麻烦沈公子。”林翊嗓音略嘶哑。
  沈序听到肩上的女孩在轻轻地呜咽,声音柔柔地在他耳边说不要。
  他背对着林翊,沉默地听完曦知所诉。
  她眼睛哭得好红,全身都在发抖,缩在他的怀里像一只可怜的小猫,爪子挠得他心里好疼。
  那是他第一次有那样疯狂的念头,他好想舔掉她的眼泪。
  他知道自己的经历已经让他变得和常人不同,即便在外人眼中,他是天之骄子冠军侯,最年少的主公。
  无人采撷的高岭之花,生于白昼,在黑夜里扭曲,枯萎,腐烂。
  林翊奇怪,沈序并没有抱曦知离开,也没有向平素一样客气地说上一句“无妨”。
  相反,他突然起身,狠狠揪住了自己的衣领,林翊讶于他的力气,下一瞬他的后背重重砸上了墙面。
  少年疼得□□一声。
  他的年岁比沈序大,但个子与他相差无多,不过沈序还会长高。即便如此,当沈序和他对视时,林翊头一回感受到了什么叫天生的压制。
  两人靠的很近,沈序冷冷地逼视着他,林翊的衣领被他绞在手心,传来的力道甚至还有了令他窒息的错觉。
  这和年轻气盛的男孩子们要打架前的阵势没什么不同,只是沈序更成熟,更冷静,更有寒意。
  他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这个身份的威严和贵姿。
  到底是谁。
  “你是她的亲哥哥,”他近乎危险地审视着林翊:“如果当不好,就把她给我。”
  林翊的瞳孔逐渐放大。
  沈序松了手,神色恢复如常。曦知立在原地耐心地擦脸擦眼泪,兴许是没有注意到。他去牵她的手,女孩无知地抬头问:“哥哥呢?”
  他不回答,牵着她回家。
  曦知没什么力气了,走路都是虚飘飘的,沈序抱她坐在床上。
  她脸色很差,手一直是冷的,添了几件衣服都没用,沈序烘好了炭盆,火光映照着两人的脸,她的眼睛也熠熠闪着光。
  “我想……”曦知的声音细如蚊蚋,“我想赚钱,去赎哥哥。”
  “好,”沈序朝她笑了笑:“我陪你。”
  你真好。
  曦知来不及说,眼里的火光逐渐熄灭。
  一切天旋地转,昏迷前的最后感觉是被他几乎失态地摁进怀里。
  “什么时候发的高烧。”
 
 
第009章 
  陈敏猜到他会回来,女子翘着腿好整以暇地坐在小桌边呷茶。
  另一只手掂量着锦绣纹案的钱囊,斜眼瞟他。
  林翊跨过槛子,立定,毫无波澜地直视前方。
  她哂笑:“你还真有胆子。”
  说罢,林翊胸口一疼,茶杯重重砸向了他的左胸,滚烫的茶水四溅,渗进布料。
  陈敏仍不解气,小桌上的瓜果碗盆悉数朝他劈头盖脸地砸去。林翊不躲,任凭汁液顺着线条轮廓滑下滴落,狼狈不堪。
  “你不就是为了它么,”钱袋里的银子哗啦啦散在桌面:“我还没结你一个月的工钱呢,累死累活苦一年都没有在我这儿一月赚的多,没拿到钱你根本不会走的,对吧。”
  “有时候我也挺好奇,你真的那么缺钱么?”
  少年的眉角略微松动。
  “是。”他淡淡答。
  林翊六岁时,母亲生下了妹妹。那时他年纪小又未经启蒙,对亲情的概念尚且模糊,只知道摇篮里的小娃娃总爱勾他的手,朝着他笑,很可爱。
  母亲常常抱她坐在台阶下,哼着曲子哄她入睡。夜里清冷,总好过满屋的酒气和谩骂,母子三人相互依偎着等待来日的天光。
  印象里母亲长发及腰,性情温和,是村里一等一的大美人。从前父亲也很爱她,直到他贪上了酒和赌。
  母亲的衣服愈发老旧,嫩白的柔荑愈发粗糙,明珠蒙上了灰尘,被淡忘在无名的角落。
  她引以为傲的长发变成了父亲毒打她的利器,即便是在母亲刚生下妹妹不久。
  “又多了张嘴吃饭。”他的语气满是厌恶和鄙夷,“老子可养不起,掐死算了。”
  “养不起就别生啊!”那是小林翊第一次同他顶嘴:“还不是你强迫母亲……”
  他没说完,父亲便抡圆了手扇他一掌,他下的手可真重啊,霎时两耳发鸣。
  妹妹在哭,母亲也在哭,而他拿着钱赌,挥霍,逛青楼,博红颜一笑。
  他最后见到母亲的一天,村里的嬷嬷在苦口婆心地劝她。
  “走吧,就算做烟花女子也比留这儿强。凭你的样貌,这辈子不该是这个命。”
  “罢了,”她笑道:“我还有一双儿女,我认命。”
  我见过他爱我的模样。
  小林翊下山回村时,天阴沉沉的,家门口围满了人。
  他们看着自己,叹息同情悲哀。
  父亲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地上,嘴里喃喃:“还敢去做烟花女…烟花女…我砍死你…”
  他被官府押走了,而母亲永远盖上了白布。
  唯一的妹妹被村民塞进了小林翊的怀里,她不哭也不闹,勾着他的手。
  父亲被送上断头台的时候,林翊就站在人群里。
  刀落,从此他只剩曦知一个亲人,曦知也只有他。
  两人住在原先的老房子里,可是那里的血腥味好像怎么也去不尽,曦知每晚都哭,他唱的蹩脚的摇篮曲却总不及母亲的十分之一。
  曦知四岁时,村里的小孩笑她穷,风一吹就倒,肯定天天在垃圾里找吃的。
  林翊气得挨个揍了一遍,换来更多的嘲讽和奚落。
  他买不起曦知心心念念的手环,每每经过,看到妹妹羡慕的目光,口是心非地说着“我不要”,他就无比地难受。
  后来,他带着她离开了生活十几年的村庄,用自己所有的钱买了牧云村一所偏僻的房子,重新开始生活。
  那不是父母留下的遗产,是哥哥骗你的。
  知知是我的公主,我一定要给她最好的,他忘不了她看向手环时遗憾不舍的目光。
  他缺的从来不是钱,而是给妹妹的承诺。
  就像母亲一样,她这辈子不该是这个命。
  ——
  村里的大夫沈序能请的都请了,七月也跑过几趟送来几副药。
  “不必担心,知知身子弱。”她道:“换季着凉的话很容易发烧,多调理休息便可,你不用…过分紧张。”
  沈序压根看都没看她一眼,眸光锁着床上熟睡的女孩,疏离地颔首:“多谢梁姑娘。”
  曦知睡得不踏实,老是要蹬踹被褥,沈序拧好了湿毛巾敷在她额头上,又弯腰掖实被角。
  “热。”她打滚。
  “大夫说出了汗好退烧。”她翻来翻去的,沈序只能倾身先轻轻压住她两肩,防止毛巾滑落。
  这样的姿势属实会让人浮想联翩,他不敢低头看她,待她安分了些,才堪堪松开。
  少年坐在床沿,又不自觉地去偷偷瞥她。
  桃腮丹唇,眼睫扑簌簌地像小扇子微颤。
  他走了会神,曦知茫茫然地半睁了眼。
  她热一阵冷一阵,头还晕乎乎地就爬起来,“哥哥,难受。”
  沈序去碰了碰她的额头,热度退了点,“再睡会儿,我去给你煎药。”
  “药苦死了,”因着发烧,眼尾似有似无染上一层旖旎的薄粉,女孩声音又柔又媚:“哥哥我们去吃冰碗好不好,凉凉的……”
  曦知肖想着口感,身体又轻飘飘地乱晃,沈序扶住女孩的双臂,她倒顺势栽进了他的怀抱。
  沈序僵在原地,收手不是不收手也不是,虚虚地圈住她。
  她热极,会抓着他的衣服不舒服地哼唧几声。
  明明压得很低,但在他的耳朵里被放大了数倍,尤其还是她现在这副可爱易欺的样子。
  沈序感觉自己的脸也开始发烫。
  曦知歪了歪头,迷糊地眨了眨眼:“哥哥,你也发烧了吗?”
  他脑子一片空白,急着想出去吹吹风。
  “没有。”少年唰地把她摁回床上,语无伦次地说胡话:“你,别那么可爱。”
  曦知揪着被子,单纯无害地望他:“啊?”
  撩人于无形。
  沈序一张笨嘴,“没什么,我去煎药。”
  他赶紧逃了。
  沈序吹着风,心绪逐渐安定平稳下来。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向来清冷自持的他,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失态,栽在她手上。
  妹妹,只是妹妹,很乖很可爱的妹妹。
  等事情处理好,他带她回梧州,带她去府里住,给她天底下最好吃的好玩的,穿最好看的衣服,把她当做自己最疼爱的妹妹来养。
  是这样的。
  他闭眼。
  “主公,冒昧前来。”院里,手执羽扇的男子躬身:“请您速速回梧州一趟,大靖皇帝宣您入都相商要事。”
 
 
第010章 
  国都皇宫,岁华殿。
  魏阙峻宇雕墙,分立石青长褂侍卫若干,目炯色厉。殿上吻兽栖息,四方檐角麒麟巍然,似衔金乌以登苍穹,与日月同辉。
  靖帝正坐龙椅,面前的奏章他早已批阅完一遍,却迟迟等不得那人来。实在无法,念着温故而知新,又嚼蜡般地再过一回。
  大公公重新沏上一盅热茶,觑着皇帝的脸色:“陛下,这都几时了,沈侯未免太不晓得礼数。”
  靖帝不语,他纵使有气也得憋着,只因那家伙执掌梧州,是当今天下权势最大,最不可撼动之人,就连晋阳的老狐狸也怕他三分。
  尊卑颠倒,他这皇帝当得实在委屈,想自己不惑之年竟被后生摆布,对其谄媚逢迎,曲意讨好。靖帝一时怒火攻心,茶盅向着殿门狠狠掷去。
  一声脆响,它碎成几片,茶渍溅到了来人的云纹黑靴,他脚步骤顿,轻啧一声。
  “陛下,何事惹您如此动怒。”少年信步而来,凤眸弯如月钩。
  此刻他倒宁愿沈序勃然大怒,靖帝盯着少年坦然自若的笑脸,心里隐约发毛。
  “老样子。”沈序扫视了一遭岁华殿,最后的眼神只稍稍在大公公那儿短暂逗留,他立马殷勤地搬来交椅,伺候上了茶水糕点。
  沈序没功夫也没心情在这里久坐,开门见山问:“陛下宣臣所为何事。”
  “小事。”靖帝道,“朕瞧你如今一表人才,应该不乏女子追求吧。”
  沈序依旧是面无表情,身后跟着的羽扇男子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一鼓作气,靖帝慢慢地倒豆子:“这世岀无双,群芳难逐的弄月美人,许爱卿想必有所耳闻吧。”
  羽扇男子笑答:“臣略有耳闻,昭琼公主是也。”
  靖帝点头,“故朕的意思是……”
  “没兴趣。”沈序低头把玩着翠玉扳指,寒声打断。
  皇帝的笑容僵了僵,还是好脾气地问道:“沈侯啊,再过几年你肯定也得成家,想你声名赫赫,若是普通女子根本入不了眼……”
  手上动作一停,他像是联想到了什么人什么事,嘴角隐隐噙了笑。
  有戏!大公公也跟着哈腰吹捧:“侯爷您仪表堂堂,天神下凡,只有昭琼公主那样天仙似的美人才能与您相配,郎才女貌,岂不叫世人艳羡?”
  一个两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沈序不是不知道,既然他们爱奉承,他索性就再听几句好话。
  大公公讲的是口干舌燥,喉咙冒烟,一辈子的文采都折这儿了,结果沈序慢悠悠的,丝毫不表态。
  他邀功心切,急道:“和昭琼公主定亲的事,沈侯您的意思是……”
  折磨得人家身心俱疲了,沈序才掀了眼皮,谑笑:“陛下,这公公好大的官威,竟越俎代庖以您的身份来质问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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