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山庄的马车上,他还抱着自己,说到了地方要一块泡汤泉,解解乏。
元曦念着他这几日疲惫,倒也没反驳。可人算不如天算,眼下计划叫云旖的事打断,她也一晚上没见到人,也不知道他现在怎样?
小院里灯火俱歇,四面鸦雀无声。
元曦站在月洞门外朝里瞧了眼,屋里静悄悄的。
以为卫旸已经先行入睡,她便蹑手蹑脚地推门进去,尽量不发出声音。可才刚迈进门槛,她便叫上首太师椅上端坐着的某人给骇了一大跳。
屋里没掌灯,黑黢黢一片。
男人就这么直着背,敞着腿,大马金刀地坐在黑暗中光,高大挺阔,像庙里的门神。脸上沉凝,几与周遭夜色融为一体,瞧见她也没什么好脸。
“你做什么呀?吓死我了!”元曦拍着起伏的胸脯,大口喘息。
卫旸冷冷斜她一眼,语气裹满了外间的寒霜:“还知道回来?”
人却是小小松了口气,也终于端起桌上那盏热气早已散尽的茶,递到嘴边轻抿。
元曦自知理亏,人难得老实下来,没跟他硬怼。
贺延年得了吩咐,拿火折子进来点灯,又飞快猫腰出去。
等人走远,元曦才抿着唇,小心翼翼走到他面前,伸出一根白嫩嫩的手指,勾住他衣袖,轻轻摇了摇,道:“别生气了……”
声音格外细软绵长,每一声都似裹着蜜。
卫旸心尖微微浮起些许涟漪,却还是冷着一张脸,淡淡甩开她的手,“不敢。”
这还不敢呢……
特特熬这么晚不睡,就为了坐在这等着逮她,怕不是已经气炸了吧?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去做什么了,至于吗?
头先吃连瑾和唐逐的醋还情有可原,现在居然连自己亲妹妹的醋也要吃,这人难不成从小就在醋罐子里泡大的!
等以后有了孩子,他该不会还要跟自己儿女别苗头吧?
元曦暗自腹诽,意识到自己念头都歪到了哪儿去,她又倏地愣住。
什么孩子?她怎么就想到孩子了?她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元曦慌忙捂住自己的脸,一张脸烫得可以直接拿去烤地瓜。
那厢卫旸不知道她心底天人交战的盛况,只知自己坐在这里等了半天,她也不知道过来哄一下,本就不甚明朗的心情当即沉到谷底。
元曦透过指缝瞧见了,抿唇磨了一下勇气,从桌上的果盘里拿了个金桔,搭讪问他:“你吃橘子吗?早上窃蓝她们刚从后山林子里采的,我吃过一个,挺甜的。”
卫旸眼里终于浮起些许情绪,却也只是睇她一眼,没说话。
似是不相信她的话。
元曦撇撇嘴,没办法,只能低下头主动给他剥起橘子来。因是要献殷勤,她剥得格外仔细,连外面那层白色丝络都揭得干干净净,才递给他。
小姑娘生得漂亮,身上也是无一处不精致。一双手跟白玉雕琢成的一般,翘着三指搭着橙黄的橘瓣,分明比橘子还诱人。
卫旸喉咙不禁发紧,却还是极淡地偏开头,道:“不吃,酸。”
“不酸,真的不酸。”
元曦急于同他和解,忙掰开橘子,取出一瓣喂到他嘴里。亲眼看着他吞下去,又亮着眼睛问:“怎么样?是不是很甜?”
卫旸还是那副死人模样,无波无澜地断定道:“酸。”
“不可能。”元曦不信邪,又掰了一瓣递他嘴里。
可这回还没等她询问,卫旸便皱起了眉,“更酸了。”
“怎么会……”
元曦低声囔囔,还是有些不相信,可看见他越皱越紧的眉头,人也不自觉动摇。狐疑地瞧他一眼,她也往自己嘴里填了一瓣。
轻轻一口咬下去,饱满的汁水瞬间盈满口腔。橘子熟得刚刚好,大半滋味都很甜,隐约夹杂的三分酸也是恰到好处地中和了甜味,不会惹人起腻。
元曦不由拧眉,“哪里酸了,明明就……唔唔!”
她一句话还没说,就全无防备地被他拉扯胳膊,踉踉跄跄跌坐在他腿上。
烛火随带起的劲风左右摇晃,橘子“啪嗒”掉在地上。
而他温热的唇也在荡漾的烛光中,稳稳落在了她唇间。
元曦还怔怔没反应过来,卫旸就已然撬开她牙关,霸道地品尝她口中的滋味。唇舌相缠,呼吸相闻。橘子汁水缠绕舌尖,酸味和甜腻都被无限放大,像一簇簇星火,放纵地点燃每一颗味蕾。