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养小青梅——久久久犀
时间:2022-06-23 07:51:05

  定格于心,私藏山灵。
  转眼到了三月初八,天蒙蒙亮,牧云村便开始热热闹闹地操办喜事。
  曦知更是觉都没睡饱,被七月抓来摁进了侧屋,那里围了一圈的妙娘子,你握着胭脂丹寇,她抱着红裙小袄,吵吵嚷嚷地要给曦知梳妆。
  据说,出轿小娘也需盛妆打扮才行,妙娘子们画不着新娘,一身技艺无处施展,幸好曦知来了。
  她鲜少描眉涂唇,娘子们端摩着女孩的容貌,个个赞叹她是天生丽质的小美人。
  待捣鼓完,铜镜前的人蛾眉青黛,双瞳剪水,骨相的柔弱因膏脂粉饰淡淡生出一股别样的妖冶,身旁人俱是看呆。
  该是美的吧。曦知胡乱披上了出轿小娘的喜衣。
  她想给沈序瞧瞧。
  屋门外,沈序似个木头桩子杵立,面无表情地盯着村口繁杂的人群。
  经过的人见他,纷纷避之不及。
  大娘拽着自家的小女儿绕得远远的,嘴上嘀咕:“谁选了个活阎王迎客。”
  他耳朵好,听到了。
  霍宵自从那日寿宴,便赖在了牧云村,毕竟他千山万水寻的主公就在此地。今日村里办喜事,那厮当然要来凑热闹。
  结果,他的主公跟尊看家护院的石狮子似的镇在门口,霍宵没忍住,“噗嗤”一笑。
  不,比石狮子还威严。
  等回去了,他一定要告诉军营里的弟兄们,然后让大家口口相传。
  他远远地边看边偷笑,忽的耳朵一疼。
  “哟,来蹭饭来了。”梁七月拧着他的耳朵往回走,“小贼胆儿挺大,还敢在我眼前晃呢,来我家,我家的牢饭更香。”
  少年疼得龇牙咧嘴,“放手!小悍妇不准对本将军无礼!”
  七月眯眯笑:“这么爱称呼自己为将军噢,看来是想下棋了,等着你的将军子被我狠狠吃了吧你。”
  “本将军出身名门,下棋还从来没怕过谁!来啊!”
  她拖着他走远。
  曦知奔到门口时,村头正在放炮竹。
  每个人都在欢欢喜喜地鼓掌大笑,而门旁那道影子却是嫌恶,抬手捂住了耳朵。
  曦知立在满堂的红下,在喧闹声里静静地望着他。
  她知道,沈序和大家不是一路的人。
  云泥之别。
  他孤僻,难亲近,对人和物都漠不关心。他不属于这里,天生的贵气使他无论在何处都不会被忽视埋没。
  却来到了这样一个平凡的村落,也许是出于什么目的。
  当然,曦知并没有想那么多。
  她很高兴自己能够遇见沈序。
  怎样的未来,怎样的结局也好,我们都已经产生了羁绊。
  她跑到少年身边。
  沈序依旧是冷着脸,漠然地看着红轿施施而来。
  此起彼伏的庆贺声中,他不知道那时的自己是怎么能听见女孩说话的。
  这般吵闹,唯独可以捕捉到你的声音。
  “哥哥,你要笑呀。”
  她沐浴着漫天的红絮飘带,是最灿烂的春光。
 
 
第007章 
  唢呐和锣鼓吹吹打打,大家伙都一股脑地涌出去,翘首以盼新人的到来。
  一眼万年,惊艳了时间,留住了岁月。
  沈序依旧是愣愣地望着笑靥如花的女孩。
  曦知歪了歪头。
  喔~他不会,我要教教他。
  可是少年比她高多了,她蹦跳了几下都够不着他的脸,偏偏人还在神游,腰杆挺得笔直,压根不开窍。
  女孩瘪嘴,又不想白白浪费这个当他“先生”的大好机会,索性抱住了少年的腰,一点一点地往上爬。
  此番,沈序如遭雷殛,愕然地瞪着她。曦知不明所以,连口脂蹭到了他的衣服都茫然不知,抹抹嘴继续乐此不疲地拱啊爬。
  “林曦知!”是窘迫还是生气,沈序面色微红,愠然将她抱起架至眼前。
  她倒是天不怕地不怕地就往他脸上摸,轻轻扯起他的嘴角手动做了个笑脸。
  沈序放她下地,别扭地揉了揉脸颊。
  曦知惯会装乖,立马规规矩矩地左手压右手作揖礼姿势。
  “新娘子到了!!”
  爆竹再响一遍,曦知快要去迎轿了。如此重要的时刻,她难免紧张,小心地整理衣冠:“哥哥,好看嘛好看嘛?”
  沈序鲜少接触同龄女子,对此并没有评判基准。只是从前他在侯府时,曾受邀参加过其他世家公子的宴会,那些纨绔子弟推杯交盏,色迷迷地对着舞池里摇曳生姿的风尘女,一个劲地说着美美美。
  不过尔尔,如此便称得上美的话,在他眼里,她们不及曦知万分之一。
  “不美。”沈序认认真真地说。
  女孩垮了表情,落寞地揪着红裙:“啊?妙娘子们都夸我好看呢……”
  我说错了吗,她为何听后不高兴?
  他不想她不高兴:“古书有云: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绿波。(1)”
  听不懂。
  曦知眼泪就要落下来。
  “反正,”他越急嘴越笨,“反正你同别人都不一样。你,你于我而言,是独一无二的。”
  独一无二,听着不错哎。
  曦知破涕为笑:“呆瓜哥哥。”
  ——
  新人拜完堂,便是同宾客们吃酒。曦知前院大堂走了一遭,迟迟没发现七月的身影。
  方才薛哥哥代娘子送了她两支喜鹊簪子,曦知想把另一只送给七月。
  既然不在席上,兴许是回家了,去药材铺看看。
  转角便碰上了沈序。
  门前宾客稀稀,他闲来无事,抱手倚着台柱闭目养神。
  她一走近就醒了来,恹恹地掀起眼皮。似几分放浪形骸的纨绔子弟模样,又坏又俊。
  曦知便跟着他走,少年行几步路打一次哈欠。日头暖暖的催人睡,女孩提着裙子跟了几步,身上出了细细一层香汗,说什么也不肯走了。
  他扭头抱她,仍是懒懒不爱开口,春困秋乏,曦知也安安静静地靠在他的怀里,右手抓着少年的高马尾玩。
  他由着她去。
  七月果真在药材铺里,曦知没想到霍宵也在,更没想到他俩竟然在斗棋。
  她那姐姐从小野惯了,哪会什么下棋,要她对着棋盘枯坐个小半时辰,简直比打断了腿还难受。
  也不知七月夸下了什么海口,霍宵早已气定神闲,胸有成竹地饮茶,留她一人两眼空空,愁得抓耳挠腮。
  “死局,你输定了。”霍宵讥笑。
  “狂什么狂,”七月不甘心地咬手指:“我下这儿!将军!”
  下哪儿都是死。霍宵打眼一瞧,险些气得吐血:“姑奶奶你会不会下棋,谁家炮还可以拐弯的?”
  “我的炮它忠心护主不行?”
  “……”
  霍宵两眼一翻:“我吃席去,跟你下棋那都是在侮辱我棋圣的名誉。”
  “不可以,我一定要赢你一局。”
  “嘿!你这人性子忒刁,当心日后嫁不出去。”
  “不劳你费心!”
  俩人又是一副要干架的姿势,曦知赶紧站出来充当和事佬。
  “愚子不可教,下棋不适合你。”他摇摇头,“这样,你拜我为师,我看你泼辣任性,是个习武的好料子,正好我是主公麾下最年轻有为的副将……”
  沈序在一旁默默听他吹牛。
  嗯,你没升职的机会了。
  梁七月确实很早就动过这个念头,只是她爹娘打死不同意,只得作罢,经他一说隐隐有点松动:“呵,说的比唱的好听,是骡子是马牵出来溜溜,你给我比试比试呗。”
  她随手丢给霍宵一根扫帚。
  刀法起势,霍宵一改往常吊儿郎当的样儿,眼神凌厉,落手生风,激得尘土飞扬,飞叶簌簌。
  是有几把刷子。七月不情不愿地夸了几句。
  霍宵得意极了,他不仅仅是为了在梁七月这儿炫功夫,还是为了一身技艺能被主公认可。
  然,沈序只扫了两眼,便没什么兴趣地低头踩树叶。
  他有些不服。
  实话讲,一年前他投奔梧州城时,根本没料到日后的掌权者会是一位十四岁的少年。
  自己年纪比他大,阅历比他丰富,他何德何能。
  可是沈序上位后竟然能将所有人治服,偌大梧州,无人不服,无人不替他卖命。
  因为,在过去的几年间,他已将忤逆者统统杀光了。
  倏忽一道劲风,沈序眼前白光闪过,而他反应极快,稍一侧身。
  袖风猎猎,他单手握住了霍宵劈来的扫帚。
  速度之快令人望尘莫及。
  “喂!你干嘛!”七月已骂骂咧咧地上去质问他。
  待曦知反应过来,她吓得围着沈序转:“哥哥,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沈序睨了霍宵一眼,俯身拍着她的肩道:“无妨。”
  她舒了一口气,抱着他的腰星星眼:“哥哥你方才好厉害呀,那个扫帚唰唰,你就哼哈地接住了,哥哥才是最棒的……”
  女孩像只小蜜蜂绕着他嗡嗡嗡地转个不停。
  七月:“知知,女孩子要矜持一点,再几年你就及笄了。”
  “我知道啦。”她继续嗡嗡嗡。
  七月决定向霍宵拜师三月,三个月后验收成果。
  回家的路上,沈序思来想去:“往后你不可以在众人面前抱…抱我。”
  他一害羞就结巴,曦知问:“为什么呀?”
  “你尚未及笄,这对你影响…影响不好。”
  “及笄后也是嫁给你。”她小声嘀咕。
  沈序没听见:“你说什么?”
  “没什么!”女孩粲然一笑:“那我以后偷偷抱行不行嘛。”
  沈序不回答,闷着头脚步渐渐加快。
  唔,不说话就是答应。
  夕阳拉长了他们的影子。
  ——
  月末,估摸着时间,林翊应该快回村了。
  曦知准备了好多好吃的,每日都把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她把卖茶叶换得的钱塞进小布袋里,藏到哥哥枕头下,要给他一个惊喜。
  可是,这几天村头村尾的大伯大娘们都很少来她家串门了,甚至她走在路上时也经常看到有村民故意避着她走,朝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着什么。
  似乎有一个秘密大家都知道,唯独瞒着她。
  月底的最后一天,曦知坐在院子里,等来的却不是林翊。
  是夏莺。
  她说自己嫁进了县老爷府里,过上了富裕人的生活。
  曦知没心情听她炫耀。
  “你以为我单纯来同你显摆的呀,”她嗤了一声:“村里的人都瞒着你吧,我好心,我不瞒着你。”
  “我的夫君有一个妹妹,是府里最金贵娇纵的大小姐。”夏莺的神情里充满了戏谑,嬉笑道:“你的哥哥林翊为了钱同她签了卖身契,做牛做马地被使唤,不会回来了。”
  “所以,他算不算也是我的半条狗呢?”
 
 
第008章 
  骗子。
  面前的一切都在发花,交替重影。她闭上眼,尽是夏莺讽刺夸张的大笑。
  “我不信,”曦知声音颤抖,“世上有那么多来钱的法子,哥哥他怎么甘愿……”
  夏莺掸了掸指尖:“不信?随我去县陈府瞧瞧不就成了,人啊可不能总活在谎言里。”
  艳丽的花裙扬长而去。
  ——
  县陈府。
  宅子碧瓦飞甍,回折走廊连结大小不一的各式屋院。庭中清池游鳞,伫立喷水石像,后院栽有樱花大树,逢春落英纷纷,甚是美轮美奂。
  陈敏尤爱在树下戏舞,沐浴漫天花瓣,足点粉毯。
  疲累时,便唤那人为自己敲肩松背。
  女子望向石桌边跪坐的少年,面露不屑:“喂,本小姐渴了。”
  林翊始终垂着头,他很少说话,像个哑巴死人一样。不过在陈敏看来,只是卑奴死要面子装清高罢了。
  “奴煮了什锦蜜汤和六安茶。”他道。
  “不要,本小姐要喝凉的,去换冰水银耳来。”陈敏有意刁难。
  林翊皱了皱眉:“蜜汤煮了很久……”
  不成想,陈敏踩着鞋快步到他面前,尖甲狠狠地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
  “本小姐再说一遍,你是奴!”她高声斥道:“我高兴就多赏你点银子,不高兴你一个子都拿不到,我说什么你就必须做什么,摆清你的位置!”
  屈辱,不堪,愤怒,慢慢冲上了少年的眼,却在最后化消成妥协。
  他敛目,答:“是。”
  陈敏哼了一声。
  家仆此时匆匆:“大小姐,夏莺姑娘来了,还带着……”
  夏莺?哥哥新娶的外室吗?
  陈敏拂手:“请她们进来吧。”
  林翊知道夏莺已嫁入陈府的事,也知晓她和七月曦知素来水火不容,他不想被她看见,忙收拾着起身。
  没来得及,夏莺朗声笑道:“我早说没骗你了。”
  他心一惊,下意识地回头。
  有时,她宁愿自己是瞎子,或者有一眼就忘的本领。
  想装作不曾看到他,可心还是指使着眼睛不受控制地去看向他。
  曦知轻轻咬住了薄唇。
  陈敏瞥了女孩一眼,轻描淡写问:“你妹妹?怎么还找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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